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心理游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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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十八】

【三十八】

耳边能听得见金属挤压发出的声音,头顶那盏不怎么明亮的白炽灯来回的晃着,后脑传来一下下如同敲击般的疼痛,视觉的模糊让一切都变的不真实。

手脚被铐在铁椅子上,赤着脚接触在冰冷的铁皮上,脚部的血液循环仿佛已经停止了,禁闭的空间,白天和夜晚没有明显的分界点,时间的概念已经变的很模糊了。

依稀记得和peter打招呼的次数,7次。

全身好像浸在冰水里,不停的打着寒战,渗出的汗水从身上滴落在铁板上,声音好像就在耳边。方惟无力的眨了眨眼睛,却没有能让眼前的模糊变得清晰,脖子像是没有足够的支撑力似的,头部耷拉在一边,正好瞥见了胳臂上输液的管子。

想要挣扎,可连握紧拳头的力气也不没了,呼吸一但有了变化,头部便传来钻入脑髓的疼痛,然后是耳鸣。

脚步声传来,peter回来了。

“hello-my-boy.”

“…………………………hello………peter”

如果魔咒般的问候。

“今天,我们做一些特别的事。”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了,刺眼的光亮迎面而来,闪动的画面依旧模糊不清,然后,胳臂上一点刺痛,方惟知道了,自己又被注射了什么。

反应不过是几分钟的事,体感轻松了一些,头也没有那么的疼了,也许有十分钟左右,方惟也不确定,视觉也渐渐能辨识景像了,他的正对面是一个LED屏幕。

药剂师从方惟的身后,把他的头用皮带固定在了铁椅上,然后拿起了眼睑钩。无力的挣扎根本不能阻止任何行为的发生,方惟两只眼睛的眼睑被拉开使他无法闭起眼睛,痛苦可想而知,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唱针轻轻的被放到了唱盘上,黑色的唱盘无声的转动起来,鼓膜在刹那间将熟悉的频率传输给了大脑皮层,脑体的沟壑回路将深存在记忆中枢里记忆回传到大脑皮层,真正的痛苦开始了。

无法闭合的双眼被泪水腌红,瞬间便已经泪流满面,正对着他的屏幕上取代雪花呈现出来的是,噩梦。

黑胶唱盘上记录着药剂师对被害人实施虐杀时留下的声音,而方惟眼前的屏幕上记录的则是更直观的过程,血腥的令人做呕的过程,化学药剂摧残着每一个被害人,他们痛苦的样子交错在一起,还有那些因为药剂反应而溃烂的躯体。

所有的一切在方惟的眼前滚动播放,摧毁着他的意志。

方惟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着,拒绝去看这些东西,可是眼睑被钩子撑开,他根本无法关闭视觉,全身的肌肉因为挣扎而僵硬,滴入静脉的输液管里,血液开始倒流进了输液管,直到整条管子都被血染红,一丝丝的血液洇进了药剂袋里。

药剂师站在他的身后,双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小声的在他耳边说:“Let-me-teach-you,what-is-the-pleasure-of-torture。(让我来教你,什么是折磨的乐趣。)”

场景是一间咖啡馆,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司徒巽喝了一小口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然后皱起了眉头,确定了这里没什么客人的原因并不是时间点的问题。

“你好像并不担心。”对面的冷颉看着他。

“那你呢?担心吗?你的男朋友。”

“当然。”

司徒敷衍的笑了笑,“你只是在扮演一个拥有爱情的NPC。”

冷颉的神情在瞬间冷到了极点,她眼睛的光带着尖锐的寒厉,直刺向司徒巽。

是该摊牌的时候了。司徒巽确定。

傅亓在司徒巽从华盛顿回来之后问过他,那天他药晕他的时候说的那句话,那句让他耿耿于怀的话,什么叫他提供了剧本。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的大脑,我想不通很多事情,还有些事情我不想知道,但事到如今不管我想不想,我都得弄个清楚。”

司徒离开的时候,傅亓的背影显得很沉重。

“我们是同一类人。”司徒保持着他的省电模式,像是要把所有能源都供给给大脑似的,不太用力的说话方式,基本没有肢体动作。

同一类人。

冷颉此前和司徒巽的接触机会并不多,或者说是她客意的在避免这样的机会,对方是司徒巽,再完美的伪装都经不起长时间的接触。

冷颉从刚刚一瞬的不悦,不留痕迹的转变成了还击的姿态。

“如果是现在的你,也许不会那么着急,再等一年、二年甚至五年,那么你的完美犯罪就真的完美了。你自满到现在的完美犯罪,早就被FBI识破了。”冷颉用讽刺的笑容回敬司徒刚刚的嘲笑,“他们一直在利用你。”

