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阴阳轮回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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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匣子

陆七怒火攻心,丹田处的真元逆冲经脉,口吐鲜血,疼痛不止。

他顾不上许多,跌跌撞撞的爬到床前,将甄柔抱在怀中。

这样软,这样瘦,这样美,他的甄柔,这世间竟有人忍心杀了他的甄柔?

这是他心爱的女子,他的命。

可是还没有得到就已经失去,而且竟是用这种方式失去了她。

先是武大武二,再是刘全甄伯,现在又是甄柔,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叙阳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可是就算要得到什么,这又干甄柔什么事?

她是一个多么善良温柔的女子,她救了他,照顾他起居,甚至她还倾慕于他,如此一个柔弱女子又能碍着什么事情?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陆七愣愣的抱着甄柔,他眼神空洞,表情呆滞。

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直双手抱着甄柔,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抱着她,摇摇晃晃好像在催她入眠。

太阳升得很快,屋内被照的透亮,甄柔毫无血色的脸在阳光下更加苍白。

陆七像一个雕塑一般抱着甄柔,他能够渐渐地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变得僵硬冰冷,可是他仍然舍不得放下。

就这样过了良久良久。

他终于放下了甄柔,将她放平,给她盖上了被子。

遮住了腹中的那朵血玫瑰,甄柔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恬静安详。

会不会这都是假的?

陆七站在窗前愣愣的看着甄柔开始怀疑这个世界。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没有伏笔,无法预料,直到现在他仍无法相信。

他没有告诉甄柔,他的心里暗暗决定就在最近便要向甄父提亲,陆七在江北都舍命救了甄伯,甄伯感激救命之恩很有可能会答应他。

如果娶了甄柔,他这一辈子定不会负她,这个他珍视的瑰宝,任凭什么也不换,他早已在心中暗下了这样的决心。

谁曾想,如命的珍宝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在他眼前闭上了眼睛。

如果那时他没有再次关五感调息经脉,或许他能在关键的时刻救了甄柔,为什么那时候他要关掉五感?为什么还要相信那个被恶魔附身的叙阳?

一滴泪。

这是陆七今晚流的第一滴泪。

陆七没有再看甄柔一眼,他毅然的转身,离开了西楼。

他要去找到叙阳,做一个了断,他们之间必须要做的了断。

陆七循着地上的血脚印,一路追踪。

凭着血迹看,叙阳离开时没有用真元飞行,而是一步步仓促而逃。

陆七一路狂奔,咬牙切齿的他现在只想抓了叙阳碎尸万段,给甄柔报仇。

他一路循着脚印和石柱上的血迹,出了西楼,穿过流园,竟是从东厢房后的侧门出去了。

这一路,陆七心中生了一个疑虑。

血脚印轻浮紊乱,全然不似适才有如此浑厚的真元的人脚印,倒想是没什么武功底子的人。学武之人,基础便是要马步扎稳,下盘敦实,如此轻浮的步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陆七走出甄府,觉得冷气铺面,神智清楚了许多。

他一边继续追寻叙阳,一边开始思索这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事的源头得从晚宴中毒开始,甄伯无故中毒,中的还是七重霜毒。

细细寻思,彼时甄伯中毒的脸色的确十分难看,可是七重霜毒却是名震城池的烈性毒药,就算是再厉害的大夫也是回天乏术,甄伯后来仍有精力审判叙阳,这一点却是解释不通。

难道,所谓七重霜毒并非是真,而是故意为之?

若是甄伯故意为之,那么定是为着甄柔才要将叙阳赶出府去,这样想来倒是讲得通,甄柔向来是掌上明珠,甄伯叱咤商界,见了谁都面无惧色,唯独家中独女却是拗不过。定是甄伯看出了甄柔的女儿心思,怕事情变化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出手将叙阳这眼中钉拔去。

这中毒之事便说的通。

之后叙阳便被抓起来,此时为止,叙阳都是他所认知的,信任的叙阳。

他很肯定。

就算他的情感认知有误,但是人的身体不会说谎,叙阳的身体里面一点真元都没有,而且武功招式完全不会,这一点就算是装,陆七也定能看出一二,而且这真元的事根本装不了,真元随修为练就,真实存在,不可能时有时无,而且数量变化如此之大。

那么变成了后来恶魔一般的叙阳,便是在柴房之中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陆七难以断言,在他的认知之中,除非是走火入魔,不然不可能会让人突然堕入魔性,可是叙阳本身就没有真元,又没有什么走火入魔之说。

从柴房出来之后,叙阳去鸿鹄阁杀了甄伯和刘全。他无故被冤,心内委屈愤恨,定是为了复仇将他二人杀害。

之后再杀了甄柔,这之间还有没有其他人,陆七不得而知。

也许还有别人。

这是陆七心中的预感。

所以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柴房之中,叙阳到底有怎样的奇遇,才会有这样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

陆七没法想通。

此时他已经顺着血印,穿过几条小巷,这个方向是向无名城的城门的方向。

冷风扑面,寒意刺骨。

其实此时的陆七仍然对叙阳恨不起来,柴房里发生的事情就像一个黑匣子,他愿意将一切不愿面对的现实都推到那里去,他愿意相信叙阳是无可奈何,情不由衷。

血迹越来越淡,慢慢难以识别。陆七追寻的步伐也随之慢下来。

他开始放弃飞行,前面便是城门,陆七收气步行。

陆七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叙阳,难不成是想要出城逃走?真是愚昧至极。他竟不知这无名城素来有进不出,城门看似洞开,但是其实城门有结界,跨过城门与江北都的另一个门相连,进了无名城便是进了一个球,乌江为隔,两岸南北。

远处,亭中站着一个人,那人站在亭子前面一动不动,痴痴地望着亭子。

看那人的身量,好像是叙阳。

秋风瑟瑟,那身影,竟是如此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