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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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亲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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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电脑前“奋笔疾书”,几乎是一气呵成地写下了上面的这篇《我亲爱的的小孩》,这于我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写东西一向是吃力、艰难而且痛苦无比的。

我又修改了几次,每看一次就感动一次。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比较上乘的作品。写东西最怕的是感动了自己,却感动不了别人。这比歌手唱情歌,感动了别人却感动不了自己更可悲。

我不知道这些年来支持我不放弃梦想的动力是什么,我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叫我有梦你就去追,想飞你就去飞;没有人叫我去做自己的事,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坚持自己的理想,总有一天成功会降临的。他们只会对我说“认命吧”、“面对现实吧”、“随波逐流吧”。

人分两种:一种人生活在现实之中,芸芸众生大致如此;一种人生活在现实之外,这种人极为少数。生活在现实中的人是幸福的,他们与现实生活及周围的人是同步的,很合拍,不用他们太费力,他们只要跟着节拍轻轻地和就行了,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属于这种人;而活在现实之外的人,是孤独痛苦,不被理解的异类,他们永远徘徊在现实之外,永远做不到随波逐流。生活优越而精神焦虑忧郁,完美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大抵都是生活在现实之中的人。

我从初中就开始做作家的梦,却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会写什么。直到终于有了《宁馨的人生》这个构思。断断续续地写了五年,终于就要完成了。

自从经过店面回收这事,我犹如紧绷着的弦强逼着自己一天不落地整整写了将近两个月,我的小说稿终于完成了。

看着已经完成了的小说,我差点喜极而泣。它犹如我“怀胎十月,一朝分勉”的孩子。不,又岂止是怀胎十月,它是我整整怀了五年的孩子啊。

看着一张张打印出来的温热的稿件,我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

我向五个出版社发了电子稿件。心里怀里五份希望,以一种混杂着忐忑和欣喜的心情等待着结果。

2

三天过去了没有消息,一星期了还是没有回音,将近半个月了我的电子信箱还是空的。随着日子一天天地逝去,我的心也一天天地往下沉。

这一天终于有新邮件了。

我苦盼了半个月的就是这个结果吗?

太残酷了,这是我一点一滴、辛辛苦苦倾注了五年心血的结晶啊!怎能一句轻巧的“结构太过简单,整个故事框架单薄,写作者稍欠生活阅历”就把我五年的努力与挣扎一口否决了。不是说“压伤的芦苇,上天不会折断;将残的灯火,上天不忍吹熄”吗?可命运为什么就独独对我这么残忍,连这点微弱的希望之火也要一并吹灭!

我所有的努力与挣扎都只是一种可笑的徒劳。

我多想能有人给我以肯定,多想能有一个独具慧眼的人对我说一句:此人非池中物。可是,没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所有的只有轻视与嘲弄。这是个理性的时代,没有激情,没有真正的浪漫,也没有永远的感动,所有的只有现实。每个人都聪明地知道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怎么去赚更多的钱。只有我是个怪胎,永远面对不了现实,永远搞不清现状,总是努力地想在这个混顿不清的世界寻求一份真。现实总是容不得一丝丝的幻想,哪怕能容一丁点儿,生活也是美好的。

我欲哭无泪。现实又给了我一个重重的打击,它再一次提醒了我,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可笑和不自量力。我如此艰难地把这个长篇写完,而结果却只是闹了个笑话——一个让我痛哭流涕的笑话。

我以为这篇小说会是我生命的救赎,我只要能完成这部小说,我的人生就能从此改变,我从此就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其实我并不奢望当一个成功而伟大的作家。我只要能出这一本书就好,这样我就可以告诉那些人我并不是痴人说梦话,我的梦成真了;我的人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我也有我的人生价值。我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支撑我活下去的梦想,可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真是讽刺啊,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写出什么奇作、佳作呢,我又闹了个笑话。

“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却无路可走”。我的人生全部痛苦皆因为上天毁了我追求幸福的资格,却并不泯灭我对幸福的渴求与盼望。真的,“倘看不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不要叫醒梦中人。

而那个叫醒梦中人的残忍的人就是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去投寄那份稿呢,如果我不去投稿,我的这个梦会一直做下去。有梦的人是最幸福的。

梦该醒了,早就该醒了,其实这个梦根本就不是我该做的梦——哼!哼!我不禁发出了两声冷笑。“多可笑啊!我居然也想当个作家。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好笑了吧!谁说不是呢!可我怎么

会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笑话的可笑性呢!”

我笑自己的天真。

我的理想大厦瞬间崩塌了,我的人生也失去了意义。

这以后的人生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能够一死了之?想到父母再一次地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想到家人又要再一次淹灭在人们的口水中。

哎,我终究缺乏那种自绝于尘世的勇气。

我想不明白,如果生命已失去了意义,还有活着的必要吗?然而这就是生活,不懂、不通,却还是要活着、过着。

绝望而坚强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