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楽走后，夜暝转身面向灵儿，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寒意让灵儿不由得心生畏惧。
他一步步往灵儿逼近，俯下身子往灵儿逼来，灵儿只觉得他浑身上下从毛孔都透露着血腥的气味儿，让人不由的想要远离。他本身所带有的冷漠之感，也让人不敢与其眼睛直直的对视。
夜暝的鼻翼就要贴上灵儿的鼻翼，灵儿不自觉的往后躲，她不知道夜暝这样子做到底要干什么。她低下头，但是夜暝却没有就此放过她，夜暝半伏着身子，躬身俯在床上，他近在咫尺的观察着灵儿。
灵儿不解，夜暝这般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于是，她便大着胆子抬起头，直直的对上了夜暝那双充满危险的眼睛。
黑色的瞳孔，对上那双清澈无暇的眼睛，在夜暝的眼中，灵儿的眼睛是冰蓝色的，所以她的眼睛对于他而言具有一种魔力，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直直的对着夜暝的眼睛久了。灵儿竟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怕他了！
相反，夜暝似乎怕她？
这是她的错觉吗？
灵儿正想着，只见夜暝似乎有些经受不住，他竟然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摇了摇头，像是刚刚被什么魔法控制了一般，要立刻让自己清醒过来似的。
“吃药吧！”
此时正好有小妖将灵儿的药给送了进来，夜暝便冷声说道，灵儿见夜暝竟然会吩咐手下的人帮助自己熬药。她觉得十分讶异，看着侍女递过来的药，她不解的看了一眼夜暝，夜暝示意手下人将药放在了灵儿的面前，便让他出去了。
灵儿不解，夜暝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悉心照顾。
他不是鬼火王的手下吗？
之前，他与亓钰等人打成那样，却独独不对自己动手的时候，他便心生疑窦了。
难不成，真的如同芷熙所想？
灵儿紧紧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夜暝盯着灵儿看了一眼，只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能够看见别人都看不见的东西？”
灵儿见夜暝竟然主动提起了碎楽之事，很是意外，她越发不解的盯着眼前的人，“为什么？”
她不想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芷熙的猜想，而想让夜暝自己说出，他不伤害自己的原因。
“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从一开始，我丝毫都没有伤害过你！”
夜暝的话让灵儿的心彻底的乱了，因为每每拨开一层，就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一番。夜暝的话也让她越来越怀疑，那个猜想的正确性。
夜暝嘴角撇过一丝冷傲的笑容，他举起自己的武器，冷冷的望着它，“因为杀了你，我也会死。”夜暝的话瞬间击中了灵儿的心脏，她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颤，所有的问题，所有的疑惑都清晰了。
“你所看见的，并非所有人都看不见。”灵儿觉得有种恍惚的错觉，但是芷熙那清晰无比的记忆，与夜暝的话，不得不让她正视眼前的现实。“而是，只有四凰才能看见！”
灵儿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孤傲绝世，冷漠傲然的男子，他手握天下最冷血无情的利器，又怎么会是守卫人界苍生，四凰的后裔呢？
夜暝冷笑了一声，“凰族？呵呵，我从未觉得我是凰族之人！”
夜暝的一句话，却将自己与灵儿撇清了关系，他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凰族后裔会做的事情。
灵儿惊恐之余，夜暝拿出了自己手中的悯生剑，“你可知道，我手中的宝剑，杀过多少亡魂？有多少四界之中苍生，死于我的剑下？”
夜暝的话不像是质问，却隐隐之中带着坚韧的心酸之感。
灵儿不由自主的望向夜暝闪亮的宝剑，“宝剑无情，人有情，只可惜你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悯生剑为上古神器，却也无奈，葬送在你的手中。”灵儿的话语字字诛心，她只觉得夜暝根本不会在意的吧！
因为他跟随鬼火王的这些年，早就已经走上了邪魔歪道，再也不是那个走正途之道的四凰后裔。
夜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似乎灵儿所说的一切他根本都不在意。
“无论你怎么说也好，我是不会放了你的。”夜暝冷漠的对着灵儿，“我也不会杀你！不过，你最好乞求，你的同伴不要来救你！”夜暝的话十分阴狠，“我不敢保证，我不杀你之余会不会误杀了他们！”
夜暝的话让灵儿心狠狠一颤，他转身欲离开之际，不忘告诉灵儿一句，“顺便告诉你，你剩下的两个同伴，其中一个……”
夜暝说话的时候，故意断句，让灵儿急切的想要知道下文，却又不着急道出真相。
“他们怎么了？”果然，灵儿根本放不下他们，芷熙离世、亓钰纵火都是她所不愿意见到的。但是……
众人四散飘零，若是像夜暝说的那样，他们不顾自己也就罢了。现在，灵儿真的希望两位前辈能够保存自己的实力。
不要再为了她去冒险与夜暝为敌。
“快告诉我！”灵儿焦急的等待着结局，夜暝背对着她，只是一字一句，十分冷漠的说道，“你敬爱的前辈断了右臂！”
夜暝的话让灵儿大为吃惊，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不可能，他们法力深厚，武功高强，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受伤的！”
夜暝冷声一笑，“是吗？他们千辛万苦去了半步多，想要找到你，却徒劳无功。费尽心机与蜘蛛精决一死战，怎么能不留下点东西作为代价呢？”夜暝的话语字字锥心，让灵儿好不难受，他更加阴险的问道，“你猜猜，断去右臂的人，究竟是拥有离镜，浮夸轻狂的镜水月，还是以天下苍生为宏愿，手迹逍遥剑不离身的碧舟子呢？”
夜暝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便离开了关押灵儿的屋子，灵儿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镜水月前辈，碧舟子前辈，想到他们二人无论是谁因为一役便受断臂之痛，便觉得心痛难当，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们……
芷熙与亓钰已经离开了，姥姥临终之前的嘱托她什么都没有完成。
齐聚四凰，四凰在什么地方呢？
他们不过是想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便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这条路，到底还要牺牲多少人，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