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枪?
还有四处枪伤?
噢,天哪!安娜很快兴奋起来,她坐立不安的在船舱里走来走去,把波斯地毯踩了一遍又一遍。尤里很不高兴,明明知道小姐喜欢热闹和新鲜事,而德米特里却偏偏带回来这种消息,他狠狠的瞪着德米特里,而德米特里也反瞪着他。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安娜的话把正在进行目光交锋的两人惊醒了,尤里当即反对道:“小姐,这是在别人的船上,我们最好不要乱来。”
“乱来又怎么样呢?”安娜叉着小细腰,一副街头女痞子的表情问道,她虽然努力想表现的凶狠一点,但配上那张精致的小脸怎么也凶狠不起来。
“我们会被赶下船,而且……。”尤里努力从脑海里搜索可能的后果,但他很快就自认失败。
安娜得意的笑了,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虚点道:“你也明白了,下一站就是迪拜,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德米特里上前一步说道:“我观察过,那个舱室的防卫很松懈,只是从外面锁上,附近根本没人看守。”
“德米特里!”尤里是真的没法忍受了,这蠢货居然蛊惑小姐。
“就这么办!”安娜抓起外套往身上套,顺手拿起手袋,快步跑出舱室大门。
就在尤里即将爆发的前夕,德米特里低声说:“听着,如果你不想一天到晚动脑筋琢磨小姐下一步会干什么坏事,最好学学我。”
尤里呆滞了两秒,怒声道:“你这是玩火!”
“不,”德米特里得意洋洋,“事态会在我控制之下,这就是我比你强的地方,尤里。”
“你们还在干嘛?难道你们真的是一对好基友?”安娜从舱室大门外面露出个脑袋,迷惑的看着脸部距离极近的两个保镖。
两人连忙闪电般弹开,好基友?不!绝不!
俄罗斯三人行若无其事的走到第一层甲板,这层甲板多半都是船员的住处,德米特里说的没错,这个舱室附近真的很冷清,连只老鼠都看不到。事已至此,尤里也无可奈何,他们迅速的解开了锁,转动方向盘打开舱门。
这间舱室并不大,正中有一个工作台,上面躺着那个人,现在好像还在昏迷中,安娜走上前去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端详着。那是一张东方人的脸,他有一个仿佛弯刀似的眉毛,浓密而黑亮的头发,挺直的鼻梁,鼻翼不大正是安娜喜欢的类型。噢,安娜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惊呼,他的嘴很性感,属于那种微微撅起看着就想亲一口的类型。
安娜轻轻拍拍自己胸口,这个东方人看起来很帅,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的视线继续下移,这个男人穿着黑色弹性背心,右边肩膀的地方果然有个黑蔷薇刺青,看起来栩栩如生,肯定花了他不少钱。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类似树叶的银质金属牌,安娜小心的拿起那块牌子,上面的字她全都看不懂,显然是一种东方的文字。
黑色弹性背心已经被医生剪开了,正面的伤口位于左肩,弹头已经取出,伤口上贴着纱布和胶带。据说他的背后还有三处枪伤,但是现在肯定看不到,安娜听见一些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发现德米特里正站在旁边背对着自己,那边有一个靠墙的桌子,桌上摆着一些零碎的东西。
尤里也在那边,他们俩正在检查桌上的东西。安娜又看了那东方人一眼,发现他还在昏睡,于是移步走到两位保镖身边。德米特里手里抓着一把手枪,安娜认识那是一支M1911A1型自动手枪,看标记应该是柯尔特产的普通市售型。桌上还摆着一个弹匣和几颗黄橙橙的子弹,另外还有一些安娜也不太认识的东西。
尤里则把玩着一把TOPS小刀,他还有空对安娜解释:“这是2002版的,我曾很想要一把。这个人用直刀,说明他要经常面对危险,所以需要能够迅速的使用它。”尤里没有说出的内容是,这人用的是批量产品,说明他的财力或者渠道有限,至少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物,不过真正有钱的大人物也不需要玩刀就是了。
“还有这个,”尤里拿起一圈钢丝,对安娜比划了一下又放下去,“钢丝可以用来设伏,挂上手雷就很不错,而且还可以用来当绳索,或者从背后勒人。”
安娜对这种炫耀杀人方法的爱好嗤之以鼻,但她很想知道那个东方人到底是干嘛的,所以难得的听完了这段话,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么,你们有结论了吗?他是干嘛的?”
