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娘的热啊!这该死的天气,简直就是要把人烤化了!”
田丹搂起衣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手用衣角当作了扇子狠命地扇了两下,可她发现迎面而来的却还是滚滚的热浪。炙热的太阳就如同是绕红的烙铁一般,仿佛是要把人给烤成外焦里嫩的烤肉才肯罢休。这时他才开始有些后悔去参加驴友登山的活动,而落得如今的这个下场。不过仔细想想这事还真不能怨天尤人,谁让他耳根子软呢,人家漂亮女孩一哀求他,他就欣然同意前去参加这次活动呢。
被火红的太阳烤得浑身炙热的田丹,情不自禁地解开衣襟上的布纽扣,想让身子里的热气从衣服里逃出去。当布纽扣脱离布扣眼时,田丹才想起来这具身体现在是个女人,正确地来说是个村妇,还是个带着拖油瓶的村妇。田丹连忙放下手中当作扇子的衣角,手忙脚乱地系上布纽扣,眼神中带着些慌乱地往四下里瞧了瞧。
田丹知道她搂起衣角时,她雪白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幸好周围空旷无人,要不然她这种举动又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是,谁会来这荒山野岭啊?要不是田丹自家被逼得分到这荒山上,她才不会到这种鬼都不来的地方呢。田丹刚才的一些举动并未让她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女儿身,她的一些言谈举止还保留着前世身为男人的样子。
身体轻微晃了下,田丹知道这是暴晒的结果,身体的水份大量流失,再这样顶着炙热的大太阳去移种树木下去就有可能会造成中暑。田丹走到那颗她特意挑选出来枝杆粗大的皂荚树那儿,一屁股就坐在树荫下,拎起装水的罐子,猛灌了几口下,很是豪爽地抹了下嘴巴子,等这几个动作做完,才想起来她现在是个女人,刚才那些动作就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难怪娘说她脑袋受伤以后,人变得越来越孟浪起来。
眺望着不远处这不足二十户的小山村,田丹似乎觉得那村子在她眼中恍惚起来,此时才感觉到头上的伤口又渐渐变得疼痛难忍,她手捂住脑袋,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画面。
金秋十月,本该是稻谷飘香收获的季节,可是华夏极北的一处山林里却已经是白雪皑皑。虽说这里是全国著名的旅游景点,但今天清晨的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漫山嘈杂的人声早已消失不见,只有呼呼的北风狂卷着雪片肆虐着这方天地。
一道蓝白相间的身影快速地在山林中奔跑,此时的这人头脸之上挂着寒霜,口鼻之处不停地呵出白气,挂着白霜的睫毛下是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虽然现在他的视线有可能受到风雪的影响,但这人的动作依然快速敏捷。
咔嚓、咔嚓。。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这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雪塞到嘴里,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冻僵的身体,嘴里再这样含着雪就应该不会呵出白气,追踪的人就不能更好的锁定他的位置了。
逃,逃出去,自己一定要逃出去,就是死也不能再落入他们的手里。自己是人,不是什么实验材料!等逃出去,一定要易位互换让他们也成为人类的实验材料。这人咬牙切齿地想到,眼里透露出坚毅的目光。
嗡嗡嗡。。天空中似乎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这人微微蹙眉,脚下灵活的避开枯枝藤蔓,速度却越来越快。
可惜,身上的猎弩已被伪装成人类的监察者搜走,要不然他一定会让伪装者享受下箭矢的味道。该死的伪装者,要不是他们的外表就是人类的模样,他们这群驴友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捕获。
可恨。。他握紧双拳。
UFO?外星人?明明就是人类的外表,可他们却称自己是地球的监察者,也不知道他们要监察地球上的什么。可捕获他们之后却把他们当作实验研究材料,这是作为人类的他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他才精心策划了这场越狱。看来他们这群难兄难弟们只有他自己逃出来这么远,其他的有可能已经惨遭毒手。
坚持、坚持,穿过这片山林就是边境了。边境上一定会有哨所的,到时候就不用怕这可恶地伪装者了,任他们再厉害也不敢乱来的,到时他们只能退走,要不然就是他们成为人类的实验研究对象。天空中的轰鸣声更大了。
该死!这可恶地伪装者为了对付他竟然动用了直升飞机,难道他们就不怕引起官方的注意吗?看来,这可恶地伪装者为了遮掩他们的痕迹势必要把他重新捕获,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啪。。啪啪。。林中惊起一片飞鸟。枪声?没错,肯定是枪声。他不会听错的,居然用枪并且还敢开枪。嚣张,太嚣张了!这绝对是要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啊!
