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自省这一问,把众人的兴趣全都提了起来,于冬寒等人也都一同望向柳琪继,那么惊艳的破阵,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震惊了。
柳琪继道:“些许小道,不值一提。我们是来加入永极宫的,前辈若是负责此事,还请带我们去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考验。”
常春羽脸色难看的道:“放肆,袁长老亲自问话已是天大的恩宠,你怎敢如此无礼?”
袁自省也怒道:“你才放肆,你才无礼!老夫跟他说话,有你什么事啊?”
常春羽被噎住,过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他是万万没想到袁长老竟然会反过来吼自己。
袁自省呵斥了常春羽之后,一转脸,立刻换上一副笑容,看向柳琪继,极为夸张做作的拍了一下脑袋,“哟!你们是来加入永极宫的呀,哈哈,瞧我这糊涂劲儿啊,哈哈,来来来,你们都跟我走,跟我走,我带你们过去。”
他更是自来熟的一把揽过柳琪继的肩膀,亲热的道:“这次的考验应该是历次最难的一次了,考验的更多的是心智上的……”
常春羽一听,这袁长老是要把本次考验的老底都交出去啊,连忙追在后面叫道:“袁长老,袁长老,这是机密,不可泄露啊!您这样告诉他们,对其他人不公平啊。”
袁自省头都不回,只是大声道:“不公平个屁,老子就是喜欢他们,告诉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顺利通过考验,就算是到宫中面前,老子也这样说!”
追在后面的常春羽听得一头汗。
他又笑着对柳琪继道:“别理他,咱们继续说,刚才说到哪了?啊,对对,说到这个考验啊,其实是心智上的考验,谁坚持的最久,谁就能胜出……”
柳琪继也一头汗。
于冬寒等人也跟着汗津津。
……
在永极宫的深处,有一座三层的阁楼,整体透明,仿佛是用冰雪做成的,是永极宫中最高的建筑。
在这阁楼的第三层,有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窗边,白色的长发如同冰雪一般蔓延到脚下,仿佛与脚下的冰晶地板融为一体。
隐藏在白色斗篷下看不清容颜,只有鹰隼一般的眼睛透着湛亮的光芒,望着那从门户走进来的一行人,眸光深邃到变作了漆黑如万丈深潭。
抬起手来,缓缓的将斗篷摘下来,露出一张看不出年纪的,相当精致的面容。白色的长发令他看起来愈发的仙风道骨,清隽如冰,仿佛随时都会化作烟雪随风飞去。
尤其是露在衣服外面的锁骨处,竟隐隐的透出一丝光亮,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一般。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发出光芒的部位竟似乎隐隐的出现了一个类似字迹的符号,有点类似郁见本体铁剑上,剑柄上的花纹。
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锁骨发光的位置,拽了衣服将那一处掩盖上,将光芒掩在其中,慨叹般的道:“你终于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成长了不少,但是……还不够。唉,可惜啊。”
他看着下方蜿蜒而来,拉得有些长的队伍,看到了袁自省亲热的揽着柳琪继的肩膀,正说得眉飞色舞,有些玩味的笑了起来,“这孩子被老袁给缠上,还是自求多福吧。”
……
“郁见啊,你说说看,你对这个阵法有什么看法?这可是老夫最近新研究出来的。”袁自省抓紧一切时间,滔滔不绝的讲着,更是手掌微翻,一道道灵光闪现,在半空中交织出一副阵法图形,献宝似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快给我提提意见。”
虽然嘴上说着提提意见,其实袁自省的语气可不是让人提意见的样子,而是想要得到赞赏。
他可是阵法宗师,只有他给别人提意见的份,哪里有人能给他提意见呢?