尤里和德米特里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耸耸肩:“我不知道。”
与此同时,安娜和她的两位保镖惊讶的注意到,工作台上的那个人剧烈的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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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安娜说完最后一句话,下意识舔舔嘴,她说了不少话,这可不是她的习惯。
而且她下意识的隐藏了一些信息,比如她的父亲,还有一些对话和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如果自己在这个肮脏狭小的舱室里说出身份,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对,一种违和感。
安娜突然感觉到了一点点不爽,为什么船长和布莱恩先生要把这位客人丢在这里呢?他们明明有那么多空余的客房,却不肯让客人住在舒适的地方,这间舱室对于爱干净的大小姐来说,简直就是最接近地狱的地方。
说了这么多话,安娜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刚才要问这个男人什么问题,她仔细考虑了一阵,不得不说她歪着脑袋思考问题的样子很可爱。很快她就想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并很快把它提出来:“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为什么会在海上?”
李承志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回答她的问题,哪怕是她救了自己,他扫了两位壮汉一眼,猜测这应该是女孩的保镖。德米特里露出一个微笑,但他的刀疤让他显得更丑恶了:“嘿,小子,你最好乖乖回答问题。”
尤里对难以控制的小姐和胡作非为的同伴几乎忍无可忍了,他不认为继续呆在这里是什么明智的举动,于是咳嗽了一声插话道:“这位先生现在刚刚醒来,我想他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盘问,小姐。”
安娜是个有同情心的少女,她点点头,对李承志说道:“罗,你好好休息,这艘船明天就要抵达迪拜,医生说你很快会好起来的,我希望听到你的故事,那一定很有趣。我下次再来看你,别忘了我的名字叫安娜。”
安娜走出去之后,德米特里冲着李承志呲了呲牙,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对尤里点点头,跟着出去了。尤里叹了口气,对李承志说道:“罗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同伴有点克制不住自己。你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的,对吗?”
李承志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这种保姆任务他也干过,但他可不会同情这个俄国人:“当然,祝你好运。”
尤里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点点头离开了这个舱室。
就在他刚刚离开舱门的同时,有几个船员提着一个皮箱走了过来,他们显然看见了尤里离去的身影,连忙急匆匆的跑进舱室里,等到发现李承志坐在工作台上,又畏畏缩缩的呆在门口,似乎打算退出去。
其他几个船员把他推了进来,于是他不得不挤出一点微笑说道:“先生,你不会为难我这个可怜人吧?”
李承志没有力气再笑了,尽力以正常的声音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船员指指旁边方桌上的枪械和弹药,以一种与他的体型不符的微弱声音说:“船长叫我们把这些收起来,你不会反对的,是吗?”
李承志就算想反对也难动弹,只好故作大方的说:“没关系,暂时给你们保管好了,能不能尽快送点吃的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喝水了。”
船员松了一口气,迅速的打开箱子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进皮箱里,然后以受惊的兔子一样的速度逃走了,临走时甩下一句话:“等等就给你送点吃的。”
舱室内再度恢复了安静,舱门又被关上了,但再没上锁。
李承志艰难的挪动着身体从工作台上滑下来,走到方桌边上扫了一眼。那个家伙动作太急,刚才尤里把玩过的小刀被丢到了一个角落里,刚才没有被收走,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了。
身上还穿着当初上游艇时的沙漠迷彩装,裤子是完整的,但衣服都破了,他干脆把背心丢掉,露出精壮的上身。把小刀藏进右手裤兜,他惊喜的发现左边的裤兜里居然还有一小颗巧克力,虽然泡了很久的海水,但是塑料外包装一点没破。
他小心翼翼的把这颗以前完全不会重视的巧克力糖外包装撕开,失望的发现虽然外包装完好,但是巧克力已经变成了一堆糊糊,他只好尽量小心的把包装扯开,一点点的把巧克力都舔掉。
补充完能量,他慢慢坐在地板上,靠着工作台,现在只剩下一件事。
等待。
当然,他脑子并没休息,在等待刚才那个船员送吃的之前,他还可以回忆一下昏迷之前的一些细节,防止将来忘记了。
这笔账要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