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啸没有让崇祯登上多长时间,与朱慈烺带着一个水师营,乘坐着漕运的船只,押解着钱粮,一路沿河北上,一天行程一百多里,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抵达了北京城。
看着堆积如山的雪花白银,黄道周的胡子撅起多高来,太令人兴奋了,四百多万两白银啊,这还是给浙江一省,减免了两百余万两的税赋,要不然的话,得到的会更多!
单单浙江一省,税赋就占据了朝廷税赋的四分之一,如果再加上南直隶的税赋,直接就达到了接近一半,虽然南直隶没有实行新税制,但是,南直隶面积广阔,包括了安徽、江苏两省,面积与人口比之浙江多了一倍有余,税赋自然也不在少数,特别是江苏一带,苏常二州加上南京,也是极其富庶的地方,一年缴纳的税银,也有三百余万两。
乾清宫里,朱慈烺见过父皇,早已经跑回了后宫,去拜见母后,一年时间未见,毕竟是思念的很,方才是十七岁的半打孩子。
“剑歌,这一年时间,足以证明,你给出的税制革新绝对是成功的,商人们不是税收过重,而是太轻了,实在是太轻了!朕打算在全国广泛推行,必定能够使国朝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崇祯在乾清宫盛排宴席,为袁啸庆功,这一次袁啸的功绩可是不小,将江南的东林党与复社的力量予以了沉重打击,特别是浙党的实力,虽然其中也有不少人清正廉明,但是终究是国家的大患,这些人上下串联,联合起来,对抗皇权,这些年来,什么事情都没做成,反而是使得崇祯处处掣肘,实在是无奈得很,好在,现在袁啸的出现,使得两党在朝中的势力大大削弱了。
而且,除了削弱了这些人的势力之外,最重要的是,让浙江一省农民得以休养生息的同时,还能够使税收大幅增加,更是令人可喜可贺的很。
“皇上,一年以来,臣在浙江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上有皇上信重,下有大权在握,依旧是步履维艰,如果您在全国各省推行新政,只怕是要受到不小的打击了……”
袁啸沉声答道。
崇祯一愣,问道:“爱卿何出此言?”
“皇上,想要推行一个新政,那就必须由上至下的强力推动,方才能够成功,但是,如今朝野上下,反对的声音太大,臣还能勉强镇住浙江,但是其他的巡抚与布政使,可是难以镇得住其他省份,这些人手中的权力或大或小,都有掣肘,而且每个人能力有大小,事权却不专一,没有足够的威权,没有足够的实力,必然会受到当地原有利益阶层的全力对抗,到最后,功败垂成。这一次,如果不是皇上对臣信重有加,只怕臣也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崇祯悚然一惊,确实如此,一年以来,参劾袁啸的奏章,说堆满一屋子,那是夸张,但是摆在地上,铺满乾清宫,只怕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如果不是自己的护持,不是孙承宗、卢象升等人力挺,只怕真的是功败垂成了。
“爱卿,那你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崇祯问道。
袁啸答道:“皇上,臣以为可以在全国各省改制,使军政大权集于总督或者巡抚一身,以一人监管两省或者三省的军政事务,总督每隔数年调整一次,或者上调朝廷,或者对调他省,这样,既能使他们获得足够的权力,用来推行新政,也可以防止总督威权过重,最终尾大不掉……”
集军政大权于一身,那地位权力就相当于后世的总督了,掌控了军政大权,下面的那些布政使、知府、监察使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想要对抗,那是不可能的。
崇祯略略点头,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推行的,必须要征求内阁朝臣的意见方才能够推行。
一旁的孙承宗答道:“皇上,老臣以为袁啸的建议倒是可行,不过,猝然推动,只怕会引起朝政混乱,特别是在九边,权力更迭,更是于整军备战不利,是以老臣以为可以在内陆选择几个省份推行,一旦时机成熟,再向全国各地推行,方才是完全之策。”
崇祯点点头,答道:“阁老,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内阁议一议吧,有了定论,再写个折子递上来。”
“是,皇上!臣遵旨!”
“剑歌,你说说推行新政之时,还遇到了什么问题?”
“皇上,还有一个问题,本来浙江一省缴纳的税银应该还要多出近百万两方才准确,不过,臣因为率领水师南下大陈岛,剿灭海盗,耽搁了时间,是以有一件事情没有来得及处理,造成了延迟,还请皇上恕罪……”
“哦?爱卿,你一年之中,理政、剿匪、训练水师,事务之繁重,几乎无出其右者,真不怪你,你倒是说说,什么事情耽延了?”
袁啸正色道:“皇上,臣在闲暇之时,翻阅浙江省历年的奏章与地方志,发现浙江原来在册的土地有九千万亩之多,这还不算没有耕种的荒地,而如今,浙江在册的土地,却只有四千多万亩,少了一半还多,这些少去的土地,朝廷无法向其征收田赋,即便是因为修建房屋等占去了一些田地,皇家恩赐土地消耗了一些田地,但是也不至于消耗掉五千万亩之多啊,哪怕是一亩土地缴纳一厘银子,还有五十万两之多呢,二厘银子,那就是一百万两啊,这些土地去哪里了?”
“什么?”
崇祯帝又惊又怒,五千多万亩土地消失不见!凭空飞了!不按袁啸说的,如果按照去年一亩征收六厘银子,那可就是三百万两白银啊,去年浙江上缴的所有税赋也不过此数!
“那些土地呢!难道就这么飞了?”
崇祯怒喝道。
“皇上,不是土地长翅膀飞了,而是这些土地都被乡间士绅兼并了,然后兼并的这些土地,他们又与官员相勾结,利用官员的优免待遇,免去了田赋,好处都落到了官员与士绅的兜里,只是苦了朝廷跟劳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