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问汝平生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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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梁 10

大梁10

年假过去,第二学期开学,哥儿们又聚集到了一起。经过第一学期的交往,彼此已十分熟悉,重逢后的喜悦,只为重逢,来得快,去得也疾。正当哥儿们觉着该干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时,宿舍楼寝室管理员门口的小黑板上贴出了一则“友好寝室征集”启事:

如果您是本学院学生,请留意本海报,我们是八九级历史系一班的八名男生,二年时间说长也短,希望能觅得一寝室结为“友好寝室”,共同开启一段难忘的大学之旅,有意者请与本楼407室联系。

最先看到这则启事的是遥控器,中午吃饭归来,小黑板前围拢了一群人,挤进去一看,是这。兴冲冲回到寝室,新闻样地一说,哥儿们便呼喊着一块儿下楼看了。果然有一干人在看。启事写在教育学院的稿纸上,很书法,张小兵心想一看就知道是有粉搽在脸上,让寝室里字儿写得最好的人写的。

看毕,返回。遥控器兴奋不减,问众人:“怎么样,咱也贴一张?”

“你啥都想弄,会弄过来?”刺毛说。

名著说:“此事使我想到了一代伟人******,相当年大概是一九一五年左右吧,他曾以二十八画生的名义,在长沙各中等学校传达室门口张贴过一张征友启事。”

“我高中时的班主任高卫东曾讲过这件事,说******三个繁体字的笔画是二十八画,所以他用了二十八画生做名字,征文启事里面还引用了《诗经》上的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张小兵做苦思状。

“愿嘤鸣以求友,敢步将伯之乎。”名著说。

“对!就是它。”张小兵肯定说:“当时高卫东老师还把这两句话写在黑板上,让我们抄下来。名著,你小子也太博闻强记了!”

“博闻强记?”名著自嘲说:“要不是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说不定我还考个好学呢。”

“征文启事的内容你记得吗?给咱说说!”烩面询问名著。

“记得不一定准确,我试试看吧!”名著回答说,然后回忆着背:“二十八画生者,长沙布衣学子也。但有能耐艰苦劳顿,不惜己身而为国家者,修远求索,上下而欲觅同道者,皆吾之所求也。故曰:愿嘤鸣以求友,敢步将伯之乎。今吾辈少年,当承前贤遗志,秉坚韧并书剑,登高山存远志,誓与国家共沉浮!”

背完,哥儿们纷纷较好。战友夸奖说:“这还叫试试看?”

粮票说:“名著,干脆你去找找学校,调到中文系得了,省得在咱数学系屈才。”

遥控器问:“******最后找到朋友了么?”

“找到了,三个半。”名著说:“一九三六年,在延安,******给斯诺回忆起年轻时找朋友这件事,说找到了三个半朋友,一个是罗章龙,半个是李立三,那两个他没有说名字。”

“怎么会算半个朋友呢?”遥控器问。

名著说:“******和人见面,劈头就问,你近来读些什么书?写了些什么文章?李立三听了这些话,没有回答,扭头走了,所以******算他半个朋友。”

“怎么会扭头走了呢?”遥控器遗憾说。

“要是你,你也扭头走。”刺毛说:“这问题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走说啥?”

粮票感叹说:“伟人就是伟人,眼界就是高!”

战友说:“能被伟人视为半个朋友,也是荣幸。说不定这半个朋友比那三个朋友中的两个还入******法眼呢,这半个还有个名字,那两个名字他都不屑提呢。”

张小兵说:“烩面兄弟的这个观点新颖。”

粮票感同身受一般,分析说:“能作为伟人的半个朋友,被多年以后提及姓名,也是李立三后来修行的结果。”

烩面在新颖中寻找新颖,说:“咱现在看到宿舍楼门口友好寝室的征集启事,都还围拢着议论表现不一呢,想想那年代,******在长沙市各大中等学校传达室门口张贴征友启事,不被人笑话为神经质才怪呢。”

“何止是讥讽为神经质,人们还以为******这是在谈恋爱、找朋友呢。湖南女子师范学校马校长,为这事还专门找了******写在征友启事后面的联系人,第一师范附小陈章甫,问他,陈先生,你怎么帮人做起找朋友、当媒婆的事情来了?找朋友都找到我们女子师范来了!当听了陈先生的介绍后,马校长为这事又见了第一师范校长武绍程,武说毛是一位救国人才,有志气,有理想,可钦可畏。”名著说。

