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磐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静静的走着,李炎停下来,抬头看了看黑夜天空中的残月。
“喂!你想颓废到什么时候?”李炎双手环抱着斩流对马磐的背影说。
马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空洞,“你说什么?”
李炎眼睛一眯,上前一拳打在了马磐的胸膛,没有用上内力,但还是打到了马磐。
马磐一翻身站起来,冲着李炎大喊:“你干什么!?”
”打醒你!“李炎冷着脸说道,一个箭步上前,抓起马磐的衣领吼道”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现在是你伤感的时候么!镇北城向南就是辽东!就进入了我汉家界!镇北城是对抗外敌的第一道屏障,也是最后一道屏障!镇北城被攻破,胡蛮铁蹄南下,除了镇北军还有那支军队可以抵挡?到时势必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张将军把镇北城交给了你,是因为他相信你!而你现在却因为一个叛徒的死在城中的街道上流泪感伤!你置张将军的命令于何地?置我汉家千万子民于何地?“
马磐愣住了,展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现在却以最耻辱的身份死去。他只顾得上伤心,却忘记了现在的情形。
”我知道了,“马磐紧了紧手中的钢枪,轻声说道。
”所有人都在等待你命令。“说完后李炎松开马磐,转身向城墙上走去。
马磐看着这个骂醒了自己的少年的背影,抿起嘴唇,眼神重新变得刚毅,抓紧钢枪,快步追了上去。
二人来到城墙之上,城墙上堆放着大量用来守城的滚石和巨木,守城的甲士们抱着武器有大半在女儿墙上靠着休息,所有人都有一张巨弓放在身边,一壶壶的箭矢整齐的摆放在女儿墙边。因为夜战城墙之上不准生火,所有人都紧着身上的衣服,还有十几个人在值守,防备着城外的敌军突然进攻。有看到二人来到城墙之上的,赶紧站起来抱拳行礼。
马磐挥挥手,让各位都坐下继续休息,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响,老兵们都知道,保存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城上的镇北军老兵往城下投掷了大量的木柴在熊熊燃烧,照耀的整片天地都红彤彤的,方圆几里外都看得一清二楚。李炎和马磐向城下望去,离城约五里处的地方,驻扎着大量的帐篷,还有一队队的持刀士兵驾马在城池前奔驰巡视。
马磐叹了一口气,“如今城中只有千余名步卒,百余名骑兵,还有七八千的平民,总共也就这些人,虽是城池,粮食充足,但是也只可能坚持两三个月而已,其中有左相在阻隔,大概是不会有援军的。守城器械更是没有多少,镇北军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敌人围在城池中!”
“左相的命令就那么管用么?接到命令,镇北军甚至连张将军的话都可以不听?“李炎皱着眉头说。
”左相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可以直接命令我镇北军!我镇北军张将军为大将,我与展云为副将,其中我负责镇北城,展云负责镇北营。张将军较于我,更加器重展云,所以才放他在镇北营镇守,而自己居住在镇北城。经此一事,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向张将军解释。“马磐略显疲惫的说。”左相定是联合了哪些武将,在朝堂上以平乱的名义请旨调离镇北军,而暗中联系投诚的展云,不经张将军而私自调离了十万镇北军!文臣武将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为了权利,这群家伙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这个老混蛋为什么不想想,张将军要是死了,谁能拦住这群胡蛮?“马磐咬牙切齿的说。
”我能来到这里,就是拜左相父子所赐,他们联合了另外一些江湖上的高人,联手杀了我师父,还发布了天字追杀令通缉我,以斩草除根。为了救我,两个至亲之人为我而死。有朝一日若我回到中原,必屠尽胡家,为我师父报仇!“李炎淡淡的说。
”算上我一个!张将军若是出事,我必带着镇北军,杀入京城清君侧!“马磐咬牙切齿的说。
”还是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吧!眼前的情形,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李炎转过了头对着马磐说。
胡蛮的首领叫做满哈达,是一个枭雄人物,只要杀了他,草原各部落本就不是一条心,为了保存实力争夺地盘,他们迟早会退却。”马磐想了想说,随即又叹了口气,“但那又谈何简单,且不说眼前敌军众多,单凭满哈达自己的实力,也和张将军不相上下。想杀他,难,难,难。”
一连三个难字,让李炎又皱上了眉头,右手托于胸前,左手抚摸着下颌,眯着眼睛沉思。
“城门已经堵死,能不能放下一个吊篮?我想试试看!”想了一会,李炎转过头对着马磐严肃的说。
“你?算了,还是我去吧。”马磐一怔,随即摇摇头说道。
“张将军如今病重,城中只有你这一个将军,你要是再出事,镇北军就真的完了。我对自己有信心,还是我去。此事就这么定了,多说无益。”李炎摆摆手回道,看看天色“现在已经几近寅时了,守备松懈,我先混进去寻找机会。”
马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挥手叫来了一个甲士去拿吊篮。
李炎坐在吊篮上,刚要向下,马磐一把抓住李炎,李艳看向马磐“兄弟,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还欠你三天三夜的酒!”
李炎看向马磐,微微一笑:“我记下了。”、
李炎缓缓向下落去,马磐凝重的看着李炎,嘴里喃喃低声说:“一定要活着回来!”
李炎也不想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但实在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明知没有援军,一座孤城被几万敌军包围,就算围而不攻,等粮食耗尽之后,等待他们的也是全灭,况且满哈达那个人,听马磐描述,绝非善类。城门未开,他就应该得知内奸失手,虽不确定张须欢的情况,但他绝不会冒险,定会全力进攻,那也是对镇北军来说,最差的情况。满城中论行军打仗,上有张须欢,下有马磐,李炎皆是比不上,但论武斗刺杀,短时间连张须欢都奈何不了李炎,也只有李炎,是此行的最佳人选。
李炎身着黑色夜行衣,紧了紧手中的斩流。
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