孙无由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周化撂完狠话跟着屁颠屁颠也走了，只留下一地烂摊子，也不知道等着谁去收拾。
见那两人都走了，莫清晓这才松懈下一身的戒备，好像丢了魂一样，晃晃悠悠歪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双眼无神，样子迷茫无措。
我看得出来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心里好一阵难受，那点轻松感也消失的无隐无踪。于是不耐地对他们挥挥手，“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大家都散了吧。”
然而，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了？”见他们这样子，我无端有些恼怒起来，“你们也想问问莫清晓到底和我跟赵羽哲哪个有一腿吗？”
“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当中推推搡搡选出了一个代表来，他脸色愧疚，说：“我们只是觉得很对不起莫清晓而已，没有及时认清周化，让他说了些很难听的话。”
哼，这马后炮倒是厉害的很呐。要不是今天许大叔来了，你们没准还能继续兴致勃勃的看周化把莫清晓损成什么样呢！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那边莫清晓却突然发了话：“其实很感谢大家今天能相信我，但是今天真的有点累了，大家也都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明晚继续开会，争取一举拿下这个项目，看周化还敢不敢乱说什么。”
“好，我们一定好好努力！”
“对，看他周化还敢不敢乱说！”
“就是，大家一起加油！”
……
莫清晓看着他们，温和的笑着，好像自己真的有百毒不侵的抗体一样，即使是面对周化的连番污蔑与唾骂，她也能够毫发无损，甚至笑容能够更加夺目。
可是我看的出来，她眉眼里的憔悴，根本掩都掩不住。
“都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莫清晓尽力表现的像往常一样，举手投足间展现着领导者魅力，带着自信的笑容，于繁忙的一天工作后遣散自己手下的兄弟。
于是众人心里安稳，幻想着这事就此揭过去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三三两两，或笑或闹或议论着，离开了会议室。
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莫清晓终于放下了脸上的笑容，回复到了之前的茫然之中。
好像是忘了自己要干些什么，她站在那里，低头呆呆看着地面。
我关了灯，会议室顿时陷入里一片黑暗，这才是人类与这个世界最本真的状态。正因为什么光亮都没有，所以人才能看清黑暗里的东西，不会使用火的祖辈，他们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
“清晓，走吧。”我走过去，很轻声的，带着安慰孩子的语气，那样说道。
她双臂环着自己的身躯，这个动作并非在思考，而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想要紧紧地保护好自己。
我默默叹息。这样的事，大概很少会有人经历吧，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被几十双眼睛质疑着自己的清白与操守，那种感觉，是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理解的了的。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真心实意的，我想要跟莫清晓道歉。当初是我把她推到幕前，今天这个局面，我实在难辞其咎。
对我的话没有回应，莫清晓仍旧没说话。
我走过去，想安抚她的背，却惊见月光下，莫清晓的眼角有些亮晶晶的东西……
哭了吗？这么多年了，真的很少见她哭呢。除了双双失去初吻的那个意外的晚上，这是第二次见到她流眼泪。
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捏在手里，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那时莫清晓整个人就像已经凝固了一般，任由我擦拭着，没有拒绝，也没有感谢。
当我想要擦拭另一侧眼角的时候，莫清晓却突然开口了，声音干涩沙哑，她静静的说：
“苏城，我真的，真的很怕……”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因为这句话而颤抖起来了，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我一把将她揽到怀里，把她的脑袋靠在我的右肩。
“已经没事了，别怕别怕。”我说着安抚的话，将手放到她的头发上，顺着她的发丝，缓缓由上抚摸至下。
记得很久以前，哄苏茉的时候，我也就是这样做的，现在肯定是不敢了，可是动作却没见生疏。
莫清晓的脸埋在我的肩膀处，我能感觉到那里的衣衫已然微微****，那热热的温度却一点一点增多。
“真的，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去勾引赵羽哲啊，他凭什么那么说我！”莫清晓默默流着着眼泪，诉说却是撕心裂肺。
莫清晓，她真的，没有我想的那么坚强呢。
“没事啊，我相信你。”我笑着说：“只要是我们家清晓喜欢的，就算拿十个赵羽哲来也不换！……啊啊啊，疼疼疼！”
因为我的调侃，莫清晓在底下偷偷掐我肚子上的肉。
她这会儿破涕为笑，脸依旧贴在我右肩，问我：“喂，你这算是趁人之危吗？”
“什么？”我没懂她的意思。
于是莫清晓双手伸出，环住我的腰，是以，我们的身子就这样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贴在了一起。我甚至都能清晰感受到她胸前那对相当富有活力和弹性的凸起。
