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赫拉着我掠走，速度飞快。
我只感觉耳朵风声呼呼，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他倏地落在地上，将我按在树干上：“晓晓，现在除了你自己，谁也帮了你！”
“我才不要任何人帮！”我恶声恶语，一张口咬住了他的手背，用牙使劲地磨，一股血腥味顺着舌头，溢满整个口腔。
我等着他发怒，却没有，反而脑袋上多了一只温厚的大手，怜惜地摸了摸。“以后，你有怨气就发泄我身上，别去害别人！”
“要是我拿刀子扎你呢？”
“我是妖怪，皮厚肉粗，只要不扎心脏都没事！”
我呆呆地望着他，忽然冷静下来。
天呐，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天赫，你不该救我！我现在就是个疯子，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害怕，怕伤了你，还有小南星！”我愧疚地捂住脸。
“不会的！我是神人，扎刀子不会死！我也不怕疼！”小南星的响起，带着萌萌的童音。我循声望去，他从草丛中爬出来，拍了拍膝盖。
一瞬间，我的泪如泉涌，止都止不住。
“妈妈，别哭了！别哭！”孩子扑过来，抱着我的腰。
祈天赫望着我们，幽幽地道：“布及有私心，怕有人图谋你身上的魔魂，将你一禁了之。其实，你有龙珠护身，可以压抑魔魂的阴邪之气。”
“可是我还那么暴戾……”
“那是魔魂多余的怨气影响了你的情绪，这个，你可以试着将他们压抑下去，也可以发泄出去！”祈天赫缓下口气，“你不是墨一泷，既不会法术，也没有灵力，就算被魔魂控制，也没多大危险！我完全可以看住你！”
“真的吗，爸爸？”小南星惊喜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
“太棒了！”小南星拿脑袋蹭着我的身子，一遍又一遍，“我要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我喜极而泣，拉着祈天赫的手。撞到上面的血红的牙印，心中不禁一沉。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
布及将沈筱兰拿黄符封住，坐在石头上，直叹气。
“小子，你不该放那丫头走！”
“您可以为了一个人情，留她一命，我为什么不能？”毒药理直气壮地反问。
“这能扯一起比吗？”布及被气到了，指着他的鼻子骂，“混小子，你还有理了！沈丫头是僵尸，现在墨一泷死了，群龙无首，成不了什么气候，封着留条命而已，等有一天，世上有人能解这毒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是那丫头身上有魔魂……危险着呢！”
“有什么危险？我师父是个好人，不至于变成墨一泷第二！”
“不，有可能更危险！”
毒药眼角肌肉微微抽擅：“爷爷，您别吓我！”
“墨一泷不过是个普通人，学了点法术，被魔魂控制后，竟然能靠意念修出了朝天吼。那丫头身上既有女娲血，又有神农血，再加上龙珠的力量，如果魔魂控制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连我也打不过！”布及唉声叹气，摇了摇头，“你们这群人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毒药知道做了错事，不敢吭声。
“走，我们一起把她找回来！”布及挥挥手，眼中闪过一道阴戾的狠光，“顺便找蚩尤小儿算算总帐！”
毒药看了看手上的烈焰镯。
“爷爷，那望天台的僵尸怎么办？”
“这正是我留下沈丫头的原因。”布及上前，将他的镯子拿走，一转身套在了沈筱兰的身上，并封禁在大树下。
“从此以后，没人有机会放他们出去！”
***
自从多了魔魂之后，我身体起了微妙的变化。脚步变轻，力气变大，跟着祈天赫和小南星爬了那么多座山，竟然不感觉饿。
“妈妈，你要不要歇一下？”
“不了！我还能再走！”我摇了摇头，心中只想快点去巫王宫。
只要离开鬼域，离开布及，我就安全了。
祈天赫望了望我，欲言又止。
“妈妈，你别死撑，就算爷爷想找你，也不知道我们朝哪个方向走了，肯定追到不到。”小南星得意地笑，“何况，我在路上还做了手脚。”
“我担心的是帝江制止我们离开。”
“那就打呗！”小南星望了望祈天赫，笑眯眯地说，“别担心，还有我和爸爸。墨一泷都不怕，还怕帝江老儿嘛！”
一阵风吹来。
我感觉反胃，转身干呕了几声。
“爸爸，你怎么了？”
“晓晓，没事吧？”
我拍了拍胸口，深吸了几口气：“没事，就是觉得身体有点怪，可能是魔魂的影响。”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祈天赫刚想动，我连忙喊住他，“不用了，我吃不下！感觉肚子涨涨的，什么都吃不下去！”
“嗯，那我去弄点水。”
他嗖地消失了。
我摸了摸肚子，感觉掌下隐约有东西涌动，像活的，暗想：如果这魔魂像龙珠一样安静就好了！
这时，我又打了个饱咯。
“别担心，我就是肚子不舒服。”我揉了揉小南星的头，露出一丝微笑，“慢慢来，等魔魂适合了我的身体，可能就好了！”
“它会不会钻出来？”
“不会！”我微笑道，“我是它的肉身，离开我，它就会死！除非它找到新的肉身，可是转换肉身需要对方愿意给他……所以，它就是想换也换不成！”
“哦。”小南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祈天赫取水回来了。
我喝了几口，便咽不下去了。
“晓晓，你真的没事吗？”他很担心，伸手探了探索我的额头，又捏住我的手腕把了把脉象。我笑着说，“别折腾了，我体内既有龙珠，又是魔魂，不能以普通人的脉象来看，不准的。”
祈天赫的眼神暗了暗，却没说什么。
我们继续赶路，很快地来到了巫王宫地界。
经过僵尸的荼毒，往日繁华的景象不见了，只剩下残根断垣。很多神人都迁到别处去了，留下一部分懒得动的，凑和过日子的。
我们从路人口中得知，帝江还在妖王宫商议大事，心中暗暗高兴。
这家伙不在，我们离开鬼域更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