“凡盛产人才的地方,必是人才的沃土,想想马校长、陈先生、武校长这些长沙当时的教育人物,真是可爱。”张小兵神往说。

“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名著补充说。

看众人一时无话,遥控器开腔了,旧话重提:“所以,叫我说啊——咱也跟伟人学学,写一则友好寝室征集启事贴出去。”

“你这么着急着寻找友好寝室,不是想找女朋友吧?”刺毛佯装狐疑,打量着遥控器。

遥控器毫不回避刺毛的打量,迎难而上般地说道:“找女朋友咋了?咱现在这样一个年代,学习之余,找个朋友,谈谈恋爱,也没啥丢人的吧?偷人家的啦?抢人家的啦?”

“哪你也没有必要口口声声说跟伟人学学,认祖归宗一般,弄得多崇高似的,干脆说跟着楼上历史一班407室学学得了。”刺毛抬杠一般说。

名著陷在自己的思想里,自言自语:“革命和爱情,学习和恋爱,既辩证又统一,为革命不要爱情,为爱情而放弃革命,都不是理性选择,为学习而拒绝恋爱,为恋爱而放弃学习,都不是人性做派,想想伟人******,风流潇洒,得大自由,活大自在,用喷壶兄弟的话说,真是可爱。”

“咱中学时代,为应试考学,活得太封闭了!”张小兵说。

“面壁十年图破壁,要不是封闭,咱能考上学?”战友说。

烩面说:“哥儿们这么议论,想想,咱这些从农村考到城市的大专生,天生有残,还真得好好打通一下自己的思想呢,要不,思想东一股子西一流的,脑子里面堰塞着,不能连片成海,凶险得很呐!”

“对!对对!”张小兵肯定说:“我有时都觉得我的各种想法在脑子里汹涌澎湃,需要像大禹一样,好好治理疏导一番。”

“每个人都是自己思想的大禹,每个人都要做自己思想的大禹。”战友说。

粮票说:“《诗经》里的那两句话——”

“愿嘤鸣以求友,敢步将伯之乎。”名著提醒。

顺着提醒,粮票说:“追根溯源,诗经里的这两句话说不定就是为爱情的。”

“咱征集友好寝室,干脆把这两句话也引用进去。名著,你写,我来贴。”遥控器提议说。

“什么写、贴?,友好寝室征集大家伙还没通过呢,你就写、贴的!”刺毛说。

“粮票哥哥,你是寝室长,你说,咱征集友好寝室吗?”遥控器看着粮票。

粮票说道:“哥儿们讨论讨论,咱征集吗?”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憋着劲儿,给遥控器使坏。过了一会儿,粮票说:“既然大家都不吭声,少数服从多数,咱再等等看吧!”

“唉——您几个,真不好耍!”遥控器长叹一声,把自己随便扔在床上,随便的像扔去一个遥控器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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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宿舍楼寝室管理员门口的小黑板上又出现了一则友好寝室征集启事:

本寝室有娇花8朵,温柔可爱,今欲寻一“友好寝室”缔结联盟,诸位男生如有意“护花”,请与本寝楼325寝室联系。

这回,先看到征集的是刺毛。刺毛看到征集后,回到寝室里,想对哥儿们言。可寝室里没有人,他是第一个。刺毛点燃一根大梁烟,靠躺在床边上,快活逍遥,等待着哥儿们的到来。接着,张小兵和战友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个,刺毛问道:“看到了吗?寝室管理员门口的小黑板上。”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示意,看他俩抽烟不。

“我这会儿不想抽。”战友拒绝说。

张小兵也表示拒绝。说道:“昨天咱还在置疑友好寝室征集不是在找对象、谈朋友的吧,今儿个整个一个赤裸裸。”

刺毛讽刺说:“还8多娇花,寻找护花使者呢,都不嫌害臊!”

