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后背中了一枪,身体很虚弱,然而,她用残余的生命,拼命的讲叙自己的故事,她的生命消逝了,但她的故事要让活着的人永远记住。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叫原溪,因为我们村里有一条小溪,很漂亮,很纯净,爸爸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小时候我经常下水去玩,”原溪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那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了罢,“我是我们那一带长得最漂亮的,可惜,好景不长,我爸一次进城,便被骗染上了毒品,不久,家里不多的积蓄被花光,他性情大变,越来越暴躁,他经常打我和妈妈,一天夜里,我的妈妈终于在我熟睡的时候离家出走,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原溪双目含泪,纵使被母亲抛弃,内心深处,她仍然渴望再次见到那个温暖的身影,然而,这注定成为此生的遗憾。
“后来,那个男人将我卖给了章余,我跟了他一年多,他培养我跳舞、喝酒、甚至吸毒,他请人专门教我怎么讨男人欢心,稍不满意,就会用各种极尽变态的方式折磨我。总之,这一年里,我受尽折磨...后来出现了一个男人,我以为他是结束我灾难的救星,岂知我的生命原本就是一个苦难接着一个苦难的轮回,我没有选择....”,她的脸已泛出一层水气,如泡在水里般。
原溪精力消耗太大,眼睛几乎闭上,却又不甘心就此关闭这个世界,使了残余的所有力气,才慢慢又露出了个小缝隙,蒋力调整了下姿势,以使她能舒服点,在身上扯了片衣服,帮她止血。原馨拿出李伍的照片,“你可认识此人?”原溪惨然一笑,只是继续着她的故事,每个人临死前都是心有不甘的,总希望会有活着的人牵挂自己,即使生命短暂,却也留下了痕迹,然则宇宙洪荒,生命如尘,只不过是图个安慰罢了。
“那个人就是蓝壁虎,他比章余还要变态!一开始我逃过几次都被捉了回来,被他百般虐待,后来习惯了,呵,多少可怕的习惯,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直到我偷听到章余对他说,他在路边见一陌生的女子,是警察,哼,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你们怎么能逃过他们的眼睛,你们一进入这里就被他们盯上了,也许你们破案是高手,演戏,太拙劣了……”蒋力抬头看了眼原馨,发现她神色有些尴尬,到底是他们低估了敌人,还是敌人实在太强大了?“我就想着,你们能来这里找人,一定会去花花世界的,所以我便疯狂领舞,你们一进来,我便认出你们了,在离你最近的时候,我便……”,她凝视着蒋力,从他深沉的眸子里,看到了对她的怜惜,她知足一笑。
“我知道你们来花花世界想干什么。蓝壁虎见我如此顺从,有时候他和章余谈话也不回避我,所以我知道他的上司是一个称征哥的人”蒋力、原馨同时发问:“征哥?”“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经常出入尊皇会所,也许你们到那里能找到他”,蒋力抱着她的右手,已被染得血红,从指缝殷殷而落。
原溪费力地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那刚毅的脸庞,她本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遇到爱情,原来爱上只是一瞬间。当他将霸道地原馨初次带离的时候,当他拧眉问原馨‘好玩吗’的时候,她心动了,而且还只是经章余的描述。直到在花花世界见到他本人,并不是他两的演技差,而是他们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太过纯粹,在那个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对她这个老手来说,实在是太好辨认。舞台上,她看见,他对原馨百般爱护,她越发的喜欢。
我们的心,与生俱来,便残缺不全,人海中,要找到,残缺的那块。判断是否,不是依靠眼睛的视觉美,百平米的方寸,四个橡胶轮上的方块体,而是心口残缺的齿痕。总有那么一块,也许不符合俗世的定义,却可以完美的嵌入,弥补心口的残缺。也许她的生命里缺的就是那样一个男子,宠她,爱她,可以护她一世周全。
她的手终究在半空跌落,带着无尽的哀伤与遗憾,嘴角的微笑,她还在感谢,上天对她还是残留了点仁慈,试问,有多少人能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怀里?至少,她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