眼睛忽然间有些发酸,发达的泪腺涌出泪水,泪水本在眼圈里直打转,可风一吹情不自禁地就流了下来。李雷,想活着再次见到父母就是一种奢望了。不!早在被捕获时,他就已经知道他的命运了。反抗,必须要挣脱这种可怕的命运。李雷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加快脚步。
此时,李雷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逃出这片山林,逃到边境哨所,逃离伪装者的掌控,到时候就天高任鸟飞。等他到达哨所时就是伪装者变成逃离者了。
李雷已经奔跑了一夜,力气已消耗的差不多了,是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继续奔跑下去,可身后的直升机离他却是越来越近。机载的机枪开始扫射,李雷在万般无奈之下,转换了一个方向。两个小时后,他无力的跪在一个悬崖边前。
贼老天,你这是要玩死我啊?不就是偏离了一点点距离吗?怎么就会到了这处绝地呢?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他自己,李雷明白他被追了上来。
“跑啊!小子,你怎么不跑了啊?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跑?”一个听起来很是怪异的声音在李雷的身后响起来。
李雷彻底绝望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早知道如此,或许他就应该老实地待在研究室里,等待被研究的命运,何必费心竭力地策划这场越狱呢,害得同伴们连生死都不晓得。
“何必如此呢?好好配合我们,过后你们还是你们,我们只是采集一些样本,并不会伤害到你们的性命的。”那个熟悉的女声音还是那样的轻柔。
“配合?不伤害?拿我们当小白鼠,现在还用枪指着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李雷转过头来,冷然一笑道。
一时相顾无言。许久之后,李雷才喃喃自语道:“可惜逃不出去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亲手来抓住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希望你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
女伪装者上前抓住李雷的一条手臂。李雷并不在意自己目前的处境,自顾自地说道:“真想知道人类的外表下面是否还藏着一副黑心肝,真的是很想挖出来看看啊!很可惜,没有机会了。”说罢,他猛地一用力,只听见骨头折断的声音,未被控制的另一条手臂扣住女伪装者的脖子。
李雷得意地抿着嘴,笑道:“就是死,我也得拽一个垫被的。”话音刚落,身子猛地向后倒去。
男伪装者大喝一声:“想死,没那么容易。”。
只见男伪装者如流星般射向李雷和女伪装者坠落的位置,看着驭空飞向他俩的男伪装者,无处可躲的李雷只能看着逐渐接近自己的男伪装者。正当李雷认命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身后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扭曲,像是周围的景像突然出现了变形,周围的景像诡异的发生了弯曲,他身后形成了一个扭曲的黑色旋涡,李雷和女伪装者正被吸入这黑色的旋涡之中,四面八方传过来的拉扯之力令李雷痛彻心扉,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消失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不!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虫洞?”这是李雷在失去意识前耳边传来的一阵撕心裂肺的男吼声,那声音似乎在耳边回荡。
“娘,你醒醒啊,呜呜。。他们又趁着姥爷和二舅不在,再欺负姥姥。。”
“呜呜..娘,你不要死,娘,二狗害怕..”
哭声在耳边响起,李雷疑惑了。他难道这是在医院?
