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解祤忧:书绝天下,泪断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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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林中遇刺

解忧一路哭一路跑,实在累了,便趴在地上,软软起不来。

忽然一阵杀气的风卷起,十个人唰唰落地。

解忧抬头一惊,看着执剑不相识的十个黑黑的人,带着黑纱巾的面孔,她是瞧不出来的,她得罪谁了吗?

她慌张爬起来,步步后退,“你们……”

解忧一路往边上逃,可她怎么可能快得过会武功的人,一把剑很快抵在她眼皮子底下,锁住她的脚步,她只听得那人说道,“解忧公主,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不动你。”

“你们是谁?”解忧心惊,一瞬猜想是不是皇甫劦要杀她到这个可能,可这十人还能客客气气的与她说话,面上也没有要杀人的意思,一时之间也猜不出他们是谁,又问道,“你们抓我做什么?”

其中领头人似是料到她不会乖乖与他们走,只道一句,“解忧公主,得罪了。”

劈手便要过去将她打晕。

不知怎的,解忧刚一跑,脚下一痛,跌倒而下,躲过那一招。

解忧又暗骂,怎么这般熟悉,上次焦堰要杀她,也是不知怎的脚一拐,躲过那一杀招,如今,又来同样一招。

领头人还想再来一次,却见一把长剑突然递在眼皮子底下,剑花缭乱,逼得领头人后退得好几步,解忧看着那长剑主人,一瞬惊呼,“闫大哥!”

一回头,十一也过来护在她身后。

黑衣人中领头微楞,一瞬迷茫之意闪过,随之杀招略显,朝闫可帆冲击而去,另几个人便往解忧身上冲去,十一抵挡着略微不敌。

闫可帆拉起她,将她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伤她,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她已分辨不清方向,只能忙乱的躲在闫可帆身后。

领头人只寻着一点空隙便要去夺解忧。

此刻,闫可帆已将眼前一黑衣人打翻在地,甚至黑衣人胸口之处中了不轻的一剑,拿剑指着解忧的领头人一惊鄂,略微失神,却见闫可帆以非常快的速度冲来,剑锋轻轻从他手腕间划过,若再前进,会断了手筋!

这个青衣少年看似儒雅,武功确实不错,一旦狠起来,更是凶猛得什么人都不认!

而他此刻的凶猛,是因为这个解忧公主。

该死!

领头人狠狠瞪了闫可帆一眼,眼瞧着手腕处的划痕,抖漏的剑,眼见抵不过这青年,便窜逃了回去。

不过眨眼一瞬,方才的十人,连带受重伤的那个,也被拖着不见了踪迹,仿佛在这林子,从未发生过战斗一般。

解忧还处于惊愕之中,奇怪,他们是谁派来的?又为什么抓她?

“又来?”

听得十一疑惑一声,解忧抬头,又突然见三十多个蒙面黑衣将三人包围了个彻底,目中漏出的狠意,比方才那一拨更甚。

而矛头,还是她。

如若方才那拨人还能客客气气的说句话,而这拨只想要人命,见闫可帆打走了那批人,体力必定不支,这才有把握现身出来。

“糟糕!”闫可帆咬牙,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手指弯曲,一声口哨响起,不远处的两匹马狂奔而来,趁这时机,解决了一个小缺口。

“十一,带公主先走!”

话完,身体龙跃翻转,避开几把刀锋,将那些人一个个踢翻。

十一见状,迎面避过一剑,急道,“公子先走!”

黑衣人纠缠不休,却是一刀刀狠裂,要取人性命,在闫可帆的护航下,解忧躲过好几招杀招。

对方人数太多,且武功皆是不赖之辈,十一身上已是受了多处伤痕,闫可帆为护她,也受了几剑,还不算致命。

到底谁要杀她?

对方来势太凶,闫可帆武功再高,也决计不能以一抵挡所有人。

闫可帆再度破开一个小口,将解忧推上迎面而来的黑马背上,自己也坐了上去,十一破开几人招式,也冲上另一匹马。

黑马一路奔驰,后方黑衣人一直追逐不断,甚至还有人用锁链镰钩飞速旋转而去,钩住马儿的后腿,一拉,血肉横飞。

从马上翻滚而下,解忧没有受伤,闫可帆一直紧紧护着她,翻转了几圈,一起身,便又是与迎来的两人打斗,十一也被拉下了马,却是一个很完美的落地,眸子撩起星星之火。

还未起身,几人过来,没有给十一任何放松的机会,均是朝他致命之处砍去。

十一翻滚着身体,避开那些刀锋,正想起来还想再拼死战斗一回。

此时,却见一抹飘飘白色轻旋落地。

他只看得出白衣女子的侧影,蒙着白色面纱,杀招更显,那出手的快剑已迅速了了一人。

十一顿时已是目瞪口呆。

白衣女子又转身打退了闫可帆身边几人,冷冷道,“你们走,我挡着!”

