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饭做好了。想吃的自己盛去。”秀水喊着。
水边,秀水坐在排子上,听着老康头的《祝九红吊孝》,他也跟随着唱了起来。
“你爹咋会这么喜爱《祝九红吊孝》呢?”邢耀东好奇地问。
“俺爹说《祝九红吊孝》是二人转里最好听的曲子,唱的是人间真情真爱大喜大悲大诚大信。”
邢耀东听着秀水细声哼哼着,问:“秀水你也会学过唱吗?”
“俺没学过,可是,俺听也听会了。”秀水快乐的说,“整天听俺爹哼哼,耳朵里都磨出茧子来了。可是,俺要跟着他学,他听说就虎着脸来气,说什么都不肯。”
“你爹心中他一定有很多故事。他原先学过唱戏吗?”耀东问。
“他不但唱过,而且还是个很有名的角儿呢;他还有一个艺名叫赛黄鹂。”
“难怪你爹唱的那么好,他后来为什么不唱戏了呢?”
“这个俺也不知道;俺有一次问他,他还虎着脸凶俺,俺就不再问了。”秀水的侧影映在水面上。
夏夜,白日的余温在空气里流淌着,让人如坐蒸笼。邢耀东满脸是汗了,他脱得赤条条的,露出完美的肌肉,站着,说:“天太热了,俺要去河里泡一泡。你洗不洗?”“你要干嘛?”秀水看着邢耀东很是窘迫惊慌,他说:“河水深得很,你洗吧。”
耀东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忽然不见了,只有河水缓缓地流淌时的波纹。秀水站在排子上看着平静的水面,“耀东会不会不识这里的水性呢?”
他呼喊着:“耀东!”水面上平静如一。他有些着急,站在排子的末端,看着水面。突然一只大手从水中探出来,抓住了他的脚,把他拉到水里。“下来吧!”秀水落入的水中,他睁开眼睛看见是耀东一脸坏笑的在一旁。慌乱中,河水飘浮着他的帽子,秀水的头发长长的在水里散开,飘摇,像为美人鱼在水里游动,清丽若水;耀东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他,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孩子,心想:“他原来是个女的。”耀东慌慌张张地掩护着自己的裸体,钻进水里,他的笑已经僵在脸上。秀水羞涩地游出水面,回过头看了一眼水中的耀东,她钻到河边的芦苇荡里,拧干了衣服,盘起头发,她心中忐忑不已,回想着刚才的一刻,她的嘴角绽放着微笑,她趁着夜色回到窝棚里。
耀东浮在水面上,他还在恍惚之间,“他真是个女扮男装的花木兰!俺真傻,俺以前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呢。”他已经无心洗澡了,他游回排子,慌乱的穿着衣服。
远处,一阵一阵的乱枪之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夜晚的宁静。排子上的人们从梦中惊醒。“坏了,山上的胡子(土匪)来劫道了。”他们屏住了呼吸,聆听着外面的枪声。老康头说:“莫要慌乱!谁也不许出去。奇怪,听枪声好像又不是胡子,他们截夜路,绝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俺出去看看。”
“爹,俺也去。”秀水说。
“你去个啥用?呆着吧。”老康头猫着腰钻出窝棚,趴在排子上看着岸边的动静。
“别让他跑了,抓住他。”一群黑衣人呼啸而来追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