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清流山,张狗蛋一路沉默不语,凤白灵脸上似有歉意,道:“风摇哥哥,你不要生气。大家其实都很好的,可能是第一次见到你,所以才对你那样凶。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张狗蛋低声道:“没关系,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凤白灵脸上又挂着笑容,道:“那就好。”
此时张狗蛋心中寻思:“那群妖族口口声声称凤白灵的父亲为谷主,此处是空灵谷。我们此行讨伐魔教的第二个目的地就是空灵谷,难道……”
张狗蛋想到此处,忽然不敢往下想去,他看了一眼凤白灵,这样一个无暇的少女,要死于刀剑之下,张狗蛋心中自然是百般不愿。
张狗蛋严肃:“白灵妹妹,我问你一件事。”
凤白灵笑道:“什么事?”
“你爹爹是不是魔教的堂主?”
凤白灵眼中尽是迷茫,她疑惑道:“风摇哥哥,什么是魔教?你为什么会说爹爹是魔教的什么堂主呢?”
凤白灵的神态张狗蛋尽收眼底,张狗蛋相信凤白灵这副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若是凤白灵是装作不知,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张狗蛋道:“魔教是一个很可怕的组织,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魔教。”
“他们是坏人吗?风摇哥哥,你为什么又要杀他们呢?”
“魔教滥杀无辜,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天下人得而诛之。”张狗蛋说了这句话,却似有愧于心,他所见所闻,魔教中也有好人,也有坏人,一盖以作恶多端滥杀无辜定论,似乎对他们不太公平。
凤白灵道:“他们乱杀好人,都是坏人。爹爹是好人,可不是什么魔教。”
张狗蛋笑了笑,不再言语。凤白灵的心思简直单纯得令张狗蛋啧啧称奇。
二人又行了数里,过了一座小桥,一座大山遥遥可望。群岭逶迤,山上雪林连成一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十分漂亮。
凤白灵忽然停住了脚步,胸脯膨胀,将她的身姿更加凸显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气出声,一声清脆的啸声响了起来,传彻了四周。
张狗蛋不解道:“你在做什么?”
凤白灵示意张狗蛋别出声,低声道:“你听。”
只听凤白灵的长啸声远远消散,消散的瞬间,这天地间又响起了一声长啸,这声长啸同样响亮,但是声调却比凤白灵的低了不少,显然是男子发出的声音。
凤白灵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拉着张狗蛋的手,道:“是白河哥哥,风摇哥哥,我们走吧。”
二人急急奔上了万兽山山腰,却见一个月白衣裳男子背对二人,端坐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一缕缕的热气在他身边环绕,此人正在练功。
凤白灵和张狗蛋二人走近,这男子转过身来,他面容清俊,略显消瘦,举止间有一股从容不迫,眉宇间似深藏智慧。
凤白灵一见这男子,笑着奔到他身边,道:“白河哥哥,你又在这里练功啦。”
张狗蛋见了此人,听凤白灵叫唤他哥哥,心中竟莫名有一丝不喜。
男子笑了笑,道:“你这丫头,肯定又一个人跑出来贪玩了吧。现在又来打搅我练功,回家看爹爹怎么收拾你!”
凤白灵握着男子的手,来回摇着,道:“白河哥哥,你千万别和爹爹说,要不然爹爹又要把我禁足好几天,不让我出去了。”
男子轻轻地敲了敲凤白灵的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凤白灵吐了吐舌头,又奔到张狗蛋身边,相互介绍道:“白河哥哥,这是我的好朋友,李风摇。这是我的哥哥,凤白河。”
凤白河盯着张狗蛋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寻思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过了半晌,凤白河缓缓开口道:“你是人类?”
张狗蛋也不避讳,道:“没错,我是人类。”
凤白河冷冷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可不是人类的容身之处吗?”
“我知道。”
凤白河神色忽然变得威严了起来:“既然你已经知道,还胆敢闯入空灵谷?”
