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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得使命宫本交心 传家族失联扰心

烈日炎炎。洛阳城外军车如龙,一队队日本兵打着包裹、扛着枪,整装待发。与此同时,日军驻洛阳司令部却静悄悄的。几辆油光闪亮的小卧车安静地停在院子里,一队全副武装的日本兵像树桩一样肃立在树阴下,一动不动。

司令部的一间房内,两名日本军官正端坐在榻上聚精会神地下棋。屋内正中的墙上写着四个怪异的黑字“武运长久”,其下一把东洋刀耀武扬威地供放其上,留声机里播放着日本名曲《君之代》,小曲如蚊,令人昏昏欲睡。

其中一位高个子军人,呼地站起来,冲对方哈的一声,鞠躬道:“将军阁下,你技高一筹,卑职认输了。”

另外一位抬起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推开棋盘,缓缓地站了起来,踱步到窗口。蓝天如洗,几片白云随意地漂浮在空中,柔软恬静,一切显得温和而安宁,谁曾想到这里曾经燃烧过血腥的战火!

“多美呀!”被称作将军的人感叹道,“和富士山上的蓝天一样美。”

“嗨!”另一位连忙快步上前附和道,“这里是大日本天皇开拓的崭新疆土,当然和国内的没有什么不同了,都是一样美丽。”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墙边梧桐树上的蝉,也不甘寂寞地唧唧直叫。

这两位日本军官,隶属于华北方面军直属部队第63师团。被称作将军的是师团长野副昌德少将,另一位是他的部下宫本俊二大佐,二人都是手染鲜血的日军侵华将领,野副昌德更是杀害中国抗日英雄杨靖宇将军的刽子手。

似乎忘记了布置什么,野副昌德立马严肃地说道,“宫本君,司令部来电,北平方面八路猖獗,急电我速速前往。今日我便要启程。”说到这里,野副昌德又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调说,“我向军部推荐你全权负责洛阳战后的警备安全,军部已经批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使帝国蒙羞。”

“嗨!”宫本俊二霍地立正,挺胸抬头道,“请将军阁下放心,卑职一定会尽忠职守!”

野副昌德满意地望着自己的部下,难掩骄傲地说:“宫本君的武功韬略,我是知道的。我们不仅要从军事上战胜支那,还要彻底击溃他们仅存的文化上的优势,让他们真正折服于大日本天皇!”

“谨记将军阁下教诲!”宫本再度挺直身子应道。

“洛阳乃九朝古都”,野副昌德继续叮嘱道,“这里是支那文化的源头,宫本君一定要有所作为。”说完,他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宫本道,“这是军部转来‘东方史馆’的01号任务,天皇陛下高度关注,你一定要完成使命!当然,会有人来帮助你的。”

“嗨!”宫本俊二再次双脚并拢,他实在难掩兴奋,答道,“请将军阁下放心,卑职一定不辜负您的重托!”

野副昌德突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身子摇晃了一下。

“将军,您怎么啦?”宫本俊二急切地上前询问。

“没什么?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他摆摆手说,“那个叫杨靖宇的恶魔昨晚又缠着我……”

“将军要不要休息两天再启程北上?”宫本俊二劝慰道。

野副昌德抬手制止说:“圣战弥艰,谈何休息?”

“嗨!”宫本俊二迎合道:“将军此言甚是!”

野副昌德冲宫本点了点头,转身大跨步走出屋子。场院上的小车此时无声地滑过来,一个副官上前打开车门,野副昌德猫身钻进了小车,车队随即在日军护卫下驶出了洛阳司令部。与此同时,洛阳城外的日军向北开拔。

送走了上司,宫本俊二回到了警备司令部。他闲庭信步地走到军用地图前,仔细地端详研究起来。

自“九·一八”随队到中国以来,宫本俊二已参加了无数次战斗。中国人的顽强抵抗,并没有令这个狂妄的日本军曹对大东亚圣战的光明前景产生丝毫的怀疑,但自中原突进战以来,由于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日军步步受阻,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狂妄并且喜怒无常的战争狂人不得不提醒自己必须谨慎小心起来,否则棋差一招便再也难以挽回败局。

在日军攻占洛阳后的第二天,宫本俊二所在的第63师团曾向日军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发战报称:“截至5月25日20日,已查明,洛阳进攻作战之战果与损失为支那中央军遗弃尸体4386具,被俘6230人;日本皇军损失为战死80名,战伤281名……”

这样的胜利再次昭示了大日本皇军战无不胜,以一当十的神话。但宫本俊二和野副师团长心里都明白,63师团在洛阳攻击战中实际所牺牲的将士何止千人!

战争往往只需要求得最后的胜利,洛阳最终还是被攻下来了。日军西进虽然暂时受阻,但是他们坚信支那人最终还是会灭亡。500公里外的西京长安,那里不单单是一座城池,而是整个支那民族的根,十三个朝代曾在那个地方兴亡交替。但是现在东都洛阳已经被攻下,八百里秦川迟早会被日军踩在铁蹄之下,唐明皇的华清池迟早会成为大日本皇军的饮马地!

想到这儿,宫本俊二不由激动起来。他丢下铅笔,转身走到刀架前,刷地抽出了军刀。这柄刀窄长锋利,刀柄处有一朵用黄金镌刻的菊花。这是他和野副昌德一起活捉杨靖宇后日本天皇的御赐宝物,也是他屡立战功的见证。

宫本取出手绢,爱惜地擦了擦军刀锋利的刀刃,得意地舞了个刀花后,一股凌厉的血腥之气肆虐开来。作为宫本家族的第十一代传人,他对自己的剑道从来不曾怀疑。有生之年,他也仅败过一次而已。

军士的“报告”声打断了原本行诸全身的愤恨。“什么事?”宫本俊二头也不回地问。

“五天前,我们的一支小分队在追踪一名中国特工时失踪了。”日本军曹紧张地回答。

“八嘎!”宫本俊二气咻咻地将刀插进刀鞘中,上前甩手给了军曹一记耳光,“五天了,怎么现在才来报告?”

“嗨!”日本军曹点头道,“我们一直在派人寻找,可是至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所以一直迟迟不敢上报。”

“蠢猪!”宫本背起手在屋里来回踱了两步,然后气冲冲地命令道:“立即严查!立即严查!!”

“嗨!”日本军曹转身匆忙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