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我！”我火急火燎地问道，“人面疮到底是怎么个治法？”
一听我这么问，月蚀慢慢抬起一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请节哀。”葛兰妮幸灾乐祸地说，“我以前总抱怨莫莉那小丫头不长心，可谁知跟你家的一比，她简直就是个天才！”
这话说的太过分了！我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烧得慌。
“能不能等会儿再骂我？先让我把人家给打发掉？”我忍下这份屈辱，放低姿态求恳道，“外边来的那几个是社团的人，得了人面疮的就是他们老大，现在脾气坏着呢，万一拖延得太久……”
就算我不说，她们也都明白我省略号后面的意思。
月蚀把捂在眼睛上的爪子放了下来。
“人面疮，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状况。这种东西的形成原因多种多样，但大体可以分为自然原因与非自然原因两种……”
老太婆复述了一遍当初对我的教诲，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可不敢再走神了。
“……既然患者已经确定是非自然因素引发的病情，接下来就好办了，你必须确认这片人面疮到底是植入式，还是创发式，才能根据不同的情况加以处理。”
“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兴奋地拍了下手，“没错，是检测！检测诅咒类型的因果关系，是否跟受术人有直接联系，对吧？”
老凯莉机械般的点了点头，把相应处理方法告诉了我。
“谢谢了，老太婆！”我在月蚀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晚饭我给你弄一罐你最喜欢的鱼罐头吃……”
说着，我在屋里的架子上，快速搜寻起必要的检测药剂。
“谁最喜欢吃鱼罐头？”老太婆在一龟一鸟的围观中炸了毛，“还有，收了人家厚厚的两叠钞票，只给我买个破鱼罐头？你这个小守财奴！”
我果断无视了老太婆的碎碎念，把搜集到的金银花、珊瑚草、紫铃兰、黑苔土以及其它的辅助材料一样取了一点，包成一个大包，紧紧抱在怀里，从里屋跑了出去。
掀开门帘的一瞬间，疑问突然涌上心头：老太婆怎么知道我刚刚收了人家两叠钞票？她不是一直缩在屋里的么？
不管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可以等下处理，先把蹈海龙打发掉再说。
“让你久等了。”我挂上了招牌式的职业微笑，指了指蹈海龙的脸，“在帮你解决……那东西之前，我必须先做个测试。”
“测试？”看到我怀里抱的一堆瓶瓶罐罐，毕显福的眉毛挑了起来。
负责扫描我的那名手下在第一时间领会了他的暗示，走上前来，拧开了其中之一，小心地嗅了嗅里面的气味。
然后，他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瞪着我：“这啥东西？怎么味道这么冲？”
“不懂就不要瞎碰！隔行如隔山，懂吗？”我没好气地从他手里夺过小玻璃瓶，“你刚才拿的东西叫做尸花粉，原料是大王花，能好闻吗？”
蹈海龙的脸色再变：“你要把这什么尸花粉往我脸上贴？”
我真是没脾气了，这些外行人能不能有点耐心啊？刚才不说过了，先做个测试吗？
至此，我稍微理解了一点老太婆的感受，也许，在教导我的时候，她也是抱着类似的心情吧？
“不，你猜错了，这东西不是往你脸上贴的。”看在两叠钞票的份儿上，我认为还是解释一下的好，“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做检测的，就好像做买卖，同类的货物，正经通关进来的是一个价钱，从别的路子进来的又是一个价钱，我说这个你应该能理解，对吧？”
毕显福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人家本来就是靠走私起家的，如果说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那才叫见了鬼。
我手里一边布置，一边继续解释道：“人面疮这种东西，形成的原因非常复杂，所以必须在着手处理之前，先行实施鉴别，然后才能对症下药。要是随便什么法子都能解决，你也不会找到我这儿来，对么？”
我的话有理有据，说得毕显福连连点头：“那你说，我这脸上的……可能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我把紫铃兰切碎，与云母粉混在一起，一边搅拌一边说：“其实，再复杂的原因，归根结底可以总结为两种。第一，有人主动对你下手；第二，你不小心碰了什么脏东西，结果惹祸上身。当然，这两种情况里面又可以细分，但是解决问题的思路不外乎这两种而已。”
蹈海龙沉默了，静静地看着我进行各种复杂的操作，眼神流转，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准备工作濒临收尾的时候，他再次开了口。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们这一行，说难听点，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勾当。不管好人坏人，没有不恨的。好人恨我不守规矩，坏人恨我碗里夺食，你恨就恨呗，有种别用我卖你的东西！哈，你大街上走一圈，我拍胸脯跟你保证，十个里边至少有九个都用的是我卖他们的货！一边恨着你，一边离不开你，回头还朝你下黑手，这人怎么都这么贱！”
即使是坏人，也同样需要发泄。我没搭腔，捻起一根细细的白桦枝，往毕显福脸上的刮去——
啪！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劲很大，又握在脉门上，我的手指顿时失去力量，那根细细的白桦枝从手指间落在了桌面上。
“我有件事儿不太明白，你能不能先跟我解释下？”
蹈海龙的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真是受够了！这些混社团的人整天疑神疑鬼，扫描我的店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我动手？要知道，就连唐威都没对我这么粗暴过！
“来之前，我让他们几个检查了。”蹈海龙的声音冷得像块干冰，“这家店里只有你一个人，暗处负责盯梢的也报告说，昨晚店门一关，就再没人进出。你进去以后连条短信都没发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跟你老师交流的？”
这、这是什么意思？
咚！一台扰频仪扔在桌上，和警局里用的是同一型号，半径五十米内可以侦测、拦截或窃听一切通话信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来？是什么人出钱收买了你？”
在他身后，几名黑西装已经把手伸进了怀里，从西装鼓起的形状上看，他们的手里已经攥住了武器。
情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