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白蛋孵化而出的分身,跟随柳琪继在永极宫中吸收了大量月海石能量,分身虽然不过是金丹修为,但是当离煌的分身回归,与本体合并之后,离煌停滞多年的境界,终于一冲而上,超越元婴。
当然,她现在并没有将修为完全散开,而是稍微压制了一下,真要进入元婴之上的境界,还需要历经雷劫。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作为对柳琪继一路照顾白蛋的回报,离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便引动雷劫,等到此事过后,再说不迟。所以,她融合了分身之后,感应到柳琪继在飞升门内,便立刻前来。
刚开始她并没有现身,而是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在看到柳琪继只要求太上长老交出桑柔一人时,便由心底产生了一种与之默契的感觉。
柳琪继虽然答应了只要一个桑柔便好,但是可没说别人不能找飞升门的麻烦啊。金霄也必须为当年的事情负责。
所以,离煌一出场便直奔主题,旧事重提。
可以说,两个人还是相当有默契的,这一点,郁见早有察觉,甚至有一点点的小嫉妒。
太上长老在清楚的认知到离煌的修为强过自己之后,终于有点认清现实的感受,憋屈得不要不要的。
可是再憋屈,也不能任由对方这样压制下去,他感受到那威压的恐怖,对于气海的凝滞并不是暂时的,如果长时间处于这种威压之下,恐怕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别笑了!快停下来!”太上长老大声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妨说出来!”
这些弟子,可都是飞升门的未来,绝对不能任由他们受到伤害。
离煌停下笑声,众弟子这才觉得身体一轻,几乎被冻结的气海终于缓和了不少。
她美丽的眼眸轻轻转动,似有若无的瞟向太上长老的身后,那个位置正好是金霄所在。
太上长老神色一凝。
金霄也察觉到离煌瞬间瞥过的目光,勃然变色,颤声道:“你,你……”
有桑柔的前车之鉴,由不得金霄不紧张。
他虽然是掌门,一派之尊,但是他这个掌门,在太上长老的眼中到底有多大的分量,这个……实在是让他心里没底。
而且,离煌的境界确实太恐怖了一些,再加上柳琪继在旁边帮忙……
太上长老回头看了一眼金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咬着牙朝离煌道:“姑娘,你真要如此么?”
离煌淡淡笑道:“本尊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明白了,有些话,其实不用挑明,小心你也应该能明了的。现在,就看你的答复了。”
柳琪继站在离煌的身边,面容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离煌的威压之下,周围的弟子根本就是形同虚设,柳琪继干脆已经将护山大阵撤掉,静静的站在旁边,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看起来毫无威胁。
郁见不合时宜的笑出声,却又压低了声音,瞥了太上长老一眼,嘿嘿的道:“爽!哈哈,我喜欢。”
他压低的音量只是相对而言,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一句话,其实在场众人全都能够听见。
太上长老的脸色愈发难看。
“琪继。”
柳琪继听到师尊相唤,回头过去,就见师父石云柯的脸上带着浓重而复杂的神情。
石云柯只唤了这么一声,便没有下文。柳琪继却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太上长老毕竟是师尊的父亲,虽然父子俩平时不对付,但是现在,离煌的逼迫,还是让石云柯不知该如何自处才好。
说到底,要与父亲作对,还是太过难为石云柯了。
只是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柳琪继觉得自己饶过飞升门,只要求付出桑柔和金霄的性命,已经是看在了师尊的面子上。金霄当年的做法虽然情有可原,但也确实是对柳琪继及其不公。
若不是自己运气好,拥有郁见帮忙,这么多年,或许早就寂寂无闻的死去,根本没有机会来给自己讨回公道。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妥协。
柳琪继没有说话,而是转过头去,不看石云柯。他理解师尊的感受,那么相对的,也请师尊理解自己的心情吧。
石云柯当然也明白柳琪继的想法,因此上,他一开口便再无声息,也是有些后悔叫了这么一声。
金霄此时也是又怒又怕,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太上长老的衣袖,“太上长老……”
他欲言又止,被太上长老威严的目光一望,露出乞求之色。
金霄目光中的乞求让太上长老心中很不是滋味,金霄虽然是自己的师侄,但其实这么多年过来,金霄时常会过来请教一些修炼上的问题,所以与其说是师侄,其实却越来越像是师徒。
要他将这样一个与自己弟子无异的人交出去,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他内心都是十分痛苦的。
太上长老咬牙切齿,自己刚刚舍弃了桑柔,此刻为了飞升门,再舍弃一人并无不可,毕竟一个柳琪继就已经让他挠头了,现在再加上一个境界远超自己的离煌,他自己实在是独木难支。
而且,已经为了飞升门舍弃了桑柔,此刻再带着大家拼命的话,就太不值得了。
可是,金霄的身份实在太特殊太敏感了。
他是飞升门的仙人掌门,要是连掌门都被舍弃,就算因此挽救了飞升门,未免也寒了众多弟子门人的心。
整个宗门都会陷入一种人心惶惶,涣散难拢的地步,血性被彻底磨灭。
对于修士来说,若是血性消磨,没了锐意进取之心,又谈何逆天而修?
