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他保护！”北北拧着浅浅的眉头，恼怒地道，“他跟那臭老头是一伙的，巴不得抓住我，封了我！”
“别胡说！”我喝止。
孩子不服气，认为我帮哥哥，小脸气得发青：“妈妈偏心！”
“你再这样任性，我就把你送给布及！”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原来，你一点都不爱我！”
他一副受伤的样子，我看得心疼，想上前安抚，却发现他的五官突然变了，门牙突出，头上还长出了两根角。脑门的肌肉一块快突起，俊美的脸庞变得异常丑陋。身体也像膨胀了似的，越变越大。
这是怎么回事？
我呆呆的望着，不知所措。
“可恶，你们都是坏人！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他的嗓音变粗，看上去活脱脱是个面目可憎的妖怪。
“别过来！”我跑去阻止，被北北一挥手甩了出去。
“滚！”
小南星见状，纵身扑过来拉住我，却被强大的惯性拖出去很远。我们一前一后掉落在地上，疼得面容扭曲。
妖怪的力气果然大！
嘭！嘭！
他踩着重重的脚步，一步步朝小南星走过去。我慌了，撑起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喊：“不要，他是你哥哥，不要伤害他！”
北北像疯了似的，根本不听，抓起小南星狠狠地砸向了岩石，一瞬间，我觉得整颗心都快跳出嗓眼。只见那个瘦小的身子撞击石头，发出卡嚓声，滚落在地上。
天呐，天呐！
我眼泪夺眶而出，挣扎着去看。可是，北北觉得这样还不够，跑过去，抬起脚用力踩下。
“不——”我嘶声。
厚实的大脚落下，头裂珠绷，鲜血飞溅。
“咯咯……”北北得意地笑起来，仰起头望着天空。
我呆若木难地趴着，嘴唇不停地颤抖。忽然，一个细细的声音响起：“妈妈，快走！”我怔了怔，一侧目，看到了草丛中的小南星，顿时欣喜若狂。
原来他没死，刚才只是幻象。
“走，朝这边走！”他指了指身后。
我擦了擦眼角，立刻爬了过去，钻入了草丛。
不知跑了多久，我们累得气喘吁吁，靠在大树上。我的眼睫毛上还有眼泪，用手背擦了擦。幸好小南星没事，要不然我永远会不原谅自己。
“妈妈，弟弟变得好可怕，跟你上次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凛，奇怪地问：“上次？”
“嗯，在外公家，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谁也不理。我看到你头上浮着怪物的脸，还拿刀刺了外公好几刀，地上都是血，太可怕了！吓死我……”
“什么？”我大吃一惊，冲过去按住他的肩追问，“后来呢，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别担心，爷爷救了他！”
我暗松了口气，郁闷地责备：“这件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是爸爸不让说……”
我回想到过去的点点滴滴，全身冰冷。原来，那些如梦似幻的景象都是真的，我伤害过祈天赫，不止一次，还差点杀死自己的父亲。
我痛苦地抱着头蹲下。
原来魔魂上身会这么恐怖，现在北北……对于这个孩子，我除了愧疚，还是愧疚。这本该是我承担的后果，却拖累了他！
“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说的！”小南星忐忑不安。
我收拾凌乱的情绪，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个大人，怎么能在孩子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我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谢谢你告诉我！刚才，你摔得疼不疼？”我掀开他的衣服，看到了撞青的痕迹，心疼不已。
“没事，我是神人！”小南星懂事地说。未了，还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手背上的伤口，“妈妈，你疼吗？”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妈妈”，我吓得一抖。扭过头，看到草丛中露出北北的脑袋，粉嫩的脸上的汗水沾着草叶和泥，似乎跑了很远的路。他一步步走过来，扁了扁小嘴：“你为什么扔了我，不要我了……呜呜……”
“我……”我见他恢复了正常，暗叹了口气，上前抱起了他，用袖口擦了擦那张委屈的脸。刚才，他是被魔魂控制了才那样，现在，我没必要再排斥他。
小南星还是怕，不敢靠近，直直地望着。
“呜呜，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北北继续哭诉，指着哥哥追问，“有他就不要我了？呜呜，你是要他，还是要我？”
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又被孩子这样闹，我觉得真心累。
“别哭了，你们两个我都要！”
这时，小南星听到了什么，提醒：“妈妈，是爸爸！”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的祈天赫，心里充满异样的感觉。每次最累最困难的时候，我都会看到他。
“天赫！”我唤。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跑了。
“你决定好了没有？”
“我……”我垂下头，沉默片刻，再次抬头望他，“由你决定吧！”话音刚落，我感觉怀里的北北一震。
呼！
祈天赫掠到了我的身边，注视着怀里的孩子。
“爸爸？”小南星仰起头，小手使劲地揉着衣服，似乎憋了好久才说出口，“我才是无妄师父选择的最佳人选，你们好好照顾弟弟吧。我住不惯这里，想跟爷爷一起回鬼域！”
我心肝暗颤了一下，鼻尖直发酸。
这孩子太懂事了，让人心疼！
祈天赫注视他，目光闪过一抹神秘莫测的暗光，许久应：“好！”
“……”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天呐，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为了自己的孩子，甘愿牺牲无辜的小南星。
不，他怎么能这样？
我的心乱如麻，无法集中思考。余光瞥见北北咧开小嘴笑了，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哥哥，就像个胜利者。
他这样的态度，我很不舒服。
“晓晓，一切到此为止，就这样结束吧！我们都累了！”他看出了我的纠结，非常冷静地说，“总有一个人要去鬼域完成宿命，既然小南星愿意去，那就成全他！”
这话听起来好残忍！
“可是……”我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眼眶一圈圈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