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步行街的尽头开始便是酒吧一条街，灯红酒绿，人来人往，仿佛映衬着这城市的喧嚣，又似乎与其格格不入。酒吧外面停满了各式的轿车，西装革履的保安正忙碌地指挥着堵成一串的车流。
“你们去哪里啊？”古东停下了脚步，说道：“不如进去喝喝酒，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哦。”
“你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郭伟也停了下来。
“是啊，每天忙得头都大了，老大还是愁眉苦脸的，我上这么久的班，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叫我们来逛街呢，呵呵。”古东慢慢地走到郭伟面前。
站在一旁的苏梅李近之都没有说话。
郭伟突然诡异地一笑，说道：“那是你说的去酒吧呢？”郭伟边说边把头转向一旁的李近之，又转向苏梅：“还是他们说的去看电影呢？”
“我……”李近之顺着郭伟的口气故作惊讶地顿了一下说道：“们说过的……去看电影？”
“那就去喝酒了哦？”郭伟又故意补充了一句。
李近之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兜里仅有的五十元钱，刚要开口，郭伟插嘴道：“要不要师傅介绍一个放高利贷的给你？”
“你啊？”李近之哪里不知道郭伟在开玩笑，接着说道：“怎么收费？”
“银行利息，总可以了吧？”
“还是算了吧”李近之并非舍不得那钱，只是养成的习惯，让他由不得自己不拒绝。
“那好吧，银行一半的利息。”
李近之没有说话，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样的情况下，他实在是连玩笑也开不起来，天大的自信也比不上囊中的底气。
“师傅跟你开玩笑的呢，今天破了案子，大家都很高兴，就是马上跟老大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自掏腰包的，何况……。”郭伟见李近之的神情，也猜出了七八分，难免为自己开错玩笑而后悔，后面的话赶紧收了回去。
“走吧，今天你师父激我损失七百个大洋，我还没找到机会报仇呢，今天喝得你师父大出血。”古东出来解围，已经把李近之当成了个朋友，至少此刻，是属于那种没有杂念的朋友。
走进酒吧大门，里面可谓人潮似海，但却出奇的安静，衬托着从大堂中间飘过来的优雅的歌声：“难以抚慰你一脸风尘，你也难以抚慰我的心，握也握不住你的身影……。”
李近之循声望去，圆形的舞台上面，白纱长裙，恰如古诗一首：“一袭白纱一倾城，青丝染风尘；灯下明眸珠中玉，哪堪泪衫湿，枉凝眉，空凄切，朝遇晨露晚逢霜，朱颜醉，红妆惘，留得秋来叹悲凉，谁说那花开能留一茎香，柳绿添得满春光，到最后，不过是随波逐流向东去，月下孤影人徘徊，纵然是那一神二趣三满堂，也需知这半世修道半世君。”
“你们两个在想什么呢？”郭伟已经点好了啤酒：“来，喝酒”。
“听这歌呢，很好听。”李近之这才发现，自己跟古东两个直勾勾地盯着前面舞台，连酒来了都没发觉。
“这女的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古东听郭伟一问，转过头来端酒杯。
郭伟正在往杯子里倒酒，见古东就开始抓酒杯了，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古东说道；“美女你都见过，还是属于在梦里那种吧？”
古东没有发现郭伟是在取笑自己，看见酒都还没倒好，就放下杯子帮忙倒酒。
“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很眼熟？”古东用少有的严肃表情说道。
“我有办法。”郭伟似乎不相信，仍然用打趣的口吻说道。
“哦？”古东以为郭伟有办法知道台上唱歌的人是谁，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
然而郭伟一直以为古东只是想认识她，于是说道：“今天你请客，我马上告诉你绝招。”
“绝招？”
“此招一出，马到功成。”
“好，你说。”
“我去调戏她，你来打我。”郭伟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古东这才回过神来，知道郭伟是在开玩笑，闷闷地端起酒杯一口喝了。
“我帮你”
古东没有说话，还是斟上酒一口一口的喝，边看着台上绚丽的身影，若有所思，又像是在享受这难得的天籁之音。
“喂”郭伟见周围的人都在小声地聊天，就古东一个人盯着人家看，于是对他说道：“等一下唱完歌，我去帮你要电话号码。”
“你有办法，你有办法就不会……”
“人家不一耳光给你扇过来。”古东苦涩地笑了一下：“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郭伟问：“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外号吗？”
古东被郭伟严肃的表情逗笑了，说道：“情圣？用不用这么俗啊？”
