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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金海陵纵欲亡身(5)

定哥入宫,海陵册为娘子。贞元元年封贵妃,大爱幸,许以为后,赐其家奴孙梅进士及弟。海陵每与定哥同辇游瑶池,诸妃步从之。阎乞儿以妃家旧人,得给侍本位。后海陵嬖幸愈多,定哥希得见。一日,独居楼上,海陵与他妃同辇从楼下过。定哥望见,号呼求去,诅骂海陵,海陵佯为不闻而去。定哥益无聊赖,欲复与乞儿通。乃使比丘尼向乞儿索所遗衣服以调之。乞儿讲其意,笑曰:“妃今日富贵忘我耶?”定哥欲以计纳乞儿于宫中,恐阍者察其隐,乃先令侍儿以大箧盛亵衣其中,遣人载之入宫。阍者索之,见箧中皆亵衣,阍者已悔惧。定哥使人诘责阍者,曰:“我天子妃,亲体之衣,尔故玩视,何也?我且奏闻之。”阍者惶惧甘死罪,请后不敢再视。定哥乃使尼以大箧盛乞儿载入宫中,阍者果不敢复索。乞儿入宫十余日,定哥恣情欢谑,喜出望外,然乐不可极。不得已,使衣妇人衣,杂诸侍婢,抵暮混出。贵哥闻其事,以告海陵。海陵乃缢死定哥,搜捕乞儿及比丘尼,皆伏诛。封贵哥萃国夫人,小底药师奴以匿定哥奸事,杖百五十,后亦赐死。

丽妃石哥者,定哥之妹,秘书监文之妻也。海陵与之私,欲纳之宫中,乃使文庶母按都瓜主文家。海陵谓按都瓜曰:“必出而妇,不然,我将必有所行。”按都瓜以语文,文难之,按都瓜曰:“上谓别有所行,是欲杀汝也,岂以一妻杀其身乎?愚痴谅不至此!”文不得已,乃与石哥相持恸哭而别。是时海陵至中都,迎石哥于中都,纳之。

一日,海陵与石哥坐便殿,召文至前,指石哥问道:“卿还思此人否?”文答道:“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微臣岂敢再萌邪思!”海陵大喜道:“卿为人大忠厚。”乃以迪辇阿不之妻择特懒赏之,使为夫妇。及定哥缢死,遣石哥出宫。不数日,复召入,封为昭仪。正隆元年封柔妃,二年进封丽妃。

昭媛察八者,姓耶律氏,尝嫁奚人萧堂古带。海陵闻其美,强纳之,封为昭媛。以萧堂古带为护卫。察八见海陵嫔御甚多,每以新欢间阻旧爱,不得已,勉意承欢,而心实恋恋堂古带也。一日,使侍女以软金鹌鹑袋子数枚,题诗一首,遗萧堂古带。诗云:

一入深宫尽日闲,思君欲见泪阑珊。

今生不结鸳鸯带,也应重过望夫山。

堂古带得之,惧祸及己,谒告往河间驿,无何事觉。海陵召问之,堂古带以实闻。海陵道:“此非汝之罪也,罪在思汝者。吾为汝结来生缘。”乃登宝昌楼,手刃察八,堕楼下死。诸后妃股栗,莫能仰视,并诛侍女之遗软金鹌鹑袋者。

海陵杀诸宗室,择其妇人之美者,皆欲纳入宫中,乃讽宰相道:“朕嗣续未广,此党人妇女,有朕中外亲,纳之宫中何如?”徒单贞以告萧裕,萧裕道:“近杀宗室,中外异议纷纭,奈何复为此耶?”徒单贞以其语复海陵。海陵道:“吾固知裕不肯从!”乃使贞自以己意讽萧裕,必欲裕等请行此事。贞不获辞,乃对裕说道:“上意已有所属,公固止之,祸将及矣!”萧裕道:“必不肯已,惟上择一人纳之。”徒单贞道:“必须公等白之。”裕知不可止,乃具奏,遂纳秉德弟百里妻高氏,宗本子莎鲁剌妻,宗固子胡里剌妻,胡失来妻,又纳叔曹国王子宗敏妻阿懒于宫中,贞元元年,封为昭妃。大臣奏宗敏属近尊行,不可。乃令阿懒出宫,而封高氏为修仪,加其父高邪鲁瓦辅国上将军,母完颜氏封密国夫人。又宋王宗望女寿宁县主甚古,梁王宗弼女静乐县主蒲剌,及习撚宗隽女师姑儿,皆海陵从姊妹也,混同郡君莎里古真,及其林余都,太傅宗本女也,为海陵再从姊妹。表兄张定、安妻奈剌忽,丽妃妹蒲鲁胡只,皆有夫,惟甚古丧夫。海陵无所忌耻,使高师姑、内哥、阿古等,传达言语,皆与之私。