尤其是这个他新研究出来的阵法,更是得意之作,拿出来给柳琪继看,也不过是他很看好柳琪继,想要引起他的兴趣。
柳琪继瞥了一眼,摇头道:“我对阵法没什么研究。”
他现在已经是凝虚境界,在阵法上,有石板上的内容补充,加上郁见的指导,早就是妥妥的阵法宗师级别,虽然还无法达到阵法神师的等阶,却足以碾压普通的阵法宗师。
袁自省的这个阵法,其实还是很厉害的,毕竟是阵法宗师,出手自然不凡,只不过柳琪继还是很容易的就看穿了这个阵法的弱点。
虽然袁自省已经极力的利用阵纹弥补,弄了七八层的幻阵,将这个弱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却仍旧逃不过他的眼睛。
“哎,哈哈,是吗?你也看不出什么破绽的啊,那你想不想学啊?等你们通过了考验,你可愿意拜在老夫门下?”袁自省直接将他的话当做是看不出破绽的谦词,不遗余力的拉拢着他。
他虽然是阵法宗师,可是手底下却没什么出色的接班弟子,一人研究这些东西,其实也是相当孤单,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好苗子,袁自省自然是见猎心喜。
柳琪继无奈,这人难道就听不明白他话中拒绝的意思吗?他只能更加浅白的道:“我不喜欢阵法。”
“……我跟你说啊,我这……哎?你说啥?”自说自话的袁自省,猛然顿住,一脸疑惑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柳琪继一字一顿的道:“我不喜欢阵法。”
于冬寒吓得在身后捅咕了他一下,这拒绝也太明显了,他们可是有任务在身,要是把袁自省给得罪了,直接让他们都滚蛋可怎么办啊?
柳琪继却不为所动,反而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喜欢阵法。”
袁自省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于冬寒冷汗都下来了,只觉得自从来到永极宫,他的心就一直悬着没放下过,真想叫柳琪继一声祖宗,人家的好意,咱们就收着得了。
袁自省皱着眉,看着一脸淡然,神情自若的柳琪继,看了半晌,忽然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我明白了,你这是害羞吧?害羞什么啊,老夫比你大了好多呢,你在老夫面前不用害羞。”
“咳咳咳……”于秋平猛然一阵强烈的咳嗽,这特么是害羞吗?
这个袁长老,也太……于秋平只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竟然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了。
郁见笑嘻嘻的道:“今天可算碰到个脸皮厚的人了,把你的拒绝硬说成害羞,哈哈哈,我看啊,你还是毫不留情的打击一下他,才会让他知难而退。”
离煌好奇道:“怎么打击?这人展示出来的阵法造诣,好像不是一般的厉害。这个阵法,好像也很复杂。”
她虽然不懂阵法,但是刚刚袁自省展示的那个阵法,光是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线,就知道这阵法是何等的复杂。
“嗯,确实复杂。”郁见也认同这一点,不过离煌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点奇怪的味道,奇道:“你怎么意思?”
郁见嘿的一笑,却没有回答。
柳琪继则忽然停住脚步,袁自省纳闷的看着他:“怎么了?”
柳琪继也不回答,而是手掌轻翻,在袁自省诧异的目光中,只见一道道光线从他指尖飞出,竟然飞快的形成了一个阵法。
“这是……”袁自省震惊的看着那形成的阵法,这不是他研究出来的阵法吗?难道他看一眼就能记住?
任何一个阵法,无论是多么的简单,其原理都十分复杂。能被称为阵法,至少是需要五个阵纹构成的,不仅仅是简单的堆砌,而是需要进行一定的组合才能形成稳定的结构,就算是阵法宗师,也不可能随便瞟上一眼就能学会的。
尤其是他研究出来的这个阵法,更是相当的复杂,绝对不可能看一眼就能凭空呈现。
他震惊的看着柳琪继,“你,你怎么学会的……”
柳琪继不理会他的惊悚,而是将目光集中在呈现出来的阵法上,指着一处光线密集的位置道:“这个地方用‘幻无定’虽然能够最大程度的覆盖整个阵法,但是也大大的增大的整个阵法的运转消耗。不如换成‘七段烟’。”
修长的手指探入阵纹之中,轻轻一捻,在袁自省瞪大的眼睛里,柳琪继竟从复杂无方的阵法里抽出了一条光线。
那光线随着他的抽出,在半空中划着一道芒尾,缓缓消散。
“还有这里,你的阵眼藏的虽然深,但是因为布下的幻阵太多,反而给人指明了阵眼的方向,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这个阵眼其实可以隐藏得更加无迹可寻。比如,这样!”
柳琪继手指再挑,一根根光线随着他的手指跳跃,不断的被抽出。
整个阵法在他掌心不断的旋转,每一条光线的抽出,都让阵法从复杂得眼花缭乱变得平实简单。
仿佛抽丝剥茧,光线不断的在半空中跳跃,再消失无形。
臃肿的阵法变得愈发脉路清晰。
大道至简,阵法也是一样。
于冬寒动人都看得完全呆掉了,只觉得那不断抽着光线的身影,游刃有余,潇洒得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