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扫帚正要扫,陈嬷嬷从屋里出来,端着两个热呼呼的包子,“吃了再干活吧。”
我有些感动,看向她的眼,她移开头。
我接过,“谢谢嬷嬷。”
她没说什么就走,宁妃今天睡得很晚才起床,却没有出来,陈嬷嬷要熬药的时候,就让我进去侍候着宁妃。
她无精打采地坐在桌边,双肩垂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美丽的眸子有着悲哀。
她的脸瘦得就只有巴掌一般大小,我心怜她,守在她的背后,拿着梳子,细细地给她梳着长发,一点也不敢扯到了,我怕她就算是断一根发,也会痛得受不了,太羸弱了。
这房里的药味,好浓,浓得让我也受不了,我只能忍着,宁妃不能吹风,连窗也不能开。
“初雪,我老了吗?”她垂下眼睑,反过镜子,不去看那倒影。
“宁妃娘娘不老。”
“你是在讨好我吗?”她有些尖锐起来。
我摇头,“宁妃娘娘,初雪不知道,老的定义在那里,其实,心最重要,只要心里活得年轻,就会年轻,觉得自己老了,看得天空,也变得苍茫了起来。”
她有些好奇,歪头看我,“你读过多少书?”
我知道她好奇就不会再尖锐了,轻轻地笑,“宁妃娘娘,初雪,打小就喜欢看书,初雪并不知道,那是多少,喜欢看,就一直看,也没有去数一数有多少。”
她也轻笑出声,“你这丫头,一看就知道你肚子有着才华,会写字吗?”
“会,只是,初雪的字不好看。”我认真地说着,我只顾于画,在字方面,就略为逊色了不少。
“那以后,我教你写字。”她兴奋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事做一样。
我吞吞口水,“初雪不敢。”
她有些不高兴,皱起了细眉,“你不想跟我学,还是你看不起我写的字,陈嬷嬷,陈嬷嬷。”她扬起声音叫,却也是不大,依然是细细柔柔的。
在外间熬药的陈嬷嬷擦擦手走进来,“宁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去拿我的字帖出来让她看看,我双手能书,以前,别人要想学,我还不想教呢。”
陈嬷嬷朝我挤挤眼,我赶紧点头,“娘娘,初雪能跟你学,是初雪的福气。”
她又单纯地笑了开来,“这才好,我喜欢听话的宫女,以前,皇上可爱看我写字了,春联啊,写帖子啊,宫里,没有人写得比我更好。”她有些自豪地笑着。
我鼻子一酸,宁妃娘娘,只活在自己的记忆中,她一直都徘徊在以前,她不想去看现在,有时候,她会那么的通性呢。她会说,苦了你了,初雪,又还像个女儿家一样,谈到皇上,小脸微红。我猜不出,宁妃娘娘,究竟是多大年纪了,我只觉得,像是我的妹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