战友说:“昨天一个男寝,今天一个女寝,还征集什么呢征集,正好两个配上对儿。”

这时,粮票、名著、烩面相继回来。烩面说:“果不其然,上楼梯的时候,我们还在猜测,你们会不会在乱点鸳鸯谱,拉郎配。”

粮票说:“昨天的友好寝室征集名著想到了一代伟人的征友,今天的友好寝室你们猜我想到了啥?我想到了古戏和古书里的征婚告示,大户人家的小姐病了,怪病,遍请城内名医,可就是给医治不好,万般无奈,城里面张贴出一张告示来,谁要是能治好小姐的病,不但有重金酬谢,而且还把小姐嫁给她。”

“她们这也是病了,相思病。”刺毛说。

名著评点说:“刺毛兄弟点评得好,从相思的角度看,古代大户人家小姐得的怪病充满了象征意味,相思病,精神病、怪的病,难怪那些城内名医给医治不好。反过来,从病的角度看,友好寝室的征集暴露了咱们象牙塔的闭塞,人性的压抑,过往的应试。”

“古代大户人家得病是一个人,她们这是共同得病,集体犯相思。”张小兵放大说。

“所以她们组团来寻医生来了,友好寝室征集,征集一群护花使者。”战友说。

“要是这么说,就不叫护花使者了,征集启事得改一个字儿,把护花使者改成救花使者。”烩面说。

粮票说:“古戏和古书里大户人家还有一种择婿模式,抛绣球,小姐站在高楼上,一只绣球抛下来,爱谁是谁。”

烩面说:“操!听天由命,这才是真正的乱点鸳鸯谱呢。”

“友好寝室的征集比抛绣球又进步到哪里呢?”刺毛反问。

名著说:“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小姐坐绣楼,绣楼高千丈,汝何生在大户家?”

“名著,你也太深刻了!什么事情都能看出象征来。”战友称赞说。

“咿呀!哥儿们议论得可怪热烈的啊?”遥控器撞门进来,看到大家伙正在议论,说:“都看到了吧?又一则启事贴出来了!”

“这不正好好么?”恶作剧上来,张小兵喷壶说:“省得咱贴了,直接应聘去,弄一个护花使者当当。”

“哥几个原来议论的是这啊?”遥控器兴奋了。

“嗯。”烩面说:“我们几个议论,商量着看谁去联系合适呢,大家伙一致认为你干这事最合适。”

“真的?”

“真的!”骗如火,战友又往火里添了一把柴。

“您几个都不愿去,我去!”遥控器责无旁贷。

“他们几个是骗你的。”粮票善意说。

“我说么——”遥控器道:“昨天还那么封建呢,今儿个真开明,咋会转变得这么快?”

“不是封建,是不想低级趣味。”刺毛纠正说。

“征集个友好寝室就低级趣味了?”遥控器反问。

“你没看都寻找起护花使者来了?”刺毛毫不示弱。

“你没看护花二字上面加着引号的吗?这是幽默,幽默,懂不懂!”遥控器针锋相对。

名著说:“遥控器兄弟的看法也不无道理,人家这样写,也许纯粹就是一种幽默的表达。”

“对么——”遥控器说:“说不定人家昨天在寝室里的议论和咱一样高大上呢,现代人把严肃崇高窖藏在心灵里,用玩笑幽默来化解生活,人家这样写,就是想试试看你好玩不好玩,懂不懂得幽默。”

“看你清楚的,跟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刺毛讽刺。

“也不见得她们会想的这么深刻,就连咱们的名著,也是刚才的灵光闪现。”粮票笑说。

“既然这样,让遥控器兄弟去试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结一个友好寝室,咱们看看她们到底怎么想的。”烩面提议。

“也中。”战友说:“掀起你的盖头来。”

“哥几个有意见没有?”遥控器问。

没有人异议。粮票说:“哪你就辛苦吧!”

“哪,哥几个,你们就请好吧!”遥控器得令一般高兴。

看这厮精力旺盛,一天到晚不知道疲倦,牛皮哄哄的样子,张小兵给他泼冷水说:“出水才看两腿泥呢,别现在喷得这么厉害,到时候丢人抓家伙儿。”

“不会!”遥控器说:“我办事,你们尽管放心。”

“另外。”战友叮嘱说:“你也得好好看看,要是长得太不咋样,个个都是狗尾巴花儿,也趁早拉倒。”