闫可帆回头一看,也更是惊讶不已。

这个白衣女子的武功,太恐怖,几乎是不见血不收剑,显然让他见识了武学上真正的高手,只是,面对这剩余的二十几个人,白衣女子应付的过来么?

十一也是不可置信般,这个女子,出手太狠毒。

“还不快滚!”白衣女子已是不耐烦,又朝闫可帆吼道,“她若死了,我定让你陪葬!”

这种语气,这种眼神,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闫可帆立刻点头,便拉起解忧,用最快的速度离去。

十一想留下来帮忙,见白衣女子冷冷一瞪,明白自己留下来是她的累赘,只得追了公子去。

没了那三个人的束缚,尤像一种解脱,白衣女子更是施展更快,只听得她喃喃道,“很久没练手,拿你们解解痒。”

一把银针,飞扫而出。

一路逃窜,闫可帆自认为自己武功已是不错,放眼天下,若是单打独斗,他自信能赢过他的人,最多不超过二十个,显然这个女子,已是强中之强。

而解忧见到白衣女子那一眼,已是懵楞了许久,这个白衣女子……

她也见过,记得那女子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相国寺那一夜,也是因为在她处于危机关头便会现身。

她犯迷糊了,难道只要自己在宫外有危险,白衣女子便会出来帮她么?难道那两个抢她钱财的人也是白衣女子杀的,更甚至她的伤口能好的如此快,也是白衣女子给弄的?

可是,为什么?

她并不认识她。

被带到安全空旷的地方,闫可帆才放开她,抱手歉意道,“公主,在下冒犯了。”

看着他俩似是被血洗过的衣衫,解忧才更内疚,碰着他身上被剑锋割伤的口子,“闫大哥,你受伤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才……”

指尖擦过衣衫的温度犹存,闫可帆心内一慌,退后了一步,“护卫公主是在下职责,这点伤无碍。”

“别说这些了,你们受了伤,要处理才行,先去镇子药铺帮你们治伤,然后我们再回桃花堂。”解忧提议道。

“桃花堂?”

“桃花堂是蔺哥哥的地方,应该没人敢在那儿杀人,所以那些相对安全。”解忧对两人解释道。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样,她虽然有些担心那白衣女子应不应付得了,可是若要让闫可帆再为她冒险,她更过意不去,何况他们都受了伤,若是再来一次,也保护不了她。

闫可帆思虑了一瞬,公主到哪他自是护卫到哪,只是,方要点头应允,东边突然擦出一道火红的烟花信号。

闫可帆惊道,“不好!太子遇险!”

太子离去不过片刻,公主遭遇刺杀,太子此刻放出那信号,怕是不敌,接连的刺杀令他匪夷所思。

想到那白衣女子,又料定黑衣人不会去而复返,他吩咐十一道,“十一,你护着公主,我去助援太子。”

十一点头,闫可帆牵来一匹仅剩的马,跨上马便要走,缰绳却被人扯着,闫可帆哑了音,“公主?”

解忧肯求似的望着他。

闫可帆心念动了动,她怕是担心太子安危,手一动,便把她拉上马放到自己身前,交代十一随后赶到,便与她同骑往东方离去。

两人赶到那方,只剩下几个便衣人在清理现场黑衣人的尸体,闫可帆即刻下马与其中一人道,“勾弋,发生了何事?”

那叫勾弋的黑衣青年正要回答,却方好撇见解忧,脸色一变,“她怎在这?主子呢?”

