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刘小三咧咧歪歪地穿着警服,歪戴着大沿帽,腰里边挎着两把驳壳枪,叼着烟卷,带着师弟狗剩儿来到刘新枝的家里。把随手带来的猪肉和白酒放到外屋。
刘小三对刘新枝说:姐,这是我的师弟狗剩儿。咱们俩要在你这喝点酒。求你给咱们炒俩菜呗。
刘新枝打扮得花狸狐哨。一步三晃地来到外屋说道:熊样,才穿上两天警服,就指手画脚地了?
刘小三说:姐,你再给弟弟做顿饭吧,指不定那天就出门子,当官太太去了。
狗剩儿说:大姐真漂亮,谁娶到了大姐,谁有艳福啊。
刘新枝说:哎呦,还是狗剩弟弟会说话,那我要是嫁给你,你就有艳福了?
狗剩儿急忙回答说: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刘小三说:去你的吧,我姐夫是警察分所的所长,你还敢惹乎?
狗剩儿说:那可不敢,只不过看见大姐,活动活动心眼呗。
刘新枝说:你们这帮瘪犊子,没有一张好饼。好了,我不听你们白话了,我给你们做饭去。
在刘新枝家里西屋,刘小三和狗剩儿已经喝到了兴头上。
狗剩儿问:你姐夫有这么大的能耐?
刘小三说:我姐夫能耐大着呢。我当警察的事儿,开始我都没信,这不,这身狗皮还真就穿上了。你就跟我干吧,有我姐夫罩着,咱们哥俩也嘚瑟嘚瑟,大不了落个汉奸的名分呗。
狗剩儿说:那要是当了汉奸……?
刘小三说:嗨呀,什么他妈地汉奸不汉奸,谁给钱,就给谁干,有奶就是娘。
狗剩儿问:我跟你干,有家把式儿吗?
刘小三说:有啊,这不是吗?
刘小三说着就掏出两把崭新的驳壳枪放到了桌子上:给你一把。
狗剩儿拿起一把驳壳枪说:这年月,有枪就是草头王。我就跟你干了!
刘小三说:一言为定?
狗剩儿说:一言为定!
晚间,爷爷对全家人说:明天咱们全家就进城,呆上他两天,在大街上咱们就是溜达,踅摸这几个元凶的踪迹,虎娃和小顺子主要是辨认清楚,是不是平顶山惨案的元凶。如果辨认出来了,咱们要不动声色,不要动手,向首长汇报以后再采取行动。听明白没?
虎娃三人说:明白了!
县城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爷爷领着全家溜达,四处踅摸。
奶奶说: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呀,这不是大海里捞针吗?
爷爷说:汤县的县城就这么大一点儿,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几个?
虎娃说:爷爷,我和小顺子到守备队大门外面看看去。
爷爷说:是个办法,走,咱们一起看看去。
全家人溜达到日军守备队的大门外,两个站岗的鬼子,挥舞着三八枪,喊道:滚,滚,滚蛋地干活!门前不准停留!
爷爷说:走,咱们回到旅店研究个办法。
晚间,刘小三和狗剩儿身着黑衣,用黑布蒙着多半拉脸,蹑手蹑脚地来到坎上爷爷家的大门口,听了听门里的动静。
刘小三小声对狗剩儿说:有猎犬。
狗剩儿向院子里扔了两个肉包子。
刘小三又问:放三步倒了吗?