“看看!刚刚还封建卫道士呢,搁上实际都跟找对象一样。”遥控器笑话说。

夜晚,躺在寝室的铁床上,遥控器开始了他自己的工作汇报,说:“今天,我到325寝室去了,寝室里只有一个人,叫伊光屏,我给她说起友好寝室的事,她很高兴,我要她和我一起撮合,早日使咱们两个寝室结为友好寝室。”

“遥控器,你忘了我给你的叮嘱了吗?不审美,都急着建立友好寝室?”战友慌了,忙叫喊。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遥控器说:“她们寝室床头都贴有自己的生活照,我装作欣赏她们寝室,特意私下看了看,一个个都很漂亮,挺不错的。”

“这还差不多。”战友说。

遥控器说:“为了使伊光屏对友好寝室的建立多上心多出力,我还对她说,干脆,我当我们寝室的全权代表,你当你们寝室的全权代表,咱们俩联手,齐心协力来做这件事。”

烩面说:“你还真会越殂代庖啊,把人家的全权代表也给指定了。”

刺毛说:“哪咱换个说法,把伊光屏当成咱的潜伏、女特务?”

张小兵笑着说:“咱这是民间行为,一不是政府组织,二不是地下活动,怎么能叫潜伏、特务呢?叫媒婆算了。”

遥控器不高兴众人如此恶俗,请求说:“拜托了,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

战友一本正经地说:“就是,怎么能叫媒婆呢?书本上都叫这种人为月老。”

遥控器把目标又对向了战友:“你的这个叫法也不怎么样,小孩子比****!”

看遥控器活宝样地耍小孩儿脾气,哥们儿笑了。笑着,粮票安慰说:“甭生气,哥们儿只不过是给全权代表这个称呼简单解构一下,没别的意思。”

名著说:“多元化时代,人们都爱这样弄,有啥好生气的呢?”

张小兵说:“这样很好,解放思想,改革开放,把世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唉——对了!”烩面猛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她们是哪系的?”

“八九级化学系二班。”遥控器答。

“哪,咱就等待着,时刻准备着去审美这八朵娇花吧!”战友说。

“不是八个,是七个。”遥控器说。

“征集启事上不是写着这八朵娇花吗?”张小兵问。

“有一个正在办理转系,伊光屏说她马上就会走。”遥控器答。

闻言,烩面忍不住感叹:“缘分啊——缘分!真是缘分!”

粮票笑道:“恐怕在整个教育学院,再也找不到像咱这样一个住七个人的男寝了,和她们一个住七个人的女寝了。”

有如此缘分,哥们儿激动了。战友连忙对遥控器说:“你可得和伊光屏抓紧喽,甭让别的寝室捷足先登了。”

遥控器说:“放心,等着成功的好消息吧!”

粮票说:“这事情要是办成了,给遥控器记头功一件。”

烩面建议说:“遥控器,这两天多约约伊光屏,和她多谈谈。”

张小兵说:“我看,干脆把伊光屏外号为荧光屏得了,这样,也好和我们的遥控器相配套。”

话落地,哥们儿哄然叫好。刺毛说:“喷壶,你这一喷嘴真是高明!”

遥控器说:“甭说,喷壶的这一外号还有点准确呢,伊光屏,不,荧光屏是那种美女,中等个,圆脸盘,齐耳短发,面白如——”

“面白如月。”名著提醒一时卡壳的遥控器。

“面白如屏。”刺毛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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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很顺利,走过务虚,迎来务实,双方约定,星期六晚上,举行聚会,地点张小兵他们寝室。遥控器成了人来疯,中午丢下碗,忙呼唤着按早已商量好的集资计划兑钱,然后到外面采购东西。一行人回来,容不得哥们儿喘气,遥控器又边检查着拾掇边分派着干这干那。刺毛不高兴了,埋怨说:“你是地主老财啊,歇一会儿也不让?”

遥控器说:“今儿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不和你嘴官司。”

粮票说:“你甭说刺毛了,你去请荧光屏她们吧!”

刺毛说:“快去吧!也催逼荧光屏她们快快打扮。”

遥控器说:“你以为她们都跟你一样啊?她们恐怕早都准备好了。”

烩面笑说:“再早也早不过你,大早上都起来为晚上的聚会打扮。”

遥控器说:“那又怎么了?都跟我学着点,遇事麻利精神点儿!”

