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碰了一鼻子灰，脸色很难看。在这个村子，他德高望重，除了族长，地位最高。别的妖怪看到他都是垂头行礼，毕恭毕敬，哪里受过这种冷遇？
“老伯，我们只是路过！”我怕对方记恨，笑着开口。
“你什么东西，这儿没你说话的份！”老人居然摆起架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判若两人……我自讨没趣，尴尬不已。
啪！
老人脸上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祈天赫看也不看他，冷漠地说：“她是我的人，轮不到你喝斥！”
“可她是人类……”老人捂着脸，不安地嗫嚅。
在鬼域，不管神人和妖怪都以跟人类交往为耻，他无法理解祈天赫为什么帮我！
我本来还想尊老爱幼，对人家客气点，结果对方根本不领情，还拿我的热情当是谄媚讨好。我的自尊心受伤了，干脆冷眼旁边。
打就打了吧，随便打！
反正他是妖怪，筋骨强，就算暴打一顿也不会死！
“大胆，你竟敢打我们长老。”村民们不干了，从四面八方纷拥了过来，准备向祈天赫讨个公道。
“坏了！”我见势不妙，拉了拉他的袖口，“喂，道个歉……快，快……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是道个歉而已！”
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耳光响，我没看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只知道一圈下来，前一步靠近的人都倒在了地上，疼得捂住脸。后面还想过来的妖怪，吓呆住了。
“谁再敢挡我的道，死！”祈天赫冷冷地斜睨一眼，宛若君临天下的帝王，浑身上下透出与生俱来的霸气。
我还愣神呢，被他一下拽走了。那些妖怪欺善怕恶，没一个敢拦，纷纷散开，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出了村子，我暗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么多妖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每个扑过来咬一口都能将我啃得只剩下骨头！
“这些都是小妖，没什么能耐，后面还会碰到厉害的大妖！”祈天赫嗓音低沉，乌眸中闪过一道温柔的亮光，“丫头，你怕不怕？”
我当然怕，怕得要死。不过，我没胆承认罢了。
“你放心，我不会逃的。”
“逃也没用，离开鬼域的唯一出路在巫王大殿，那儿除了帝江，谁也进不去！”祈天赫勾了下嘴角，轻轻一抓，将个果子吸到掌心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居然脆脆的，挺好吃。
“这儿的水果不错！绿色环保，无污染……”我说着，瞥见一道白影儿落在祈天赫身后，哑然失声。我呆呆地瞧着他，那妖怪也在打量我。
祈天赫感觉到了异样，却没理他。继续抓了个水果，塞到我手里：“喜欢就多吃点，去那边歇歇！”
“哦。”我立马往后退，闪到了大树后面。这个时候，我才敢认真地看那个妖怪，身材纤瘦，五官俊美，身上的白布衣宽大，将整个人勾勒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味道。这人身上没一点妖气，难道是……神人？
突然，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点意思！”那个白袍男子摸了摸削长的下巴，转眸望向祈天赫，“我从未见过妖怪会对人类这么好！”
“我不是妖怪。”祈天赫缓缓地转过身，注视着他，“你是谁？”
“翟。你呢？”
“祈天赫！”
“哦，没听说过！”白袍男子傲慢挑了下嘴角，似笑非笑，“你不是妖，也不像神人，难道是僵尸？”
“我是鬼！”
“……”翟眼角肌肉微微抽搐，手指突然变长，像十根尖锐的小刀，跳起来抵着祈天赫的脖子，“鬼域没有鬼，除非你是外界来的。说，你进来干什么？”
“找个朋友。”
我心中一沉，竖起了耳朵。
他明明找的是结发妻子，为什么说是朋友？
“这片地方我最熟，你朋友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沈筱兰。”
白袍男子沉下脸，一字一句地说：“鬼域里根本没这号人，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祈天赫盯他的手指，厌恶地皱紧了眉头：“放开！”
白袍男子没动。
呼！
一阵阴风吹过，他慌然退后，差点被刮倒。
“好厉害的法力！”他惊叹，身为妖王最小的兄弟，自从涿鹿之战失败后，他勤加苦练，灵力在妖界排行第三，想不到竟然被这个陌生人差点震倒。“哈哈，能打开鬼域的大门，果然有点真本事！可惜，你能进得来，未必出得去！”
翟像扭动身子，化出六只手，六条腿，皮肤变硬，越来越厚，仿佛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他化妖身，见祈天赫没反应，气得脸色发青。
“为什么不变形，你竟敢小看我？”
祈天赫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我捂住了眼睛，耳边听到了石头碎裂的轰轰声。
上次，祈天赫和墨一泷打架，我没亲眼看到，现在见他和妖怪打在一起，整颗心像被吊了起来，担心得要死。每一次，戳的利爪都快抓到他的脖子，只差一厘米，甚至更近的距离，居然被他避开，太惊险了。
我手上的果子被掐出了两个深坑，汁水顺着掌心流下，粘粘的。我随手扔掉了，摸了摸口袋，碰到了那串莲花木链，暗想：要是祈天赫败了，我就拿这个对付妖怪，弄断，将珠子塞到他嘴巴里，炸死他！（如果真能炸的话！）
外面的大树被打到，轰地倒下。扬起的灰尘被风吹起，模糊了视线，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我已经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了翟恼怒的声音：“姓祈的，走着瞧！”
风声渐止，灰尘慢慢散开。
我眯着眼睛使劲往外瞧，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笔直伫立在大树当中，心头禁不住一阵狂喜。
太厉害了，他又赢了！
我兴冲冲地跑过去，地上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我一不小心滑倒了，手掌被小石子刺出了血。
祈天赫见状，掠过来，拽着我凌空腾起，落到了大石头上。
我怕他发现手链，慌然塞到裤袋里，丝毫没留意到血已经沾在上面，还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手：“我没事，没事！”
“流血了！”
“哦，是的。”我忍着疼，硬挤出一个微笑，“划破点皮而已，真的没事！”
祈天赫盯着我片刻，忽然背转身。
我心里有点小失落。就算我说没事，心底还是希望他装作关心的样子，扯个布条包一下，甚至还可以抱抱我。
哎，又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