狗剩儿回答:你放心,走三步就要它们俩的狗命。
爷爷家的猎犬飞狸和飞虎闻了闻两个肉包子,没有吃。随后就警惕地匍匐在黑暗处盯着大门。
过了一会儿,狗剩儿说:是时候了。
二人来到大门前,刘小三掏出一个小铁钉,鼓捣几下,门锁就开了。二人悄无声息地进入院子里,狗剩儿随手关上了大门。
飞狸和飞虎正在严阵以待,盯着两个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两人各持一把驳壳枪,刘小三又用小铁钉鼓捣开房门的小铁锁,就要进入屋内。
就在这个时候,飞虎和飞狸一个虎跃,冲上去,分别咬住了两个人持枪的手腕子。两把手枪都掉落在地上。刘小三低声惨叫一声:哎呀。
随即人犬就打斗起来。两个猎犬就像疯了一样,狂吠着死命地与二人搏斗。猎犬飞虎被刘小三抡开脱口后,又死命咬住了刘小三的腿肚子。一大块血淋淋的肉被撕下来。疼得刘小三嗤牙咧嘴,直哎呦哎呦地低声惨叫着。狗剩儿急急忙忙向大门跑去,打算扔下刘小三逃跑。猎犬飞狸不给他机会,又一次扑上去,死命咬住他的屁股,一使劲儿,连屁股肉带裤子一起被撕了下来。
飞虎此时将刘小三拽倒,一口就咬住了他的命根子,疼得他大汗淋漓,低着声哀嚎着。
飞狸此时竟然扑上了狗剩儿的后背,从后面一口咬住了他的右耳朵。狗剩儿一阵慌乱,脚下不稳,倒在地上。飞狸松开耳朵,一换口,就咬住了狗剩儿的喉咙。狗剩儿急忙用双手掐住飞狸的脖子,想要把飞狸拖离开来。可是,无奈狗剩儿怎么挣扎,飞虎就是死死咬住不松口,而且越咬,力道越大。
刘小三的身体下面已经是鲜血一滩,此时,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飞虎突然一换口,前爪扑向了刘小三的脸面,就在刘小三慌乱躲避之际,飞虎又咬住了刘小三的喉咙,任凭刘小三什么踢蹬,死死地咬着,就是不松口。
时间在僵持着。过了一会儿,刘小三和狗剩儿都在浑身抽搐,喉咙管里只有出的气儿,没有了进的气儿。渐渐地,身体变凉了,变硬了。两个猎犬这才松开口,围着两具尸体闻着,触碰着。
第二天的黄昏时分,爷爷一家人乘马车回家。
奶奶说:咱们这是瞎溜达了两天,比上山打猎都累,弄得我腰酸腿疼的,什么成果也没有。
爷爷说:有成果,起码把县城溜达个遍,了解了县城里的地形地貌,对将来执行任务也是有好处的。
小莲子说:县城真大,这两天,把我溜达的也没劲儿了。
小顺子说:你真是没见过世面,这县城还叫大? 将来领你到哈尔滨、长春、奉天去溜达溜达,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大城市。
小莲子说:小样吧,就你,领我溜达?做你的美梦吧。
虎娃说:人家小顺子不管咋地,是城里出来的,啥都不差。
小莲子说:哼,城里人咋地,比谁多出一条腿来,还是多出一条胳膊来?
奶奶说:你们这帮孩子,见面就逗哏。
爷爷一家人乘马车来到了家里门口。
虎娃说:咦,大门锁怎么开了?
虎娃急忙一推门扇,大门就开了。大家急急忙忙进到院子里。
大家伙进到了院子里面,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小莲子喊:爷爷快看,咋地了?
爷爷奶奶进到院子,只见院子里躺着两具穿黑衣人的尸首,院子的地面上血迹斑斑,屋门口掉落着两把驳壳枪和不少的狗毛。
两只猎犬嘴上、身上沾了不少的血迹。站在那里就像孩子一样咔吧着眼睛,似乎在询问: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爷爷把家里家外认真检查了一遍,又仔细看看两具尸体的面孔和院子里的脚印。
爷爷回到屋里说:两具尸首有一具我见过,是前天新认识的警察,那个人不认识。看来是警察分所的所长刘长贵瞄上咱们了,这是他利用咱们不在家的机会,安排亲信对咱们进行秘密搜查,被猎犬阻止了。看足迹,白天没有来过其他人。我看,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赶紧行动,把大门闩上,把两具尸体扔到矿井里。再把院子表面沾血的土层起下来,也倒进矿井。小莲子,你烧点儿水,你和你奶给飞虎和飞狸洗个澡。注意,一切都要小声进行,不要惊动坎下的邻居。快,马上行动!
