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背叛后的地老天荒:落落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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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后的地老天荒:落落清欢 (98)

贺迟低头,捻灭了烟蒂,抬起头来,眉目拓达:“你说的都没错。我们之间的困难的确很多,但却从来不在我这里。我既然敢追她,就有信心整理好我这边的问题。但是意冬,你可不同。”他忽然笑了,带着三分邪气和隐隐的霸气,“而且坦白讲,赢你不是最难。只要一点——多一点点优势,少一点点困难,就够了。”

顾意冬眯眼:“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挑衅么?”

贺迟大笑:“不,”目光深邃,“我也是在赌,否则我大可不必要她跟我一起回来。我只要催贺夕赶快把婚结了,你们自然没戏。但是这样,你永远都在她心里。”

顾意冬沉默一瞬,答道:“看来我俩都没有让你失望。”

顾意冬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烟,他在这个充满算计和交易的世界里早已游刃有余,此刻面对贺迟的棋局,他内心惊悔交加但外表却能镇静自若。可是面对乔落,却风度尽失,只觉天崩地裂难以承受。他甚至一点儿也不怪贺迟算计他,只恨他自己之前盲目的自信还不懂得珍惜,是自己的不慎。他也并不怀疑他们之间的友谊,他相信如今他有难,只要不与贺迟的家人硬碰,贺迟仍会像多年前一样倾尽所有地支持自己。而显然,如今乔落已被他划到“家人”的范畴里了。顾意冬觉得不安。

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你赌输了呢?”

贺迟收敛了表情,目光莫测地看着前方,侧脸坚毅:“我不会输。”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输了,你,能认输么?”

“我不会输。事实上是,如果没有绝对的胜算我不会让她回来。而你,也一直无法和贺夕成婚。你们,都要一直等到彼此之间能放下过往、交代了前尘往事时候,才能再说其他。”

顾意冬看着他狂狷的脸简直想揍他,可这就是贺迟,他做事从来就是这样。

但顾意冬还是不信:“你是说两年前你领她回来时就知道她今天的决定?”

贺迟噙着笑看他:“如果我说是呢?”

“你凭什么?”

“凭四年前她在她妈病床前发誓——原谅她父亲并且孝顺他。”贺迟想起那时的情景仍觉心痛,“意冬,我们都知道,乔落的内心向来坚定刚强,她答应的事一定做得到。抱歉意冬,那个时候我就比你少了那么一点点困难。”

顾意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反问:“不会输的赌局也叫赌?”

“我会输,但不是输给你。我说过赢你不是最难——但你想过么?如果不是你……却也不是我呢?”

顾意冬心头一跳:“什么意思?以你的性格应该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场中只留有你我吧?”他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这场较量中,他太被动了。虽然他入局早,但现在这却是他唯一剩下的优势。空白的那七年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外。

贺迟的眼睛深不见底:“我是。这么些年我没有在乔落的周围放进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到我的男人。她也许是不知道,也许是不在意。可是,如果到最后,她要的连我也给不了呢?

“那我是不是要困她一辈子?所以即使我赢了你也仍在赌——我在赌她的幸福是否在我这里。”

顾意冬猛地一震,一失神,手中的烟掉到地上。

他凭借旧情紧逼,贺迟挟恩情制衡,可是,他们都会输,却并不是输给对方,而是输给乔落的幸福。

他不肯认输,因为他坚信他们相爱,至深。是最初也会是最终。

但如果乔落说,她的幸福在别处。

那他能不能放手?会不会放手?

顾意冬觉得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两人之间开始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张力,抗衡却相惜,心下戚戚。

须臾,贺迟率先敛去了萧索的情绪,摸着肚子抬头看窗,龇牙咧嘴:“这丫头要当居里夫人啊?!”

“她向来做事认真。”顾意冬也深吸口气平复情绪,同时看向那扇窗,目光沉寂缱绻。

“是啊,有劲儿着呢!我有时候也挺服。在美国那种情况下愣是给咱拿个全优。”贺迟叹道,眼神也因回忆变得深沉温柔,“逼得我跑到深山老林里去透口气,还真是怕拼不过!”

顾意冬也喟叹:“嗯,以前也总是担心被她比下去……压力真不小。”

两人再次相顾失笑,却掩饰不住面具下的凄然不安。

贺迟忽然大吼一声:“小爷我饿啊!”

第十四章旧年的花花衣裙

(巷子的风中又飘着炊烟,依稀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孩子站在门沿睁大着眼睛,满天风沙淹没依靠的身影。梦想坐在爸爸肩上跳圆舞曲,唱着低沉沉悦耳的声音;一直到今天孩子仍想问,那年爸爸有没有想念她的花花衣裙。)

“爸,到家了。”乔落将简单的行包放在地上,自然地俯身为父亲解鞋带。

乔父心情复杂地看着出乎想象的明亮宽敞的房子,低头看女儿的发顶,有些站不稳,哑声说:“小落……你受苦了。”

乔落抬头一脸明媚的笑,笑中含着只有她自己清楚的——多年都没有的甜蜜和安然:“爸,受什么苦啊,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给父亲换好鞋后扶着他向沙发走。

看着父亲佝偻的身躯蹒跚的脚步,乔落心头微茫——上一次两个人在家里对坐,父亲还是那样的高大挺拔、意气风发,不由一阵怅惘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