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不光是贺耀先，所有人都被陈珺瑶的一句话雷了个七荤八素。
贺耀先扯了扯嘴皮子：“我说小丫头，你知道不知道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啊，我们会变成夫妻，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然后我们还可以亲亲爱爱，还可以有小宝宝……”
“打住！”贺耀先黑着脸打断了一脸陶醉越说越没谱的陈珺瑶，这娃真是……简直了……
是国外长大的孩子都这么奇葩，还是这凯利家族的人都是这么奇葩？
贺耀先被这姑娘给雷地背也不觉得痛了。
贺母见贺耀先脸色不好，急忙让护士将贺耀先推进病房里，陈珺瑶好像也没有了刚才的困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林婉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把扯住了陈珺瑶，冷声道：“你进去干什么？”
陈珺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林婉：“当然是商量我的终身大事！”
林婉简直就要炸了，她这个正牌女友还在这里，这个丫头去找她的男朋友商量什么终身大事？
陈珺瑶甩开林婉拉着自己的胳膊就去了贺耀先的病房。
林汐也跟了进去，她倒是要看看着陈珺瑶还能做出什么毁三观的事情。
贺母知道这是陈家的丫头，不能随便招惹，于是笑得很温和：“小姑娘，你多大了？”
“未来的婆婆好！”陈珺瑶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我今年十二岁！还有两个月就十三岁了！”
贺母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被陈珺瑶的一个称呼给惊的，还是被她的年龄给惊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知道不知道！”林婉对着陈珺瑶的背影大吼了一声。
陈珺瑶没有理会她，只是兀自嘿嘿笑着，看着贺耀先：“哥哥，见到两个女人在这里为你争风吃醋，你有没有很自豪？”
他自豪个鬼！贺耀先现在的脸几乎就要抽搐起来，而且还女人？卧槽，小不点你也算是女人？
一群人简直理解不了陈珺瑶的思想，只是觉得小丫头片子着实让人无语。
贺云弯着腰和陈珺瑶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姑娘，这个哥哥比你大了太多，你们不适合在一起。”
他觉得这个丫头的思维比较成熟，所以他努力用成熟一些的方式和她说话。
“他比我大很多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吗？”陈珺瑶歪着脑袋看贺云。
“他比你大了十四岁。”贺云有些无奈。
陈珺瑶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可是我爹地以前就告诉我，找男朋友的话如果不能找合适的，就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我现在并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贺云觉得自己额头上有青筋在跳，心里想着你十二岁找什么男朋友，但是面上还是笑着将她的话给顺了下去：“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伯伯帮你去找。”
陈珺瑶扳了扳手指：“我喜欢比我大十四岁的！”
“……”这话真没法谈下去了。
林婉的脸色已经不是单单难看二字可以形容的了，最郁闷的就是贺耀先，这丫头，卧槽，神思维！
贺向庭见自己爹妈还有弟弟都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于是很善良地上来解围：“小妹妹，你和这个哥哥现在还没有感情，所以不能在一起。”
“哎呀，你的思想不要这么迂腐，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嘛，一开始没有的话没关系。”陈珺瑶摆了摆手，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和我之前的男朋友们啊，都是在一起两三个月就分手了，他们太幼稚了，虽然我和他们认识的时间很长，但是还是不太好。”
“你都有过男朋友了？”贺耀先简直是醉了。
“我有过三个男朋友，但是他们都太弱了。”陈珺瑶唏嘘感叹了一声，“我不嫌弃你有那么多女朋友，你也别嫌弃我有男朋友，这不是挺好的吗？”
林汐一脸震惊，简直无法想象这个陈珺瑶的感情史。
“童星果然不一般。”顾经年附在林汐耳边感叹了一句，“其实你要是去网上查一查CassidyKelly，就能了解她的感情史了，绝对比你想象中还要轰轰烈烈。”
林汐有些惊愕地合不拢嘴，她听说过CassidyKelly这个人，好莱坞童星，就是她面前这个在哪里都要被人抱着地小不点儿？
她无奈扶额，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请你们出去，我们要培养感情了。”陈珺瑶一脸严肃地下了逐客令之后，连推带搡的将人们给赶了出去。
林婉当然不动，陈珺瑶可怜巴巴地看着林恩骏，于是林恩骏本着亲哥原则将林婉给扯了出去，然后自己又被早就等在外边的西卡给扯走了。
林汐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乱套了。
“林汐！这就是你们家的好妹妹，看看你们家的人，真是一个个的不要脸！”林婉红着眼睛对着林汐嘶吼着，一副完全接受不了的模样。
