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蓉千风独自坐在门槛上哭泣,寒风凌凌吹过她的头发,丝丝地从耳边飘下。
倏然,一位公子在路上孤零零地走着,轻轻地摆动扇子,不禁悠悠地诵道:“千叶不如花灯雨,风凉不逊满月瞮。”这人面上含笑,明眸皓齿,风度翩翩,一缕白袖透出清纯,就如茶叶一般的纯,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两袖清风么?
这诗,是藏头诗,可真看不出来,难不成这人会算?——千,风。可惜这诗诵的是这寒风习习,却露出个“凉”的字眼儿,字行间却藏着个“寒”字,以花灯叙雨比叶,又以银月压风,可谓是满月瞮、满月瞮啊!
他正好看见了千风,便上前去,把扇子合上了,问:“姑娘,这三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啜泣是为何?”
千风立即擦干眼泪,抽噎着说:“你……你是什么人?”
“竟然今夜难得有缘相见,那么,后会有期!”说完,他扇子一挥,顿时消失在夜间。
她心中默念着:千叶不如花灯雨,风凉不逊满月瞮。然后默默地琢磨这诗的弦外之音,千风,叶凉。
第二天,日上三竿,千风便起床,连忙洗衣服、做饭、泡茶,活儿一一都做好了。她一整夜都没怎么休息,准备去看看自己的房间。
她数着手指头:三米?一加一的等于二,二加一等于……她想了一会儿,虽然女娲已经赋予她知识,但她并不是完全掌握。哦!三米,那就是六只手臂大了!她轻轻地踏上小道,悄无声息地打开房屋。一打开门,就迎面吹来了漫天灰尘,看似这屋已经好久没人居住了。她稍微打扫一下。唉!这房子还没有茅房大呢!就好像个小火柴盒,这确定能住人么?还有那床,那根本不叫床,只是几块木头摆在一起,再铺上一张毯子而已,那枕头更不用说了,简直还没有脑袋大!噢,晕!这到底是住人的还是住家畜的呀!这里就一只用榧木制成的破凳子,连桌子茶杯也没有,唉!这下别说上个厕所了,就连喝口水也是难事儿!该死的,连一张绒被子也没有,那大冬天该咋办?呼~这鬼地方真是呆不下去了,可是,这种人间地狱的生活,又有谁能够理解?
千风还没有吃过这里的一顿饭,不知这里的伙食是怎么样的,可从这住宿方面看,这伙食方面恐怕也好不了多少。正午,一个叫柳阳的丫鬟端着饭菜走过来。
哎哟哟!这不是别人吃过的东西吗?是那种通过别人细嚼之后吐出来的碎屑渣食啊!而且一碗饭还没有巴掌大,听说这儿的粥,与地上那母鸡吃的粥没啥两样,凉凉的,淡淡的一碗白粥……
如今的生活也就如那白粥一般,清苦而悲催。她忍气吞声地一口气吃下那渣食,又起身干活去了。她从来没有劈过柴,一斧头砍下去,仍是无法平分那柴子劈成两半呀;费了半天功夫,只能将这硬邦邦的柴给劈成似长着棱角的奇峰怪石一样。
哪知道,生火时因柴火太大完全生不起。那老女人气得火冒三丈,跑到她的房子里,一见到她,就扇了她一巴掌。
千风挨了她一巴掌之后,大声叫道:“劈什么柴!我根本就不会为什么硬要逼着我做?你们……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这吃的什么,住的什么,你、动不动就打人,简直不是人啊!”
老女人这下是真发火了,气得七窍生烟,满脸地邪恶狰狞,好像那炉里的熊熊燃烧的火一般,还直踹着地板跺着脚。“你还敢顶嘴!你你你……你再说一遍试试!”
这高音响起,门外众下人正看着呢,还一边细声嘀咕着,看似很畏惧。可千风并没有让她这欺人太甚的行为所发怵,而是尖叫了一声:“你不是人!”
老女人咬着牙关,狠狠地揪起她的耳朵,使起劲儿来用力地扇了她一巴掌。
“叫你顶嘴……”老女人叫道。一边抓起那只破凳子狠命地砸向千风的腿。
“啊——”紧接着,一阵惨白的叫声响起,纵使那老女人渐渐息了怒。
千风蹲了下来,坐在了地上,紧紧地抓住大腿,感到骨折般的嚓响,“吱咔”——忽然又起了一阵隐隐的剧痛。
老女人干瞪了她一眼,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而这时,柳夏却在门外偷偷地看着,心里可真为她抱不平。柳夏杵了一会儿,终于悄悄地进去了。
她蹲下来,轻声细语道:“千风,你还好吗?”
她的轻声细语,宛若那天上的神女一般的叫唤,婉嫕温和,使人心中暖洋洋的,而且,她充满善意,眼睛里透出一种真挚诚心的同情与爱怜。
蓉千风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挂着一副苍白的表情,嘴唇斑白,脸都吓得青红青红了,可看出是真的很痛。柳夏又以她那悦耳而又清晰的丽音安慰道:“以后别招惹朱大娘了……来,让我看看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