舍弃金霄事笑,影响了弟子却是事大。如果弟子们一蹶不振,最终飞升门还是会很快消亡。
只是现在最要命的是,太上长老已经被局势僵在这里,进退两难。
无论怎么选择,似乎飞升门都要保不住的样子。
区别只是现在立刻灭门,还是拖延过今日,此后人心涣散,同样一蹶不振。
“还没考虑清楚吗?本尊还等着你的决定呢。”
离煌瞧着太上长老阴沉的神色,唇角轻掀,“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本尊不介意帮你下定决心。”
太上长老脸上阴晴不定,金霄则突然脸色一变的看向太上长老,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只因他突然听到太上长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显然是太上长老正在通过神识传音与他交流,而所说的内容才是让他震惊的源头。
他分明听见太上长老在跟自己说:“身为掌门,无论何时都要肩负起与这个身份相应的重担,牺牲小我保全大我。老夫希望你能主动站出来。”
太上长老终究是没有当众把这些话说出来,这种僵局,如果舍弃金霄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影响肯定是最坏的,唯一能破局的,便只能是金霄主动提出来。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金霄在经过最开始的吃惊之后,也回味过来太上长老为何要用神识传音与自己说这些话。
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理智上,金霄也觉得太上长老的想法没什么大错。
站在宗门的立场上,这就跟自己当初决定放弃柳琪继,让他给宗门背黑锅一样,甚至可以说,把自己推出去送死,确实是保全宗门最好的办法。
可是!
可是这是站在宗门的立场上!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这根本是不可谅解的做法!
怎么能因为保全宗门,就枉顾了他个人的意愿,推他出去送死?!
直到此刻,金霄才忽然间明白,当初被逐出宗门时,柳琪继的内心感受。
人都是这样,当事情发生在别人头上时,大多是旁观者清,谈大义,谈局势,谈立场,要别人顾全大局,要别人牺牲小我。
可一旦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会明白当局者的悲惨和痛苦。
在个人生死与宗门存亡之间,有人会顾全大局,但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大公无私的牺牲奉献!
金霄绝不甘心放弃自己的性命!
他咬着牙,眼眸里一片血红,命是自己的,修士逆天修行,与天争命,说什么也不能被别人“牺牲”掉!
他打定主意,正想开口,忽然似有感应的抬头看天。
而此时,柳琪继,离煌,太上长老等人,也都先他一步,抬起头来,人人脸上都流露出一股意义难明的神色。
神谕之阵已经被柳琪继收起来,但是天火他却没有撤掉,因此上,天空中仍旧乌云低垂,一丝雷劫天火在其中不断游动,随时准备扑击而下。
可此时的天空中,那乌云似乎被某一种力量压得更加低沉下来,几乎快要落在众人的头顶,远处较高的山峰,都乌云直接吞没在其中,已经看不到峰顶。
忽然之间,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撕裂漆黑的云层,天空仿佛被捅破了一个口子,一股疯狂的能量从其中泄露出来,直接卷动得四野狂风飞卷。
乌云中游动的天火似乎感受到了这股能量的挑衅,猛然蹿出,照着那被撕裂的口子一个撞击。
儿臂粗的天火,一撞击溃,发出呜咽之声,竟如受惊的小狗般,倏然射向柳琪继,直接隐入到他的体内,蛰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