粮票说:“你还是快去请人吧!在这里都光顾着和你打嘴官司了,反倒耽误了时间。”

遥控器放下抹布,对哥们儿抱拳做了一个罗圈揖,说:“哪就麻烦诸位了,我去也——”

望着遥控器飞去的背影,战友说:“看这家伙美的,小孩子家家过新年似的。”

说着话,收拾完成。遥控器仿佛拿捏着钟表似的,哥们儿刚屁股粘住床,坐下来休息,他就带领着七个美女上楼来。门口,弯腰一声叫:“请——”众美女咯咯笑不停。慌得哥们儿忙起身,站立,欢迎。

进屋,一个声音鹦歌燕舞:“让我猜猜你们都是谁?”说着话,美女环绕着指点,一一报名出来。

哥们儿惊呼美女猜得准,一个都不错。惊呼中,烩面的声音站出来,对美女说:“让我猜猜你是谁?”

战友脱口而出说:“哪还用猜?荧光屏呗!”

此言赢得众人哈哈笑,有几个美女都笑弯了腰。看美女笑得如此夸张,刺毛恍然大悟说:“看来遥控器没少把我们这边的情况透露给你们。”

粮票圆场说:“甭说了,坐!都坐!再说遥控器都成潜伏、特务了。”

又是一阵哄笑。笑着,坐下。张小兵一边听身边的名著对众美女进行猜测,一边心里面进行着确认,身材高挑走路像鸵鸟的鸵鸟、晋慧敏、普通话说得特别好的小广播、李淑娜、韩冰、张爱香。粮票赞扬说:“遥控器给我们介绍说你们个个都是美女,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名著卖弄说:“你们个个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

战友说:“整整一个七仙女。”

说到七仙女,烩面问:“你们七仙女的排行情况怎么样啊?”

遥控器阻挡说:“不兴问女孩子们的年龄的!”

刺毛满不在乎地说:“那有啥?都是自己人。”

排行都是寝室里早已说定了的事情,今被提及,不过是双方杂花着重新叙述。按照由大到小的顺序,粮票对鸵鸟、张小兵对晋慧敏、名著对小广播、战友对李淑娜、烩面对韩冰、刺毛对荧光屏、遥控器对张爱香。到张小兵和晋慧敏这儿,出现了高潮,两人不但寝室里都排行老二,竟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说到同年同月同日,张小兵问晋慧敏:“那一年是闰月,你是前一个月还是后一个月?

晋慧敏说:“我是后一个月,你呢?”

张小兵说:“我也是后一个月。”

如此巧合,大家连连称奇。张小兵马上联想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爱情誓言,可毕竟是第一次聚会,一句玩笑憋屈在肚子里,终究还是没有屁出来。粮票说:“待会儿你们俩可要好好表演个节目,要不都对不起这个美好的聚会。”

闲话一阵,定下规矩,击鼓传花,开始表演。唱歌跳舞说笑话玩魔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到晋慧敏,她唱了首《城市节奏》——

城市生活中你曾失去什么拥有是什么

城市生活中总会有些挫折你要学习默默承受

忙忙碌碌中你我一样过活努力不放松

霓虹灯闪烁你我不曾迷惑认清一个正确选择

心中的抉择好好自己把握

晴空云掠过一样的万里辽阔

城市生活中充满朝气蓬勃潇洒地走过

城市生活中前程靠你双手开创心中美丽的梦

你我并肩一起走过让它流注你我心头

这一首演唱,晋慧敏演绎得朴素端庄落落大方,草根歌星,很有范儿,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她唱完,众人有意识地把花传到张小兵手里,张小兵站起来,想了想,在一片嗷嗷声中,唱了一首他喜欢的童安格的《把根留住》——

多少脸孔

茫然随波逐流

他们在追寻什么

为了生活

人们四处奔波

却在命运中交错

多少岁月

凝聚成这一刻

期待着旧梦重圆

万涓成水

终究汇流成河

像一首澎湃的歌

一年过了一年

啊一生只为这一天

让血脉再相连

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

留住我们的根

张小兵五音不全,但他很投入,动真情,引逗得众人又是一阵哈哈笑。娱乐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晚了,双方才散。都散开了,哥们儿还意未尽,躺在被窝里,叽叽喳喳。都睡着了,不知道是谁嘴里还在呢呢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