爷爷说完,高高兴兴的来到两条猎犬面前,蹲下来用手抚摸着猎犬的后脖颈子说:飞虎、飞狸,你们又立功了,一会儿奖励你们!
两条猎犬顿时换了一个表情,摇头摆尾,欢喜的不得了,扑上爷爷的肩膀煞是亲热。
清晨,爷爷把全家找到东屋来说:昨天晚上我揣摩了一宿,我认为刘长贵这小子是死心塌地当汉奸了,而且对我们已经起了疑心,并且它的后边还有后台。我决定,你奶奶今天注意打听和了解刘长贵上下班的具体时间和行走路线。然后我们请示首长,找机会杀掉他。不杀他,我们全家就不安全。
虎娃说:那杀了他,后台怎么找?
爷爷说:咱们把后台的这个鹰爪先剁了再说。
晚间,奶奶对爷爷说:今天我和一些家庭妇女们闲唠嗑,了解了一些情况。刘长贵最近和咱们相邻的康家营子一个叫刘新枝的年轻寡妇好上了,还要娶她为四姨太。最近还把刘新枝一直当小偷儿的弟弟刘小三弄来当上了警察。刘长贵最近天天住在刘新枝的家里。
爷爷说:上下班的时间呢?
奶奶说:刘长贵上下班的时间不固定。平时中午喝酒了,就在下午3点钟左右下班,中午没喝酒的话,就在5点钟下班。上班的时间大部分是在9点左右。
爷爷说:咱们赵家庄距离康家营子只有五里地,怎么下手呢?把孩子们找来,咱们合计一下。
虎娃和小顺子、小莲子陆续来到东屋。
爷爷说:五里地,怎么下手,你们出个主意吧。
虎娃说:也是啊,五里地,路上很容易有人,再一个也容易引起敌人的大搜捕。
小顺子说:用弓箭射他?
小莲子说:嗨,我看最安全的办法是还放狗咬他。
爷爷说:你别说,放狗咬他是个办法。猎犬咬死他,鬼子们就会以为是大灰狼所为,我们在外边也放风儿,就说发现有大灰狼下山,让大家注意安全。这样就会大大减少风险。
虎娃说:这个办法好,我同意。
小顺子说:我也同意。
小莲子一脸得意地说:谢谢大家采纳我的意见。
奶奶说:行了,小莲子,别再撩使他们了。
虎娃和小顺子分别给小莲子做了一个鬼脸儿,就走出了屋子。
小莲子说:奶奶,你看他们,净气我。
清晨,杨师长和李海江一起赶来看望爷爷一家人,还带来一大块袍子肉。
李海江说:这是一块烤熟的袍子肉,师长带来犒赏大家。
奶奶说:山里那么艰苦,师长还惦记我们。
杨师长说:你们一家人都是英雄啊,能不惦记吗。
爷爷说:师长,最近有一个情况,在我们进县城寻找平顶山惨案的元凶的当天晚间,警察分所的所长刘长贵派两个心腹偷偷进到我的家里,看来是怀疑我们,打算偷偷搜查,结果被两条猎犬给咬死了。事后,我也没声张,偷偷地就把尸体处理了。现在,已经打听到刘长贵的行动路线,我准备还用放狗的方法处决他,留着他是一个祸害。
杨师长说:他在什么地方住?
爷爷说:在康家营子,距离赵家庄五里地远。
杨师长说:是太近了。那样,你放狗要一次性放两条狗,一击必成。还要把两条猎犬用炕洞子灰抹一抹,回来以后再洗掉。你们一定要隐蔽好,千万不要让行人见到。
爷爷说:那我们今天晚间就准备动手,防止夜长梦多。
杨师长说:好吧。
虎娃说:首长,您亲自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任务吧?