“是吗?”司徒的回答让冷颉立刻失去了笑容。

司徒靠在椅子上,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所以说,你真的知道什么叫犯罪吗?犯罪不是心理引发的仇复,也不是生理激发的暴力。犯罪是由逻辑、加上创意、达到目的过程,犯罪一种艺术。……FBI的底线和欲求是什么。比起一个已死的罪犯,我难道不更具有吸引力吗,再加上控制全局的优越感做为赠品,我实在找不出自己会被逮捕的理由。”

从背脊感受到的恶寒,让冷颉觉得连吸入的空气都是冰冷的,同时她的内心又异常的悸动。

司徒巽,多么可怕的人,多么令她兴奋的对手。

他才是至命的病毒,把人变成怪物的病毒。

司徒巽怎么进的FBI?因为一起案件。

起因是他父母的死亡,一起随机的校园枪击案,凶手被逮捕后查出服用了兴奋剂,而且还有需要长期服用精神科药物的病史,因此凶手被判入精神病机康复机构经行治疗。

一年后,那名犯人刚刚结束治疗,出院后在接受社工辅导期内,便陈尸在自己家厨房的冰箱旁边,家里所有的刀具都扎在了他的身上,他就像一只满身钢刀的刺猬。现场留下了很多指纹,其中大部分可辨识的指纹对象都是流浪者,据他们所说,当晚在死者家里有一场派对,他们都收到了封没有邮戳的邀请函,当他们到达死者家里时,也确实有丰盛的食物,可是直到散场主人都没有出现,隔天才知道那里发生了谋杀案。

太多的证据,反而掩盖了真凶,比起没有证据,这更让人没有头绪。

至今,这起案件还是特区警局的悬案。

这就是拉里邀请司徒巽加入FBI的契机,所有的一切都是司徒巽策划,并付诸实施的。

“第一个被杀死的,就是他的目标。”

FBI的审讯室里,只有22岁的司徒巽从容的回答着拉里的询问。

第一个被杀死的就是司徒的父亲。

表面上,他和凶手并没有任何交集,但一份听课名单上却有凶手的名字,他只去听过一次课,而现在他死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司徒的父亲,连带着也杀死了司徒的母亲,而当时在现场的杨喆的母亲是腹部中枪,死于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

“你怎么确定你的判断?”

“他们两个胸部中枪,而当时距离他更近的两名伤者却只是被击穿了大腿和肩部。他从最远的距离向他们射击,是为了不让他知道危险的存在,是为了确保能够击毙他。而之后的随机射击,只是为了他自己开脱,有的时候杀一个人,比起几个人更容易定罪。”

拉里审讯过很多犯人,只有司徒巽让他感觉背脊发凉。

“思维是有盲点的,大多数人只会注意表面的数据。比如,死了三个人;比如,伤者有五名;比如,他们并没有关联;比如,凶手服食了兴奋剂;比如,凶手有精神病史。最终就被定为了无差别杀人案件,比起有针对的谋杀犯,你们更能宽容一个精神病。”司徒巽当时说的很淡然,似乎无论是被凶手杀死的双亲,还是被他杀死的凶手,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我用了和他相同的手法,但我比他高明。否则我现在就不是坐在FBI的审讯室,而是地方警察局的审讯室里了。”

那一抹自信而略显讥讽的笑容,拉里也许永远也不会忘掉。

那之后的一个月,司徒巽进入了BAU。

这些事,司徒巽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并没有人问过。

当初程越也觉得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事实证明相似的人,对事情的认知也是相同的,在拉里的心中,司徒巽是一个潜在犯。

“老师说,你是一个天才。”冷颉带着欣赏的微笑。

司徒巽并不以为然,只不过他终于出现了,朗冼。

“老师太了解你了,你的理智是绝对的优点,同时也是致命的缺陷,你永远忽略你身边的人,因为他们不在案件当中,他们没有谜题让你破解,他们对你而言就像你所说的NPC。只要抛出足够吸引你的谜题,你就会完全沉溺其中,而那些NPC,只有当他们成为了谜题,你才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但已太晚了。”

冷清的咖啡馆里,冷颉和司徒巽对视着,一场早以开始的角逐,此刻才真正走到了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