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若看着乐奴的背影消失于眼前,一个人走回了蝶若宫,单薄的身影和一颗落寞的心。
倚在窗前想着青泽的那封信,“一个无月下雨的夜”不自觉的呢喃而出,倾泻地是满室的忧伤。
望了望夜空,不巧,正值月半,月亮大的出奇,月圆,人却不圆,看来今夜是无雨了,“真是个糟糕的天气!”自顾自地说着。
想着青泽潇洒地离开,乐奴坦荡地追随,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竟然有些羡慕起乐奴来,很难相信一向淡泊的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是和青泽那丫头相处久了,人也变得傻气了?想着想着嘴角却不自觉扬了起来。
潇洒,他做不到,随性,他也做不来,所以唯有与顾虑相伴,事事谋划周密,事事顾全大局。
脑海里竟然忽地浮现一个影子,瞬间即过,好像是个小女娃对着自己傻笑,努力想着,却什么也抓不着了,那个女娃到底是谁?似乎又从未见过……
观月亭
伊芙自蝶若匆匆走后便出来晃悠,还是第一次来到青龙宫,自然是处处好奇,一路逛着、玩着,也颇感无趣,这么一晃便到了晚上。
楼台高筑的观星亭里,坐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伊芙看清人影后,悄悄地走了上去。
“师母!”伊芙开心地叫着,“想不到您也来了青龙宫!真巧!”
元瑶看了看眼前的人,笑道;“伊丫头!我可不是你的师母!不要乱叫人!”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妮子,一晃也是许久未见了,这女娃也出落的越发标致,想必那颗七窍玲珑心也是更加通透了吧!
“我可没乱叫,我是仰仗师母已久,和师父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伊芙已经有了一位师父,所以也只能叫您师母了!”伊芙贫道。
“少贫嘴!过来坐吧!这里有糕点!”元瑶实在拿这孩子没法,心里还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伊芙欢乐地蹦了过去,座下,瞧着盘里的糕点,果然是宫里的东西,看到是好看,就是不知道吃好不好吃了,伸手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好吃吗?”元瑶问着,满是笑意。
伊芙用力地点了点头,嘴里还在咀嚼。
看着元瑶侧目观月的忧伤神情,明明是个好风景,师母却这么忧伤,一定是在挂念师父!伊芙这下却不怎么明白了,世人都说两情相愿便是世上最令人羡滟的爱情,可是看得出来师父和师母明明是两情相愿,可是一个却不承认,一个却在放弃。
难道真是自己这颗玲珑心还不够通透吗?
青龙国的西北面伫立着一个泱泱大国,遥远的西北方向,那里有个广阔无比的大草原,那里的草叶葳蕤,那里的河流清澈,那里的生活富饶。
那里便是玄武国。
玄契十二年
宽广的草原上,一个男人,一匹骏马,驰骋着葳蕤的草原,绿草长到了马肚处,绿茫茫地一片,无边无际,寒风吹过,绿草俯伏而舞,狂野张扬,它们的怒吼,是汉子的战歌。
男人乖张而狂戾,双腿有力地夹住马肚,人直接平躺了下来,轻轻拽着缰绳。同样霸道的骏马像是受了惊狂奔起来,躺在马背上的男人望着苍茫的蓝天,半阖着眼,波澜不惊。
他总是那么喜欢操纵危险的事,而且很有把握,他也享受那种濒临生死的超脱,幻与实的重叠。
突然,男人一手摸索着身上的匕首,抽了出来,照着马颈处捅了下去,没入小半,马霎时大惊,收蹄狂奔,男人躺着淡淡地笑了,深邃的眼,霸道的眉和一副不羁的风流。
原本只听得见风啸的茫茫草原上,传来了一群整齐的踏步声,是一群兵。
男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从马上坐起,伸手抓住挂在马肚子旁的麻绳,呼啸地从兵中掠过,只见一人已被麻绳勒住脖子,随着骏马脱至老远。
“契哥哥!契哥哥!”旁边突然传来女孩哭泣地声音。
马背上的男人怔了怔,立马从马背上腾飞而下,手里还拽着麻绳的一头,地上的兵却已奄奄一息。待到男人意识到自己地行为时,皱着眉头扔下了麻绳。
远方“咚”的一声,骏马侧倒重重地跌落在地,一声闷响,“嗷嗷!”地低鸣着。
男人彻底醒了,头一阵剧烈地疼痛起来,脑袋里像是有血不停地要崩裂出来,紧紧地抱紧脑袋。
女孩哭着冲了过去,“契哥哥!你怎么了?”焦急地问着。
“救他,救他!”男人突然指着地上的兵。
女孩会意似地蹲到兵的跟前,扯开他颈上的麻绳,凝神聚气,手指聚齐淡淡灵力点向兵的颈脖处,勒痕渐渐消失,躺在地上的兵慢慢苏醒,女孩轻轻念道:“还好,还来得急!”