杨师长对虎娃和小顺子说:今天我来,有个任务交给你们特战排。这个任务比较艰巨,也很刺激,就是军长交给咱们师的任务——炸毁鬼子在镜泊湖建的大和水电站。这个水电站,是敌人建立满洲军火生产基地的关键设施,他们的目的是把东北地区建成侵占中国全境的战略物资生产基地。为了打破敌人的企图,我们必须要炸掉它。执行这个任务,对参战人员的特战技能要求比较高,所以我就相中了你们两个。小莲子和赵氏兄弟留在你爷爷身边,配合完成其他任务。你们俩在执行任务前,必须要跟我学会爆破技术和必要的特工手段。这些技能是军长当年在上海和******同志一起从事特科活动时候学到的本事,后来军长又传授给我们10几个战友的。我这次来,要在这呆上两天,你们二人必须要在两天内学会它,娴熟地操作它。怎么样,有信心吗?
二人答:有!
午后,爷爷、虎娃、小顺子带着抹上炕洞子灰的两条猎犬埋伏在密林里。
爷爷打出怀表看一看,说:现在的时间是5点半。
虎娃说:爷爷,他过来了。
爷爷告诉虎娃二人说:注意隐蔽。
爷爷把两条猎犬的项圈拆下来,拍拍两条猎犬的后脑勺,用手一指路上的刘长贵,小声说:去,咬死他!
爷爷随后拍了拍两条猎犬的屁股说:去!
两条猎犬蹭地就窜了出去,向着路上急速奔去。
山路上。刘长贵一个人,身着警服,骑着自行车,右手扶着自行车的车把,背着驳壳枪,左手拎着一筐鸡蛋,左右上衣兜子里各揣了一瓶白酒,哼着二人转——马寡妇开店:婶子大娘常把我劝,她叫我解开罗裙另去寻夫。我有心出门去改嫁,跟前没有可意夫, 我有心不出门来不改嫁,年轻人守寡苦处说不出。常言说人过三十容颜改,青春过去少年无。趁着年青不把风流卖,赶到老了好事耽误。
刘长贵摇头晃腚、美滋滋地往康家营子骑着自行车。
突然,两只灰色猎犬从路边窜出来,刘长贵吓得差一点栽倒。稳当一下子,赶紧蹬了几步,想要远离猎犬。哪知猎犬飞狸跟着自行车紧跑几步。一下子咬住刘长贵的裤脚,硬是把刘长贵连人带车给拽倒了。飞虎这时也赶上来,对着刘长贵的鼻子就下了口,而且咬住鼻子就不松口。刘长贵在慌乱中去摸索手枪,飞狸上去一口就把刘长贵的右手腕子咬住了。刘长贵有半个身子被自行车压着,只剩下一条腿来回的踢蹬。
远处有两个行人见状,转身就跑,大喊:狼来了,狼来了!
飞虎继续死咬住刘长贵的鼻子不松口,一阵脆骨的断裂声之后,刘长贵的鼻子掉了。
飞虎急忙换口,又一口咬住了刘长贵的喉咙。飞虎喘着粗气,咬住喉咙死不松口。飞狸把刘长贵的右手咬得鲜血淋漓,也是不松口。
双方僵持一会儿后,飞虎突然一发力,又是一阵脆骨的断裂声,刘长贵的四肢就瘫软下来,不再挣扎了,喉咙管里顺着伤口冒出一串一串的血沫子,呼噜噜地响了一阵子,不动了。
晚间,爷爷对师长说:进展顺利,解决了。
杨师长说:好啊,大哥出手,就是利索。大哥,你们赶紧给猎犬浑身上下洗一洗,不要留下痕迹。
奶奶说:这个事儿我和小莲子办了。飞狸、飞虎,过来,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