凤白灵见气氛不对,忙劝道:“白河哥哥,你就别为难风摇哥哥了。他一路上对我很好,不是坏人。”
凤白河拉过凤白灵,对着张狗蛋冷冷道:“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这里。”
“没有人派我来,只是我和同伴在谷中失散了,然后跟着白灵到了这边。”
凤白灵此时也道:“对啊,白河哥哥。几个时辰前,我在妙谷中玩耍,不知不觉中体内的冰凤血脉觉醒了,失去了神智,伤了风摇哥哥和他的同伴。是小白救了风摇哥哥,妙谷四面都堵住了,我就让风摇哥哥和我一起去灵凤居。”
这时候小白也爬到凤白河的肩膀上,叽叽地叫了起来。
凤白河犹疑不决,他看了看凤白灵,心知这个妹妹心思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认为天下间就只有善人。他又看了张狗蛋一眼,叹道:“到我们空灵谷中的人类不少,但是所有人类都被爹爹处死了,你若是不怕,就跟我们走吧。”
张狗蛋心中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
凤白灵道:“风摇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爹爹伤害你的。”
于是张狗蛋便和凤白河、凤白灵两兄妹上了万兽山,万兽山上百兽齐聚,不少妖族见了凤白灵、凤白河二人,都纷纷化作了人形,上前行礼。宛如凡俗间的帝王世家一般,到了任何地方都有人恭敬迎接。
凤白河嫌徒步走太慢,于是便飞上高空,疾驰而去。凤白灵和张狗蛋二人也飞身而上,跟着凤白河往凤居山飞去。
一路上东转西绕,所飞行的路线全是弯弯曲曲的,饶是张狗蛋记忆力极好都显得吃力。约又过了三个时辰,三人终于来到了凤居山。
凤居山坐落于群山之间,是一座很小的山,在周围的大山环绕下,似乎显得极不显眼。宛如母亲怀中的婴孩,娇小无比。
三人落在凤居山上,凤居山上种满了绿竹,即使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那一丛丛的竹子依旧绿意莹莹,葱翠欲滴。小山的四周则是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每一颗都有数丈高,满树尽是褐黄色的叶子,风轻轻一吹,便有无数枯叶飘落雪地,宛如一只只落蝶。
张狗蛋和凤白灵二人跟在凤白河身后,沿着一条青石铺成的小道往山上走去,小道两旁用竹栏围着,两边是枯萎的杂草,枯萎的花朵早已不见踪影,化为尘土。想必来年春日,这里必会是一派繁花似锦的盛况。
一路拾阶而上,张狗蛋渐感寒意袭人,身子不禁抖擞了一下。
这条小道很长,加之三人速度并不快,约莫走了一刻钟后,凤白河终于停下脚步。
“这里就是灵凤居了。”
只见几个不大不小的竹屋坐落中央,竹屋用木栏围了起来,颇显雅致。四周都是空旷一片,放眼望去,只能看见边缘丛丛翠竹。这样一来,就更显出了中央竹屋的唯一,走到这里的人,第一眼就会看见这竹屋,除此之外,再难去注意其他东西。
雪花飘飘,茫茫天地间,这简陋的竹屋竟让人觉得有几分温馨之感。
凤白灵到了灵凤居,忙打开木栏,叫道:“爹爹,爹爹。”
只见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从竹屋缓缓走了出来,他眉目清秀,和凤白河有几分相似,但却显得更加沉稳老练。此人正是凤白灵的大哥,凤白羽。
凤白羽看了看凤白灵,又看了看凤白河,面无表情。最后他把目光定在张狗蛋身上,道:“你是谁?”
凤白灵道:“白羽哥哥,他是我的朋友。”
凤白羽语气平缓地说道:“我们空灵谷没有人类朋友。”
凤白灵急道:“白河哥哥,你跟白羽哥哥解释解释,风摇哥哥他不是坏人。”
凤白河苦笑了一声,和凤白羽说明了张狗蛋的来历,语气之中仍有不信任,凤白羽立即听出了其中意味,却也没有当面和张狗蛋为难。
凤白灵在竹屋中转了几圈,却未见半点人影,于是问道:“爹爹他去哪儿了?”
凤白羽道:“爹爹去找熊岳伯伯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肯定又是熊岳伯伯不服爹爹,又找爹爹打架了。”凤白灵微笑着,一边给张狗蛋介绍她的大哥凤白羽,一边带着张狗蛋进灵凤居。
张狗蛋跟着凤白灵进了灵凤居,一阵暖气扑面而来,这灵凤居内竟然完全不似外面冰天雪地,反而温暖如春。
家具都是古香古色的梧桐坚木,淡淡的烟香弥漫在室内,不知何处来的清泉淙淙流动,点点落入一个石槽中。四周各种不知名的奇花竞相绽放,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凤白羽道:“白灵,你在这里先招待客人,我和白河先出去一会儿。”
凤白灵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