她这个正牌未婚妻被个黄毛丫头给赶了出来？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汐笑得摇头晃脑，一脸的洋洋自得：“要是之前的贺耀先，你勉强配配也就罢了，但是如今嘛，这贺耀先改邪归正了，你还真配不上了。”
“你知道个屁！要是没有我，你觉得贺耀先会变成如今这样？”林婉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的一脸的理直气壮。
虽然面上这般，但是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虚的，因为有的时候贺耀先看着她的时候，好像是含着满腔的柔情，但是有的时候，却仿佛没有一点儿温情在里边。
但是唯一不变的，是他在床上的时候，依旧花样百出，那般地让人心惊。
所以现在林婉根本就不知道这贺耀先究竟是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么喜欢她。
“是，那真应该感谢你。”林汐耸耸肩，“要是珺瑶真能和贺耀先在一起的话，我们整个陈家都应该感谢你。”
林婉气得够呛，嘴里只是不断重复着：“休想，休想……”
林汐蹙着眉头，刚才的事情好像是一场梦一般在她脑中划过，这陈珺瑶也太早熟了吧？而且这次……开玩笑的吧？
——
顾天南和顾文澜来医院的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彼此都是心知肚明，所以根本就无需多言。
顾文澜侧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难受吗？”顾天南问她。
“不难受，只是害怕。”顾文澜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她现在还记得刚才在家里，一回头见到顾天南那一脸惊愕的表情，自己一颗心好像都沉到了谷底。
他好像连靠近自己都不敢，只是有些艰涩地道：“跟我去医院。”
顾文澜知道顾天南有自己的底线，所以也没有做什么挣扎，就这么乖乖地上了车。
“你知不知道多久了？”顾天南瞥了一眼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握着方强盘的手愈发地紧了。
“不知道。”顾文澜吞了吞口水，“最近有了反应，想想应该是第一次的时候。”
顾天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你不是告诉我你吃药了吗？”
“我没吃。”顾文澜承认的很坦然，“我想要，所以我没吃。”
所以顾天南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次在医院里，顾文澜的背上的玻璃渣子多成了那种样子，但是她依旧忍痛没有打麻药。
原来她早就有所准备。
也知道了为什么在他生日的那次，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原来也是为了这个。
顾天南忽然有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
“小叔，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顾文澜忽然笑着转向了他，“觉得我是个不知廉耻的人，觉得我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顾天南紧紧抿唇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她。两人的气氛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样的尴尬与静默无言。
仿佛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取得的进展与温馨，全部都在这一事件的爆发中，化为乌有。
“所以小叔，你决定怎么办？”顾文澜总算问出了那个从刚才开始顾天南就在一直逃避的问题。
顾天南就像变成了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这次我听你的，你说要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顾文澜的话说的很平和，但是抓着安全带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车子到达医院的时候，顾天南还是没有给出一个回答。
顾文澜看了看妇幼医院几个大字，很是讥讽地笑了笑：“是怕在京都私立医院遇到熟人吗？竟然连那里都不敢让我去。”
怪不得她觉得今天在车上花了很长的时间。
顾天南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当先走了进去。
顾文澜看着他冷峻的背影，面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
二人走楼梯上了三楼，顾文澜站在走廊的分口处，拉住了顾天南。
“小叔，你让我向左，还是向右？”
向左，有彩超室。而右边，写着“无痛人流”的广告刺得顾文澜几乎就要流下泪来。
顾天南看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顾文澜，她自己明明都还是一个孩子，却……
不是看不懂她眼中的希冀与渴盼，但是这个孩子……顾天南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理由留下他。
他很艰涩地吞了吞口水：“文澜，我们……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