起身,回头,掉落两行清泪。
“怎么又哭了?”男人没有了之前的戾气,依旧沉沉地问着,伸出手抹掉女孩的眼泪。
“走!去看看马!”男人说着,拉着女孩的手朝马走去,“还有救吗?”低低地问着,插在马颈上的匕首透着凌厉的光,血还在向下淌,原来马身上竟不止一处伤口。
女孩继续运着灵力,良久,终是无效,看着骏马在寒风中吐尽最后一丝哀鸣,缓缓阖上了双眼,马流尽了最后一滴眼泪,透着死亡的绝望。女孩强忍着眼泪,摇了摇头,抽泣道:“对不起!”
男人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对不起它的是我!”然后吩咐了远处的兵,“替孤好好埋葬它!”
没有温度地手拉起女孩,“不哭了!走吧!”
玄武宫
长廊之上重叠的背影一前一后,女孩默默地跟随着玄契地脚步。
“玉桑,你先回去吧!”玄契转过身来,停住了脚步。
玉桑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地说道:“契哥哥,你没事了吧?”
玄契向她走了过去,摸了摸玉桑如丝般地秀发,“没事了!”
两人就这么站着,很久,望着天空,北方早来的秋瑟,有些凄凉,泛黄的一片,那是凋零地开始。
玉桑依进了玄契地怀里,宽阔的胸膛,还有一丝丝的温度,已经足够。
“玉桑!”玄契轻轻地唤着,似乎已经运量了很久。
“嗯?”玉桑柔柔地应着,“怎么了?”心里暗暗有些不安。
“我决定了!”男人坚定地说。
“什么?”
“我要出宫一趟!”玄契拥着怀里有些僵硬的人儿,一直以来,玉桑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对他最好的人。
“去多久?”玉桑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玄契做的决定从来就不会听从别人的左右,而且,她不希望他为难。
“不知道!我要去查一些事,查清楚了就回来!”玄契接着说道:“两个月前与白虎国一战探子来报,事情很有蹊跷,我得亲自去看看。还有,我体内的魔性可能已经控制不住了,我得去找到化解魔性的方法!”
玉桑听着玄契低沉地声音,心却在抽搐,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眼前这个完美的男人,若是能用我玉桑的命来换取他的一世安宁,我也甘之如饴!
玉桑抬起来头,望着眼前高出自己许多的男人,开口说道:“王要万事小心!”
听着玉桑地话,玄契心中一软,说道:“我不想再伤害他们,他们是我的子民,所以,我必须去试试救自己的方法,因为我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伤害了你!”
玉桑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打了开来,里面泛出丝丝白烟,倒在手心里,是一颗白色药丸冒着熏熏寒气,“王吃了这颗抑魔丹吧!”
这是玉桑几年前在漫天雪域救下的一位白发老翁手里得到的,那年也是玄契魔性大增的一年,玉桑听闻漫天雪域的毒莲子可以抑制人体内的邪气,于是一个人上山去找毒莲子,岂止漫天雪域白雪茫茫覆盖一片,根本就找不到一株植物,除了不怕寒风暴雪的野兽。
直到她发现被猎兽夹夹住的一位老翁,她帮老翁脱离了险境,按照老翁的指示来到了漫天雪域的一个山洞,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不但不寒冷,咕噜噜冒着泡的热池子点燃了洞内所有的温度,暖和极了。玉桑按着老翁的吩咐给他递着石桌上的瓶瓶罐罐,老翁熟练地包扎着,看起来是个大夫。
玉桑望着洞外下起的暴雪,心里担忧着玄契,老翁看到玉桑的表情问了问玉桑的心事,玉桑只是说她哥哥被曾经被妖怪击中,体内的魔性与日增长,所以来寻毒莲子。老翁也无多说,推着自制地轮椅拿了两个药瓶送给了玉桑,一个就是毒莲子,一个便是抑魔丹,还说道:“我在这漫天雪域挖了五年才碰到运气,挖出一颗毒莲子,然而这个东西小小一颗根本就不值!你拿去吧,就当我报答你的,还有这颗抑魔丹,记得在你哥哥魔性最强的时候给他服下,不然可就浪费了,而且这个东西也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玉桑感激的接着这两个药瓶,冒着风雪拜别了老翁。毒莲子她早已经给玄契服下,这瓶抑魔丹现在也得让玄契服下,不然一路上万一他魔性大发就危险了。
次晨,玉桑送别着马背上高大的男人,一袭戎装待发的样子,背上负着玄武狂刀,精神看上去很好,应该是吃了抑魔丹有效了,玉桑心里也放下心来。
“契哥哥一路要多保重!”玉桑拧紧了秀美。
玄契拉着缰绳,露出了难得地笑容,“嗯!”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地说道:“等我回来,娶你为后,可好?”
玄契地声音依旧那么霸道地说着,不似询问更像承诺,玉桑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这是她等了很久很久地话,她以为玄契不喜欢她不会娶她了,他以为玄契只把她当做妹妹。可是,当今日听到这梦寐已久的承诺时,玉桑再一次不争气地留下了眼泪,却是笑了起来,甜甜地应着“嗯!”
玄契邪魅地一笑,威声地吩咐着旁边的宫奴,“替孤好好照顾着玄武圣女,你们未来的王后!”扬起马鞭,“啪”地一声,策马向着白虎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