内中莎里古真色最美而善淫。高师姑对他说道:“上之好美色,汝所知也。汝之美,主上能舍汝乎?主上于汝为再从姊妹,出阁之日,服制无矣,相遇犹路人然。汝曷不入侍于上,以博恩宠?”莎里古真笑而从之,入见海陵,海陵幸之,竭尽精力,博得古真一笑。次日,以其夫撒速近侍局直宿,海陵谓撒速道:“尔妻年少,遇尔直宿,不可令宿于家,当令宿于妃位。”撒速默然不敢出一语。每召古真入,海陵必亲伺候于廊下,立久不至,则坐于高师姑膝上以望之。高师姑道:“陛下尊为天子,嫔御满前,何劳苦如此?”海陵笑道:“我固以天子为易得耳,此等期会,乃可贵也。”莎里古真一至,则捧惜拥持,无所不用其极,惟恐古真之不悦己。然古真在外,顿姿淫佚,恃宠笞决其夫,其夫亦不能制。见官之尊贵,人之有才者,及美貌而饶于淫具者,必招徕之,与之交合,不以为耻。海陵闻之,大怒道:“尔爱贵官,有贵如天子者乎?尔爱人才,有才兼文武似我者乎?尔爱娱乐,有丰富伟岸过我者乎?”怒甚,气咽不能言。莎里古真恬不为意,嘻嘻的道:“我只笑尔无能耳。”海陵又大怒,遣之出宫。后复思之,屡召入焉。

其妹余都,牌印松古剌妻也。海陵尝私之,谓之曰:“汝貌虽不扬,而肌肤洁白可爱,胜莎里古真多矣!”余都恚曰:“古真既有貌,陛下何不易其肌肤,作一全人?”海陵道:“我又不是阎罗天子,安能取彼易此?”余都道:“从今以后,妾不敢复承幸御矣。”海陵慰之曰:“前言戏之耳,汝毋以我言为实而生怨恚也。”进封寿阳县主,出入贵妃位。

又使内哥召甚古,出入昭妃位。甚古者,将军瓦剌哈迷妻也。瓦剌哈迷丰躯伟干,长九尺有奇,力能扛鼎,气可吞牛。一夕常淫二三姬,不则满身抽彻难熬,必提掇重物以泄其气。每与甚古交合,甚古辄娇颤踰时,瞑目欲死。后因瓦剌哈迷从征阵亡,甚古不耐寡居,遂与门下少年相通,恨不畅意。少年乃觅淫药傅之,通宵不倦。甚古笑道: “今日差强人意。”后有知之者,遂嘲少年为“差强人”以笑。海陵闻甚古之善嬲也,遂使内哥传语甚古道:“你风流跌宕,冠绝一时;然沉溺下僚,未见风流元帅,岂不虚负此生?主上阳尊九五,杰出大僚,尔何不独当一队,分沾雨露以自快乎?”甚古笑道:“主上虽雄,谅不能敌瓦剌哈迷之半。况且后宫森列,何必召妾?”内哥道:“主上属意尔久矣!尔若不往,恐上怒不测。”甚古不得已,乃入宫焉。

海陵乘其未至,先于小殿暧位,置琴阮其中。甚古来朝,见礼毕,海陵携其手坐于膝上,调琴拨阮以悦其心,进封昭宁公主,乃检《洞房春意》一册,戏道:“朕今宵与汝,将此二十四势,次第试之!”甚古笑道:“陛下即欲挑战,妾敢不为应兵?”海陵未尽其势之半,意欲少息。甚古抱持道:“陛下可谓善战矣,第恨具少弱耳!”海陵恧然道:“瓦剌哈迷之具何如?”甚古道:“大异于是。”海陵不悦道:“汝齿长矣,汝色衰矣,朕不弃汝,汝之大幸,何得云尔!”甚古愧恨而罢。翌日出宫,潜以其状对少年说道:“帝之交合,果有传授,非空搏也。”少年不谨,以其语泄之于人。人笑谓少年道:“帝今作差强人矣!”

奈剌忽者,蒲只哈剌赤女也,修美洁白,见者无不啧啧,及笄,嫁于节度使张定安为妻。定安为海陵表兄,海陵未冠时,常过定安家嬉戏,即与奈剌忽同席,接谈谑笑竟日,遂与之私。无何,张定安受熙宗命,出使于宋。海陵与奈剌忽通宵行乐,遂如夫妇。房中侍婢,无得免者。不料熙宗诏海陵赴梁王军前听用,海陵只得辞别奈剌忽而去,不复再见。直至即位,方才又召奈剌忽出入柔妃位。

女使辟懒,有夫在外,海陵欲幸之,封以县君,召之入宫,恶其有娠,乃命人煎麝香汤,躬自灌之,且揉拉其腹。辟懒欲全性命,乃乞哀道:“苟得乳娩,当不举以侍陛下。”海陵道:“若待大产,则汝阴宽衍,不可用矣!”竟揉堕其胎。越数日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