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绝美凤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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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离别迷津渡

“我跟伯父大人已经谈过了。防风氏家族的问题我们有时间去解决。莫离,不要让它影响我们。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们两个都没有出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会影响我们的。赶快好起来,振作起来。”

他为我擦干眼泪。

“伯父大人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尽快会回去禀明我的父王母后,我一定要娶防风氏家族的女儿。我相信我能够说服他们。即使他们不同意,还有我呢!我宁可不做昭明太子,就在这虚宇城里做一个学谕大人,也要和我的莫离在一起。生生死死都不会分离!我说的话算数!”

我摇摇头,我不相信。这太遥远了,我不相信。

“莫离,关于防风氏家族的冤屈,我以前并不知道。我后来无意中查找府库里面的书简,看到了一些零星的东西。我感觉很奇怪:一个在战争中拥有数万精兵的将领,不在战争胜利的时候谋反,反而在平定了战争之后几年去谋反,这本身就有点问题。我就去问一些大臣,结果发现每个人对此事都讳莫如深。我听说防风氏迁移到了虚宇城,所以才特地来暗访的。”

“莫离,这件事情我和伯父大人已经商讨过了,从长计议。你不要担心,总有一天我会解决这些问题。现在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你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快好好的。我费了好多口舌才能见到你。快好好的,坐起来!”

我不肯。我还是躺着。静云逼迫我穿好衣裳,抱着我就从家里出来了。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在厅堂里坐着,兄长们也在。但是他们默认了。静云把我抱出屋子,放在马车里,带着我出去了。他还把母亲送出来的饭食放在器皿里,装在我们的马车后面。

我的家人不愿意看到我那种病恹恹的样子。他们选择让我出去。父亲大人是一个很宽容很有度量的人,他也富有韬略。

他目前不想阻止我们的交往。无论从静云身上,还是我的身上,他都看到了这种难以割舍的东西。我不知道静云和他谈了些什么,但是静云的诚意一定打动了他。他们允许静云把我带出去散心。

静云把我带到了我们经常幽会的竹林里面。似乎这里面熟悉的一切都能唤回我们的记忆,能够平复我们的忧伤,能够安慰我们的心灵。静云强迫我吃点东西,不准我再流泪。

然后他告诉我他必须马上回去了!京中已经多次催促他回去,而他更关心的是要把我们的事情禀告给父母,尽快和我成亲。看到我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安慰我说:

“有些坎坷我们一定会经历。不要害怕。这些都是我应该解决的问题。我感谢伯父大人仁德宽厚给我们这个机会。我放心不下你!只要你好了,我就需要马上回去了!”

想到前面云遮雾掩黑幕重重的漫漫长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静云轻轻地握着我的手,说:“不要怕。只要我们两个人的心在一块儿,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我已经好多了。”我说。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这场灾难来势如此凶猛,但是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化解。

我父亲大人和兄长,这些受过最痛苦伤痛的人,为了我能够完全摒弃了家族的隔阂与仇恨,我嫂嫂也默默无言。而静云也在努力寻找解决的办法。

我和静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的公开而被迫分开,这是我感到万分欣慰的地方。

“好的。你这样我很高兴。我会尽快安排回去。你记住,好好养着等我回来,我希望看到一个美丽快乐的莫离。”

我无限怅然地点点头。静云就要走了!我的静云,他为了我们的前程,就要迈上返回京城的路了!

出了虚宇城北门不远有一个渡口,静云就是在那个渡口离去的。那个渡口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迷津渡。

静云临行的时候,就和我在这个渡口岸边长坐了很久。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烟柳依依的堤岸,说了一些离别的话。我问他,

“要多久才能回来?”

他扳指头算了算,“一个月。”

“一个月能回来吗?”我有点担心。

“路上的行程最少也要半个月。回到宫里有很多事物要做,还有很多程序。议定媒人,准备聘礼,拟定封号,纳采问名,怎么也要半个月。我会尽快,争取一个月能够回来。”

“如果,”我吞吞吐吐说,“如果你的父母大人不允许我们的婚礼怎么办?”

“这个不可能。你不要担心。我这辈子就认一个莫离。如果他们坚决要违逆我的心愿,那么媒人不来我自己来,上门做你们家女婿好不好?”他苦笑着说。

“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我打他。

“你不要发愁。等我回来,记住了吗?”他问我。

“嗯。”我点点头。

“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抓着我的手,“我这一去事情会千变万化,宫里面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更害怕你父亲大人的心意会改变。所以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我回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一定要等我回来!明白吗?”

“明白。”我答应他。

“你发誓!”他还是不放心。

“我发誓!”我看着他说。

他最后一次紧紧拥抱我,用手抚摸我的脸庞,“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我的心和肺都留在你这里了!一定要保管好!等我回来!”

他握了握我的手,狠心丢下我,扭转头向渡船走过去。看到这一幕,我真的好想哭!

“我一个月就回来!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相信我莫离!不要流泪!莫离,不要哭!”

这是他最后说的一句话。眼泪已经在我的眼眶里打转转,但是我勉强忍住。

我想等他走了以后再放声大哭一场。我根本承担不住这样沉重而重重叠叠深沉的忧伤。我看着他的飘逸的背影上了船,向我挥挥手,船开始搅动河水移动前行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