炕上的村妇头上破了一块,伤口看起来不深,血已经止住了,可她的脑子里却是混乱的。极度错乱的思维让她陷入了迷茫和混沌,感觉她的灵魂意识飘离了自己的身体,从身体外注视着自己。我是谁?是李雷,还是女伪装者,或者是那个男伪装者。不对,我是田丹,一个完整的意识和三个残缺的意识在这个可怜的村妇的脑海里冲撞着、搅和着,相互争夺着。。令她觉得自己像在梦境中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场景。
田丹的身体一震,随即感觉就是一个软乎乎的小身子扑到她的身体上爬来爬去的。娘?认错人了吧?老子可是正宗的爷们儿。可不知何故,听到这孩子的哭声,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大姐,呜呜,你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大姐。。他们又在逼娘把家分了,大姐。。”
看来他们姐弟的感情一定很好,哭的这样伤心。如果是自己死了,估计自己那帮兄弟会庆幸少了一人争夺财产。李雷突然间有点儿羡慕起这份姐弟情,如果这份亲情是自己的该有多好,他不介意用生命来维护。
“娘。。呜呜。。”男孩儿的小手轻轻拍打着田丹的脸颊。
哭声又在耳边响起来,李雷感觉头痛欲裂。这是怎么了?猛然间李雷想起昏迷前的一切。他搂着那个女伪装者一起跳了崖,那个男伪装者随后跟来,他们仨好像被吸入了虫洞。
对,没错,就是虫洞,那个男伪装者说的。想到这儿,李雷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似乎仍能感觉到虫洞中的撕扯带来的疼痛。
“大姐。。你起来。。呜呜。。”双手被拉拽起来,两个稚气的童音因用力拉拽而变得有些嘶哑。
自己还真是福大命大啊!坠崖外加虫洞都没能要了自己的命,可转念一想,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这具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李雷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偏偏似乎有千斤重。李雷迫切的想要醒来,想弄清楚这具身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可是浑身僵硬的、麻酥酥的,眼皮也比刚才更重了些。
“大丫头,大丫头,醒醒。。”感觉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并用力地按压他的人中。李雷心里一惊,直觉这具身体真不是他自己的。
终于,在一片哭喊声中李雷拼命地睁开了眼睛。
“娘,娘,呜呜。。”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男孩趴到她的眼前,在这小男孩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她眼中迸射出一道幽光遁入到男孩的眼中,这个看来似乎只有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双眼一红,随即软倒在她的身上。围着的几人根本未瞧见那道幽光,可占具了这身体意识的李雷却看了个清楚,他猜测到刚才那道幽光有可能是女伪装者,因为现在他的记忆中就包含了一些男伪装者的记忆。
“老头子,快点,二狗哭昏过去了,你快抱过去哄哄,告诉他,他娘醒了,已经没事了。”扶着李雷的老太太连忙把小男孩递给一身庄稼汉打扮的老头。
“大姐,你醒了?”另外一边一声惊呼,把她吓了一跳。随后一张黑瘦的脸孔出现在视线里。
“大姐,你没事,太好了,老三,老幺,别哭了,你大姐没死。”刚才那个声音有些语无伦次、慌乱地劝说着。
两个模样七八岁左右男孩的脸孔也出现在视线里,李雷微微皱了下眉头。两个男孩似乎生怕她跑了似的,瞪着老大的眼睛死命地盯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一屋子老幼,老的大概有五十多不到六十岁,最小的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一个个瘦瘦弱弱的,穿着虽然干净,可样式也太老旧了,一看就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衣服样子。
“我这是在哪?”一开口说话的李雷先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声音怎么会是个女声?
“大姐,你醒了,太好了。”这个面相十二三的少年一脸惊喜,虽说脸上还挂着泪痕。
“大丫头,这里是咱们的家啊!”老太太回答道。
“莫不是刚才被四老爷家的二嫂撞倒,摔坏了脑子,记不得事儿了吧?”一个男孩喃喃自语道。
家?李雷觉得头开始疼痛起来,眉头皱了下。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大姐,我是老幺啊,你不认识我了?”另一个男孩上前摇晃着她的手臂。
李雷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柔嫩纤细修长不是他关注的重点。让他感到惊恐的是,那只柔嫩纤细修长的手掌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他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未清醒前那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天啊!这不会是真的吧!老天爷你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啊!
脑海里一阵阵凶涌的刺痛传来,感觉轰的一声,刺痛中夹杂着那股刚落下风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李雷闷哼一声,就此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