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老夫人跟表小姐要请法师赶走你,冬兰告诉我的,你要怎么办啊?”玉锦突然拉住了墨白的手,一脸的委屈。
“没事的,没事的,他们赶不走的。”墨白安慰着玉锦。玉锦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墨白对她好她是知道的,自然是舍不得墨白受委屈,舍不得墨白走。
夜晚渐渐降临,墨白入了眠,却在半夜惊醒。想起今日玉锦说的那番话,她皱了皱眉。早知道方府的人会对付她,但没想到会用这种招数。她本不想嫁入方府,却在无奈被逼中嫁入了一个深渊。如今又要遭遇被休,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她是想要离开方府,却并不想以被休的名义被赶走,她只想光明正大的离开方府。
正要重新入睡的时候,墨白突然想起了楚文远的朋友,韩妙奇韩天师。楚文远曾经说过,韩妙奇是个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能人,也许他能够帮得上忙。下定决心要去找楚文远后,墨白总算安心入睡了。
次日一早,墨白撑了把油纸伞便出了府,身边没有人跟着。楚文远是新科状元,府上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墨白怕惹出了什么事,便在街头找了一个小男孩,给了他一封信。小男孩在她的目光下进了府里,把信交给了楚文远。墨白就在对面的茶楼上等着,不一会,楚文远就出来了,他左顾右盼,总算看到了在茶楼的墨白。茶楼的二楼没别人,只有墨白,楚文远不一会便上来了。
“怎么了,突然来找我。”楚文远一向直白,有话直说。俊秀的脸庞依旧沉着冷静。
“当然是出事了,我才来拜托你。”墨白的眼帘突然暗了。
楚文远没说话,只听她讲。
“自我嫁入了方府后,我夫君对我冷冷淡淡,婆婆又不满我已久,下人更不把我当回事,唯独几个还算好心的。我的日子浑浑噩噩,一点都不舒心,总是担心府里的人会对我怎么样。这次有个丫鬟偷偷来告诉我,我婆婆要请法师来,把我赶走,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听罢,楚文远沉默了很久,问道:“那是你们方府的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能,你能帮的。你不是认识韩妙奇韩天师吗?也许他出面就能够帮得上忙。你会帮我吗?”墨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楚文远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的情况告诉他的。由我出面,他会帮你的,你不要多想,别累了自己。”
听到楚文远的允诺,墨白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仿佛一切都得到了解脱。也许这一切来源于她对楚文远的信任吧。
“对了,恭喜你,新科状元,府上可都还好?”墨白又恢复了轻盈的语气。
“府上都好,勿念。”
楚文远说罢,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也没有多说,一直到墨白不得不走的时候,才匆匆道别。
楚文远和韩妙奇韩天师是莫逆之交,两人从小便结下了不可多得的缘分。虽说韩天师比楚文远大了好几轮,但他们俩之间的交情并不受影响。
十年前的一天,年龄尚小的楚文远陪同家人前往云山拜佛,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座小庙,这小庙破烂不堪,一看就是荒废了很久的,根本没法住人。
可奇怪的是,楚文远却听到了有隐隐约约的阵阵诵读声从小庙里传出来,这声音仿佛能够净化灵魂,让楚文远觉得十分动听。他对这座破庙产生了好奇,回家后一直念念不忘。第二天一早便顺着小路回到这里,他想着从门缝里偷偷向里望去,却见里面空空如也,不过是一尊佛像显得比较高贵罢了。难道昨日所听都是幻觉?楚文远有些气馁,待他走出十几步时,却又听见了庙里传来了阵阵诵读声,仿佛昨日那般动听。他又靠近了那扇门,正想从门缝探个究竟。
突然,一张干瘪枯皱的灰大脸也在另一边盯着门缝,深邃的眼神吓得楚文远向后一退,没站稳,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你这小娃在这作甚?”门内的人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笑呵呵地扶起楚文远。这人虽衣衫褴褛,但从他的眼神中便可看出他气宇不凡。即便楚文远这般年纪的小孩,也看得出他是大师。
“大爷,您刚刚诵读的可是陆先生的《冬夜读书示子聿》?”楚文远乖巧地问着话。
“哟,你怎知的?”对方显然很惊奇,这可不是这般年纪该懂的。看来这孩子必成大器啊。
“我总去城南听说书人说的。”对方一看这楚文远的资质就知道他将来是可塑之才,不由得多朗诵了一首。
“天台邻四明,华顶高百越。门标赤城霞,楼栖沧岛月......”
楚文远自幼喜好读书,对于经文诗词更甚喜爱。他抓着韩天师的手摇晃着追问,“大爷,大爷,您再跟我说说这诗的意境如何?”
