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晨瑷猛地睁开眼,感受着每次噩梦醒来后汹涌而来的压迫感。耳机里的音乐还在响,一个女歌手声音慵懒的传出来,带着一种太阳般的温暖。但是此刻,唐晨瑷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发冷,她看了看四周,室友们睡的正香。她坐在床上想了想,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针织衫,轻轻地穿上了拖鞋,小心翼翼的走下床,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深夜,女生宿舍的楼道里即使灯光还亮着,却依然给人一种讨厌的死寂感,就像是你噩梦中的镜像般。唐晨瑷静静地走着,宿舍里几乎每一个人都睡着,而她醒着,就她一个。
还有那些鬼魂。
唐晨瑷皱了皱眉,看着前面那个浑身湿漉漉,嘴唇发紫好像是溺毙的小孩在她的眼前不停地哭泣着。她绕过她,也绕过了左侧那个吊死的以及斜后方那个被烧死的母子,同时还要小心不要那个跟了自己很久的血肉模糊的男人身上的血沾上自己的衣服,虽然知道那玩意儿在人的感知里是感觉不到的,但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她想想都觉得够了。
走廊尽头的那盏灯应该是坏了,忽明忽暗的,让唐晨瑷有种不好的感觉。她走到那里,回身看了看距离。她的寝室在楼梯口往里的第一间,斜对着其中一个楼梯口,现在这段距离已经是她能走的极限了。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回去睡觉。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冷不防正对上一张异常丑陋的脸。
干枯的皮肤,仿佛腌过了头还瘪了下去的鸡蛋,四肢细而畸形,正对着她咧着嘴笑。
它离唐晨瑷那张白玉一样的脸只有不到三公分的距离。唐晨瑷眼见着它的嘴越咧越大,她甚至能很清楚的看到它嘴内是什么样子:没有舌头却有着两排异常锋利的牙齿;这个口腔因为过于撑大而开始撕裂,嘴角开始的血肉一点一点被扯开,在本应是喉咙深处的地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唐晨瑷眯了眯眼睛,探头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装首饰的盒子。
她伸长了脖子,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她整个头都在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的血盆大口中。
那怪物一样的生物嘴角开始上扬,两片被撕开的嘴唇开始慢慢合上,就像是两片满是铁刺的刃,想要慢慢把女孩的头咬断。
还真像是那种处罚人的铁处女,唐晨瑷在心里想着,随即不断抱怨着自己不该大半夜瞎逛。她的头和颈一直保持不动,可是她的手却不漏痕迹的伸向了针织衫。
就在她刚要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突然,那怪物摇摇晃晃的,仿佛没了力气一般的向她倾倒过来,又在即将将她吞噬的时候消失不见了,就像是来时候那样。
唐晨瑷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怪物消失的地面,皱了皱眉,她明白这种力量,也见过这种力量。她抬头,果然看到了一个很讨厌的人。
杨站在她前方大概五十米的地方,脸上带着那种像是嘲讽,像是宽慰的笑容,黑色的大衣穿在他消瘦的身体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根黑色的,顶部尖利的长手杖。
“哥哥,晚上好。”女孩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偷东西的小人4
杨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点得意和满足。他迈着舞步一样优雅的步伐走向自己的表妹。“我猜,你应该很不乐意见到我。”“当然,当你悠闲的在女生寝室走廊里漫步的时候,你的哥哥穿的像某个电影里的变态杀手一样,突然出现在你眼前,还多此一举的把你当小宝宝一样的救了。我想你也不会太开心的。”唐晨瑷的脸上挤出一丝假笑,但那双眼睛却明显的在告诉参赞先生他做了多么多余的事。对此,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并用他那一贯的柔和的,像戏剧演员一样的声音说道:“如果这位哥哥的好妹妹能做到保护好自己,并且能早一点发现自己的暗恋对象的异样,我想他也很乐意待在自己温暖的床上。况且,亲爱的,这个点还不睡的孩子,可不是个乖宝宝。”
唐晨瑷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表哥“你怎么知道的?”。
唐晨瑷出生在一个很有名的驱魔世家,而且说不定最早的驱魔人就来自于这个家族。他们家族习惯这么说自己的历史开端: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梅林的法师……
唐晨瑷一直是家族里的异类,足够的聪明,足够的力量,足够的魔力,她十一岁就取得驱了魔师资格(杨是十八岁),但是她却不喜欢这个职业,在她父亲骄傲地宣布自己的女儿是最年轻的驱魔师的时候,唐晨瑷更正了他:“父亲,是最年轻退休的驱魔师。”
叛逆,任性,离经叛道,同性恋,这些词让唐晨瑷在变成她父亲最骄傲的女儿之前变成了最不想提到的人。
不过,纵使家族再怎么不想承认,唐晨瑷还是很顺利得像普通人一样考上了大学。
那一天,唐晨瑷刚刚到这里,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她坐在那里,一个人一边哭一边吃着午饭。也许是光线的角度,也许只是那个时候的气氛,唐晨瑷一瞬间就注意到了那个女孩,随即产生了不多不少的好感。
但就在她把勇气鼓到一半,要去和她说话的时候,另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就这么突然的出现了。于是,一个最美好的相遇就这样结束了。她早就知道米村不对劲,但她只以为那是嫉妒。等到发现是哥布林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所以,告诉我为什么哥布林和你这两个如此讨厌的东西会同时出现在这里。”唐晨瑷挥了挥手,那些好不容易再出现的怨灵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这个嘛,我的雇主美丽的情人给他带去了不少麻烦,于是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就借被封印的哥布林把那位脑子不慎清醒的女人手上和他有关的所有证据都偷了出来。但他似乎忽略了哥布林恶作剧的天性。他把它们奴役的太凶了,出于报复,他们偷走了他的可爱的孩子。不过,这倒也帮了他大忙。”
唐晨瑷翻了翻眼睛,她就知道像龚静那样的女人不可能使唤得动杨。“你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