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马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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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初见惊艳

“我毕竟是教廷官员,这种和黑道胡匪交涉的事情,怎么说也有点不合适……再者,那个‘皇帝’是你的表弟,你出面成功的几率总比我大一些。”见妻子怄气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自己,蝰蛇忙着给妻子讲理由。

“鹤羽是个成了精的老狐狸,连魔君大人都要买他的账,如果不是太危险的活儿,他怎么会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雇佣外人来对付这些惹事儿的‘新军’?”蛤蚌脸色发寒的道:“坑害我兄弟的事儿我不干!就怕我家张霖有命赚钱没命花!”

“鹤羽位高权重,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情,谁敢拂逆?再说了,五十万金不是个小数目,如果张霖做好了,不但能大赚一笔,就连我这小小的警长,也能百尺竿头再上一层楼嘛!我总不能一直憋在‘海城’这个穷乡僻壤做一辈子小警长吧?”蝰蛇对老婆还是有些了解地,每当遇到有求于她的事情,只要自己的理由冠冕堂皇,把好处和苦衷一一摆出来,再花些功夫磨,太太碍于面子,最后都能让他如愿。

“好了、好了,明天我去找小霖商量一下再说。”蛤蚌将烟蒂丢掉,不耐烦地拉过被子,又转过身去。

——男人在官场上都要面子,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私心弃丈夫前程于不顾吧,该帮还得帮,那么多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嘛……

蝰蛇点燃了根烟,偷眼见妻子穿了件半透明的睡袍,玉沟清晰可见,心想老婆虽然已经四十几岁的人了,这对“凶器”还是蛮诱人的,可想想自己在床上的不加表现,蝰蛇顿时没了兴致,躺在蛤蚌边上,顺手熄了台灯。

黎明前的昏暗里,卧室中响起女人甜蜜的轻酣和男人若有如无的叹息……

……

省城“盛京”。

做为“萨满教廷”的陪都,“盛京”无疑成为关东三州首屈一指的大都会。直通南北的“滚石大街”,足有九十米宽,要是有人站在街道这边,招呼对面的街坊邻居,不扯起嗓子吼,对方是很难听清楚的,这还得是在清晨路人稀少的时间节段。

宽阔的“滚石大街”,此刻正充塞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和络绎不绝的车马,时近晌午佳,城里格外的繁华热闹。

拥挤喧闹的大街中央,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儿四散来,六匹骏健神气的官马御着一辆华车,像一把剪刀一样切开人流快速的通过闹市。

雕龙琢凤的檀香柱衔着紫顶冠盖,冠盖四缘的凤嘴里衔着七彩丝线的流苏,辇上端坐着一位十三、四岁,身姿窈窕的贵族少女,眉如远山,青丝高挽,鬓边斜插一只翠翘金雀玉步摇,乳白色蝉翼披肩如烟似雾一般,轻掩住凝脂若雪的香肩肌肤,一身宫装羽裳长裙,足下蹬着一对鹿皮小蛮靴,显得俏皮可人。

豪车华服的高贵奢豪,掩不住少女清丽出尘的绝世容貌。马车前后飞扬跋扈的黄马褂健儿,一色儿的银鞍白马,个个携刀背箭,高扬的尘土中,不停挥舞的金丝马鞭在晨光下闪闪亮。

“寿敏格格!”街边有个年老的高阶教士认出这招摇过市的少女,正是总督关东三州的教廷亲贵冥王寿山的独生女儿敏格格,低低地惊呼出声,前方的行人车马闻后,纷纷闪行让路。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衣矮壮少年,牵着匹毛色斑驳的高头大马,独自一个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走着,一双狐狸眼东瞅瞅、西望望,好似看什么都那么的新鲜,浑然没看见危险的临近。

“喂!那个土包子,还不躲开!”华车上的驴脸侍官一面勒缰减缓马速,一面着急地大喊。

少年正目不暇接看得高楼华宇忘形,耳边听见喊骂声,急忙牵马往一旁躲避,可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寿敏格格的马车在高速行进中,将少年精悍的身体撞得失去了平衡,惯性带着他往前冲出了好几步,才“砰”地一声,硬生生地摔在石街上。

侍官见刮了人,忙扯缰勒马,那马皆是王府训练良好的仪仗良马,也不嘶鸣扬蹄耍野脾气,一听命令就立刻停顿了下来。

车上的寿敏格格微微侧身,清澈中略带惊慌的眸子视线,落在那少年身上,见他脸上满满都是痛苦之色,正在努力撑着地慢慢起身,胜雪的骑士服已被弄成污脏,背处还被车辕扯开了个口子。

少年俊秀的一张脸沾着一些土屑,带着几分叛逆不羁,一见端庄清丽谁见谁怜的敏格格怜悯地探目过来,他立刻泛起痞痞的笑容,说道:“不碍事……让姑娘受惊了!”