老人慈爱地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楚文远。”孩童笑得格外天真。
从那一刻,楚文远就认识了韩妙奇,结下了一辈子的缘分。
“以后我叫你文远,你就,就叫我韩天师好了。”韩天师看着楚文远俊秀白皙的小脸愈发喜欢。“以后啊,你要是想听我讲这些,你就到这小庙找我。”
“好啊好啊。”楚文远高兴极了。从那以后,每逢有空楚文远都会来和韩天师待上一会。渐渐的,两人熟络起来。
很多知识,楚文远都是从韩天师那里学来的,也是多亏了韩天师的讲授,他才中了状元。在楚文远心中,韩天师是他人生中的导师,没有韩天师,也许不会有现在的楚文远.....
如今墨白出了事,他也是要帮忙的,但他该怎么和韩天师开口。要说他为了一个女子么?不管了,他是为了帮人,韩天师想必都是能够理解的。
“听说府中请了韩妙奇翰天师来方府做法呢!”
“啊?为什么要请翰天师来做法呢?”
“好像是方老夫人觉得少夫人不吉祥,来到方府之后方府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就打算叫翰天师来做法,把这相府的邪气给冲一冲!”
“原来是这样呀!”
……
墨白站在了方家后花园的亭子旁边的花丛边,这个地方站着舒服,而且因为角度的原因,别人根本看不见她。
所以刚刚那两个丫鬟的话全部一字不漏的落在了她的耳朵里了。
她满意的含笑勾唇,两眼之中满是赞许,看来楚文远真的有听她的话,去把那韩妙奇翰天师给请过来方府做法。
这样一来的话,她就可以顺利的离开方府了,而且还不是被方府休的,而是自己合离的离开方府。
要知道在这里,如果女子是被休出夫君家的话,那可是会被人辱骂和看不起的,可是合离不一样,合离的话双方的地位就是平等的了。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住方家请来翰天师的这一次机会,顺利的和方家合离。
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叶妈妈已经走了上来了,看着墨白,于是便问道:“少夫人去哪里了?”
“没什么,到外面走了一下而已!”墨白回想起刚刚自己方家花园的情景,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抬头朝着叶妈妈看去。
叶妈妈被她看的有些的不好意思,于是连忙的问道:“少夫人看着老奴干嘛?难道是奴婢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脏东西呀!”墨白笑了笑,随即正了脸色,很认真的询问叶妈妈,“叶妈妈,你可知道方老夫人请了韩妙奇翰天师来方府做法这一件事情。”
“没有听说过呀!老奴一直是呆在院子里的,从来没有出去过,所以并没有听说过!”叶妈妈诚实的说道,对于墨白,她一向都是很忠心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撒谎,这一次也是一样。
“很好!”墨白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看来方老夫人还真的是认为自己身上带着邪气,所以并没有把请来翰天师的事情的消息散布出去,为的就是要杀她个措手不及吧。
可是方老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就连韩妙奇翰天师来方府做法的这一件事情,也是她吩咐楚文远让翰天师来的。
*
到了第二日,韩妙奇翰天师已经来到了方府了。
韩妙奇翰天师已经是七十多岁了,头发和胡子都是白花花的,述说着岁月的无情,偏偏因为翰天师身上散发出来的高雅的,不与世俗共侮的气质,让人看起来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人,而是一个仙人。
有着如此的感觉和超高的仙气。
苏舒云是看着翰天师进来的,翰天师并没有看到她,苏舒云也没有拦住翰天师告诉他真相。她现在心里一心一意想着的就是,终于可以离开方府了,和离,出去也不会被别人看低。
翰天师是从后门进来的,于是府里的人都没有喊道翰天师进来,只有一个方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后门等候,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丫鬟就带着翰天师去了方老夫人的房里。
中途遇到的下人看到也不敢多说什么。
苏舒云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方老夫人的房间,没再说话,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已经准备要走了。
方老夫人带着翰天师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大堂里已经召集了所有的人,除了在外的覃袁,包括方老夫人,苏舒云, ;方翠岚在内所有在方府的人,全都召集了起来。
翰天师站在大堂的中央,看着一个个站着的人,看到了苏舒云的时候他心领神会,想着,这就是文远兄口中的那个女子吧。之后没多想,他看了一眼方老夫人,想起方老夫人跟他说的话。
“近日府上总发生很多不好的事情,我不知何原因,才邀翰天师你来作法看看是什么原因。”之后又说了一句:“你要逮住那个有邪气的女人,这个家的安宁就靠你了啊。”
邪气?呵呵。
轻声冷笑,随即他就说:“好。”
既然是文远兄的嘱托,我必定会帮他办好,不管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恩恩怨怨仇仇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