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风和尘夕沉默良久,谁都不愿主动开口。可就这样缄默下去也不是办法,过了这一夜,一切便揭晓了。
她无力一声“为什么?”
凡尘夕算是憋了很久,意志坚定地回答:“她,上官云嫣,正是我的亲姐姐!”
蓉千风好像被雷劈了般地惊冻如冰。“什么……这……”千风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犯人竟然和自己的他是姐弟关系!
“她原名凡嫣,后方改名上官云嫣。她爱美,爱容,虽然荣华富贵是她所慕的东西,偷炼禁术撑起的‘人面桃花’,也是她的心血。她是我姐,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们姐弟俩儿时失父,本家境贫穷,是她用她的努力才有现在的我。你能理解吗?”凡尘夕语重心长地说。
千风更是石化了,原来,他为了自己的姐姐,可以背叛真理,可以信口雌黄,甚至可以乱诬胡陷!原来,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自己的弟弟,可以变得心术不正,图谋不轨,滥捕滥杀,此难天理难容。“呵,真是可笑。理解,你要我理解什么?理解她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地炼人妖术,残害百姓,滥捕滥杀,走私赃物!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她不觉得歉仄么?所以,你可以为了你为非作歹、心术不正的姐姐而凭空捏造、吞没真理,陷我于不义,对吗?”千风真的是控制不住情绪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啊…
“不,你听我说,这事……”凡尘夕也语无伦次了。
千风当场翻脸,他的无知,他的自私,他的恬不知耻激怒了她:“够了!听你解释,解释什么?既然她是你伟大的姐姐,你连天理都不放在眼里,那我岂不是微不足道的。我横竖都是死,还有何意义?”这时候,泪水不禁从她的眼眶里迸落。她悲愤地转身离去。
她想回去找柳夏,她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了。
问了很多人,个个都说柳夏从几天前就离开了李府,不知上哪儿去了。这世间,真是毫无意义。对自己好的人,统统走了。她做完了这一切的一切,忍完了这一番又一番,换来的,无非是一个死。
果然不出所料,凡尘夕次日作出的证:桩桩件件,无理无据,李府自当维护真理——保全人面桃花,蓉千风案落!!
上官云嫣已将蓉千风是花脖鬼的一事遍布散发。不出三日,执掌大仙便在大城宣布:“众仙听令,花脖鬼此乃我仙界之祸害,千百年来,花脖之神若一日不除,则我昆仑地狱之门打开,后果将不堪设想!听令!捕杀蓉千风,能捕活的,那是最好,如她固执刚烈不从,便直接赐死!”
此令一出,文幽那边也开始争花脖鬼了。
她已经承诺,如若无凭无据搜捕断错案,便将自己落案任凭处置,哪怕是命丧九泉。可是,不论她有罪无罪,她都得死,因为她是花脖鬼,自古以来花脖鬼,必除之。她已无法救赎……
她依旧身着连帽莲花斗,披风摇摆在风中,天气灰暗,从晨至昏一直没有太阳。一切仿佛那么凛冽,她已做好了打算。正当她失望地转过头时,几个士卫上前把她拿下,摁住她的肩膀,手拉的垂直,浑身麻木似乎要断了肢骨,冰冷的猛风刮着她的脸,拖住了她,犹如刀割一样痛,泪珠从她鼻梁上方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她喃喃哀声叹道“我若来世,再不做花脖鬼!”这惨白而沙哑的声音宛若弹簧一样弹留在耳际,又像一个被逼得绝望的魔咒。
其实自己罪倒不是特别大,多半是因花脖鬼之身,但她最不能想到的是——凡尘夕居然为了她姐姐而欺骗事实背弃自己,这是她最受不了的,无论自己如何付出,如何做得伟大,对于一些只看重身份来历的人,且为浮云,薄情寡义的人哪!
后来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恍恍惚惚的,被几人揪起头发踹进一间孤陋邋遢的牢房里。那倒不是特别痛,因为没有什么比欺骗背叛的事更要疼了。她缩成一坨儿,卧在一堆柴草上,头发凌乱,情绪低落,脸部熏黑,像一朵被摘、踩个零落的稀萎花。还时常地督促自己:不是说无论如何无怨无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