“不怕实话告诉你吧”郭伟装作一副很严肃的表情说道：“我考上警校之前……。”
听郭伟这么一开头，古东半信半疑地认真听了起来，只有李近之清楚，假话要一半真一半假，别人才容易相信，但他从郭伟表情可以看出，这不过是个善意的玩笑罢了。
郭伟接着说道：“在我考上警校之前，曾经有一段难忘坎坷的经历，那时候的我混迹于江湖，什么女孩子我都见过，上至名流贵族，下至烟花流莺，今天你我相聚在这里，兄弟你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女子，但又没有勇气，所以我决定不再隐瞒。”郭伟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边说边还仰起了头，仿佛自言自语的模样：“那时候我隐姓埋名，自称郭浪，成天混在酒吧，发廊和娱乐会所，因为经常跟女子厮混在一起，人送外号‘浪子’，后来我渐渐混出了名堂，江湖中人都称呼我为‘浪哥’，再后来，我追女孩子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境界，我以绝技‘五浪’纵横情场，无有不成，江湖中人又都称呼我为‘狼哥’，我二十岁就已经成名于全国，成了响当当的人物，当年，中国还有南‘情魔’，北‘狼哥’之说。”郭伟突然看着古东接着说道：“狼哥就是我，后来我考上了警察，也改邪归了正。今天为了兄弟……。”
古东边听边看着郭伟，慢慢地直起了腰板，打断了郭伟的话说到：“既然师兄这么讲义气，我也不怕告诉你，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古东依旧是像郭伟一样严肃的表情说道：“我当兵之前也有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我曾经误入嵩山少林寺，拜了当时的住持为师，那时我隐姓埋名，自称古怪，下山的时候，我的武艺已经到了神出鬼没，傲视群雄，但求一败的境界，因为同音，江湖人都称呼我为“补钙”，我以绝技‘降龙十八掌’打败了当时江海市武馆的所有高手而成名，江湖人又叫我‘钙哥’，我二十岁已经是全国响当当的人物，我自创了‘万佛朝宗’和‘九阳神功’，那时的我以一招自创的剑法“天外飞仙”无敌于天下，但是后来因为我争名逐利，争强好胜，我打伤了一个富家子弟，为了医药费，我赔光了父亲的所有积蓄，又因为当时我的剑术已经达到化剑于无形的境界，所以江湖人就将我‘钙’的金字边去掉，成了‘丐’，所以当时就有了南帝北丐之称。”古东说到这里，也突然低头看着郭伟严肃地说道：“我就是北丐”。
只有李近之和苏梅抿着嘴笑，古东和郭伟像是在比谁先笑一样，互相都很严肃地看着对方。
“哎，你仿佛不相信我啊？”郭伟先笑了起来。
“我说你的老方法已经奥特（out过时）了，你这样莽莽撞撞的去，人家理你才怪呢”古东顿了一下，补充道：“还会打草惊蛇呢。”
“那总比你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的强吧？去了起码还有一半的机会。”
“你又错了，你见过猎人是怎么打到狡猾的狐狸的么？”
“什么鸟理论？”
“猎人越追，狐狸越跑，追几天几夜也追不到，到后来猎人停下来擦枪，狐狸想‘他怎么不追我了’，跑过来看热闹，结果一枪就被崩了。”
“你就这样形容你的女神啊？”苏梅一直在笑，终于忍不住说道。
“诶……”李近之见苏梅说话了，帮古东解释道：“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就不必拘那点小节了。”
“但无意中流露出你们动机不纯”，也许苏梅只是从女性的角度来说的这句话，但无意中第一次和郭伟一起跟古东李近之作起了辩解。
“就是……”郭伟接着苏梅的话说到：“万事在于一个‘心’字，有心者，万事不难，无心者，诸事难成，而要有心，就必须从平时的一言一行做起，否则……”郭伟想了一下补充道：“就会露出破绽”
“呵呵”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中，一阵阵沧桑，低沉，忧郁的歌声从台上传来，显得那么悲凉而有力，虽然已经是另外一只曲子：“徘徊丛林迎着雨，染湿风中地发端，低诉细雨路遥若困倦……。”
笑过之后，四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这首歌唱完，而周围坐满了窃窃私语的人群，仿佛早已习惯。
“奉上衷心，祝福千遍。”
“哦……。”旁边一桌的人大吼起来，边吼边放下了杯子，走出了座位，李近之正要看过去，郭伟古东也都站了起来，台上的女子鞠了一下躬就往台下走来，周围也突然响起了嘈杂的DJ舞曲。
李近之和股东都看着那名女子走到了前面一桌，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去，仿佛很高兴地跟酒桌上的人依次喝酒。
“来喝酒”郭伟端着酒杯在李近之面前晃了一下就干了，李近之刚拿起酒杯，古东问道：“你会跳舞不”
李近之刚喝了一口，喉咙里如火烧一般，在低头的一瞬间，看见前面一中年男子一巴掌扇在刚才唱歌的女子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