第一次和莫清晓贴的这么近，我理解了她的意思，是觉得我在趁机占她便宜呢，不禁咽了咽口水，哀呼：“你别冤枉我，我可没想这么多啊！”
“哦？是吗？”莫清晓听闻，语气里似乎满是质疑。
“当然是真……”我这么信誓旦旦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莫清晓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因为哭过，眼眶红红的，泪眼盈盈之姿，颇为楚楚动人。
她就这么面带微笑着，脸颊含羞，却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把脸凑近我。她莹润的嘴唇微微噘起，显得既性感又诱惑，看得我一时竟呆住了。
吓？！这是什么剧情啊？！
我的小心脏扑腾扑腾狂跳，难道，难道，难道那晚上的剧情又要重演一遍了吗？！
心里的小天使告诉我，苏城，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莫清晓是你的战友，这样不和谐啊。但是心里的恶魔又跟我说，哎，反正都已经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嘛，这是友谊情深的表现啊。
在一番纠结沦丧之后，终于，我坚定了决心：哎呀哎呀，死就死吧，我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要知道浪费可是犯罪啊！
于是乎，这么没节操的想着，我也闭上了双眼，迎着莫清晓的动作，将嘴唇凑了上去……
哎？！居然什么都没有亲到！
我颇感意外地睁开眼睛，却见莫清晓早已经把头缩到了老远，就那么一脸嫌弃外加得意，看着好像在等待享受什么的我兀自噘着嘴僵在那里。
额……似乎是被套路了……
“还说不是想趁人之危？”
我抗议道：“不行，你这是钓鱼执法！”
“能钓到鱼就说明那鱼对鱼饵有想法，难道不是吗？”莫清晓满是鄙夷的回击我。
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啊……
“我没事了，你去找你的许瑾吧。”
听她这么说，我更愧疚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走吧走吧，难道你还觉得我会吃你的小许瑾的醋？”心情缓和了一些，莫清晓笑着，又开起我的玩笑来。
“真的没问题吗？”
莫清晓挑眉，“你是觉得我很玻璃心吗？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才是我的作风。”
我恍然点头，“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是……”我打开手机，“这张照片要怎么处理呢？”
“你觉得呢？”看了一眼屏幕，莫清晓没好气的翻我白眼。
正是我和莫清晓第一次接吻时候的照片，也不知道周化哪弄来的。
有点后悔这时候说起这个来了，总觉得黑灯瞎火孤男寡女一起回味这种照片气氛显得非常奇怪呢。
想了想，我半开玩笑试探着问：“那还是留下来做个纪念？”
莫清晓羞恼，骂了句：“流氓！”
一会儿，她眼睛盯着窗外，小声补了一句：“待会儿记得转发给我，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
…………………………
我赶去餐厅的时候，许大叔独坐在一处，悠闲喝着茶；而许瑾和杜小洛则靠窗对坐，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着，不时看向窗外，露出忧虑的表情，应该是在担心流羽的事情。
见我从螺旋式的楼梯上来了，二女皆是面露喜色，站起来迎接我。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许瑾第一句话便问道。
“嗯，没问题了，这还是托了许叔叔的福啊。”我故意把声音说大一些，让许大叔能听得见。
许瑾却并未见多么轻松，蹙起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她问：“那清晓呢，她怎么样了？”
我一滞，想起了后来的一些小插曲，“她……她也挺好的，后来孙无由走了，散了会，她也已经回去了。”
“我有点担心她呢。”女孩子的心细是与生俱来的，许瑾对莫清晓的担忧并不比对我的少。看得出来，她是真把莫清晓当做好朋友。
想了想，她掏出手机来，“我还是打个电话给她吧。”
“去吧去吧。”让她跟莫清晓聊聊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莫清晓总是有很多事藏着掖着不愿意跟我说，我也并不方便问她。
许瑾拿着电话到一边去了，剩下我和杜小洛站在一起。
被周化那家伙搞得狼狈极了，我现在只想坐下来喝杯冰的东西降降火。
“哪杯是你的？”没拿杜小洛当外人，我指着桌上的两份冰饮料问她。
杜小洛指指那杯只喝了一点点的奶泡咖啡，在是否可以喝的征询得到她干脆的同意之后，我相当豪爽地举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苏城……你这是……”打完电话但暂时没有人接听，略带失望回来的许瑾看着如此牛饮的我，面露吃惊之色。
“渴了，喝水啊。”说着，我还嫌不痛快的舔了舔杯沿残留的白色奶沫，舌头抵着杯口，一整圈滑了过去。“怎么了吗？”
许瑾居然莫名其妙的红了脸，面露难色，看看桌上的被子，再看看我手里的。
“可是……为什么要喝我的……”她很为难的说出这句话，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诶？？？”我端着杯子，嘴巴张的老大，满脸惊恐。
许瑾看出来我表情尴尬极了，于是连连摆手：“没关系的，你喝就是了，我也不是很渴的，真的。”说罢还摆出那样天真无邪的表情，以试图向我证明她真的不是很渴。
“杜——小——洛——”我僵硬的回头看向杜小洛，而这坏心眼的小妮子正在一旁不住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