他那张清俊中有着几分坏笑的面孔,让寿敏格格顿时生出几分好感,鸭蛋也似的脸儿梨涡浅现,给了少年盈盈一笑。

寿敏格格微侧过来的娇躯,刚好露出半截堆雪般高耸的****,让人惊心眩目、勾魂动魄,少年不由得呼吸一滞,眼神直勾勾地再也挪将不开。

侍官看在眼里,低着嗓子提醒敏格格道:“小主子,王爷还在‘都督府’等着呢,该回去了……”

寿敏嘴里轻“嗯”了一声,惋惜地摇了摇头,心道:“也是个登徒浪子……”她转过身去,打断了御者的话,无精打采的道:“回府吧!”

格格的华车扬尘渐渐远去,少年伫立在烟尘里,望着丽人消失的倩影,怔怔的出神……

少年还未会过神来,背后又是一阵纷沓如奔雷的马蹄声骤然响起,路上的行人,像躲避洪水猛兽一般向街道两侧散去,大街中央腾起一片冲天的弥漫烟尘。

“喂!皇帝,你呆头鹅一样的站在这儿干嘛?!伯爵等着我们去会合呢!”十数匹战马在少年身侧飞骑而过,骑队中,一个肉山也似的蒙古大汉回头大喊着。

少年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踩镫上马,纵骑尾追了下去……

傍晚时分,夜色一刻一刻地深了起来,金乌西坠,玉兔也渐渐地放起光华。天空从靛蓝到湛青,从湛青到殷红地变了好几次诡丽的颜色。

天边的云彩红通通的一大片,将“盛京”这座古老的关外都城,映得血红如画,亦真亦幻。

大街小巷的人们,都被天际的赤血红霞吸引着,男女老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虔诚的跪在自家门前,向天祷告着什么。

在城南门摆摊卜卦的算命先生包瞎子,在收摊回家的路上驻足观天了好久,然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包先生,您老看这天上,血红血红的,怪吓人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啊?”挑着空挑子的豆腐匠也在包瞎子身边停了下来,手搭凉棚仰视者残阳如血。

“血流成河……血流成河啊……”包瞎子突然丢掉手里的竹幡,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发疯了一般的拔腿往回就跑,他边跑边叫,回家就将门窗紧紧关好,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无论邻居怎么叫也不肯再冒头出来。

包瞎子鳏居,膝下无儿无女,老婆前几年被一伙马贼抢走了,不知沦落到了哪里、还是被胡匪给祸害死了,这些年来一直音讯全无。包瞎子受到这样的大急和刺激,所以经常行为荒唐、语言怪诞,街坊老邻们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于是,那晚大家对包瞎子不同寻常的举动,也并怎么太往心里去。

血色的云彩一直笼罩在包瞎子摆卦摊的南门外一带,那里没有居民,只有一个新建立不久的兵营。

此刻,那些刚刚结束完一天操练的新兵们,也纷纷停止了洗漱,端着水盆或是饭盒跑出营房,三五成群的站在营地院子里,仰望天空的异像,交头接耳,人心惶惶。

“不去洗漱开饭、都站在这里干什么?!”一名带着眼镜的青年士官从教官室里快步奔出,声音严厉的驱赶喝斥着:“我们都是受过‘新文化’教育的新式军人,脑袋里怎么可以还残存那些教廷的鬼神迷信思想?再有谣言惑众、动摇军心者,立即军法处置!”

另一个跟出的刀条脸高个子年轻军官同样厉声道:“晚操取消,全队所有,晚饭之后,马上各回营房休息,熄灯号之后,任何人不准走动喧哗!解散!”

院子里看热闹的新兵们,见两位南方特聘来的军事教官如此的严厉慑人,哪敢多留,早就一哄而散!

“刀螂,军心不稳,夜长梦多,事情恐怕要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眼镜士官压低声音对同僚道,神态相当的神秘诡异。

“眼镜,马上请示精卫圣骑士,部队要求提前举事,明日全队集结,攻占督军府,杀光萨满人,血洗‘盛京’,迟则生变!”刀条脸军官在转身路过眼镜士官身边时,神情阴狠的沉声传递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信息:

“通知自己人,举事后城中所有的萨满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要杀,就杀他一个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