闫可帆皱眉,“我们一路过来,未见过太子。”

“该死!”勾弋忽然冷一声,轻功微点,已离去数米远,不见踪影。

闫可帆暗知太子折返回去未见到公主,应该会再次折返,这个时候还未有信禀告,怕是又遭遇了什么,念及此,又不能丢下解忧,只得再与她同骑顺着勾弋追过去。

另一侧,另一个便衣侍卫也看了解忧一眼,起身上马,飞腾的骏马,声音在空中与闫可帆交汇,“太子本让我与喻憷先行一步,哪知才走一刻便见到信号,折返回来便见数十人围杀太子,太子留我与勾弋解决这些人,又怕她也有危险,便带着喻憷几人,折返回去找她。”

解忧插不上嘴,只奢求快点见到他,他怎么能出事。

再次回到破庙,并没有什么影子,也没什么打斗的痕迹,也不见勾弋往哪个方向追了去,解忧当下更急,闫可帆在这时呢喃,“会不会……”

一念才出,闫可帆便调转方向,解忧惊了惊,这是她方才逃离破庙的方向,没逃多远还碰到两批黑衣人,便衣青年不知方向,只得跟了闫可帆过去。

果不其然,三人两骑过去,便见那方空旷的地方,站了两个人,旁侧有两个便衣侍卫捂着些伤口。

这方空地,躺着三十多个人的尸体,是第二拨要杀解忧的黑衣人。

见到这幅场景,闫可帆别提多惊讶,想那白衣女子竟真的能把这些人都全部解决,那方空地中央,紫衣少年低沉着眸子,看那尸体,似是察觉出不对,眉色一沉,低身看一黑衣尸体的痕迹,眉色锁的越发深意。

身旁一玄色青年道,“太子?”

“那白衣女子,你看见了?”

玄色青年回道,“她走的太快,属下未能看清。”

“的确,太快。”皇甫衍眉色一深,想起自己方赶到这边时的那一幕,最后一个黑衣人刚好被白衣女子绞杀,白衣女子便消了踪迹,只是,这群黑衣人,也非简单的人,却能被一个女子屠杀干净。

那个女子,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皇甫衍不再深究,要起身,胸口处传来一阵疼痛,让他感觉不好的,可不止一个白衣女子。

在白衣女子杀人离开后,另九个黑衣现身,那领头人只是笑,“想不到堂堂晋国太子竟然还真能为一个女人折回来受死!”

除去喻憷,他只带了两个侍卫,四个人对九个人,数量上有差距,实力也有差距,尤其那领头人,能与他过百招,若不是绝地一搏,他伤不了那领头人,只是,他同样也被领头人还了一剑。

方才没察觉,以为只是寻常伤势,现下才感觉伤口处的严重,玄衣青年一看皇甫衍紫衣下的血,微惊出口,“那剑怕是有毒!”

“衍儿!”

听到这声音,皇甫衍哪还管什么毒,一转身望去,却是她呆呆的站在那看着他发紫的伤口,一想到若是自己没在她身边放人,她怕是早已出了事,见到她又还敢跑回这死人的地方,当下便走过去训斥,“解忧,你怎——”

许是当下怒气微盛,毒性蔓延较快,一大口气提出来,话还未说完,人已一头栽了下去。

同时,多道惊呼响起。

“衍儿!”

“太子!”

“主子!”

解忧并不头昏脑热,另外几个她不认识的自然更知道此刻该怎么做,几人之中没有行医之人,无法解毒,解忧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桃花堂离这近,蔺哥哥在帝都,怕是赶不过来。

一行人去到桃花堂,为他找人解毒,可无奈桃花堂是个医馆,对毒物解法尤不熟悉,怕是帮不到,这时,沅以素提出,祖上对解毒有几分研究,或许她可以试试,几人先是不肯相信,太子性命尤关重要,怎能交到一个小姑娘手里,闫可帆已飞鸽传书,最快明日,蔺大夫便能到达,最后由解忧与闫可帆出面,才肯让勾弋愿意冒险一试。

勾弋还是不大愿意的,出房门前,瞪了解忧几眼,“主子若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解忧被他有点吓到,房间里,只留下沅以素为床榻上的人解毒。

此刻,已是幕色降临,出了房门,闫可帆便对她解释道,“听说,勾弋从跟着先帝已有几年,他便是这性子,除了自己的主子,对谁都不会半分客气,公主莫放心上。”

“先帝?”解忧问,“哪个先帝?”

“自然是太子的父皇……”闫可帆更是一惊,“公主竟不知?”

“衍儿父皇?”解忧身下踉跄半步,“你是说,他死了?”

闫可帆正色道,“公主出宫那日,皇上已经驾崩。”

解忧有些受不住这个消息,身子连连震晃了几下,“他竟然……竟然死了。”

这样一个消息,她到底是高兴还是该不高兴,高兴的是,这个给她下毒处处害她的人终于自取灭亡了,她应该拍手叫好才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是否谁还想害她,可不高兴的是,她曾经那么亲切的喊过他,皇甫哥哥。

那日碧霄殿一见,是永别了。

难怪他会说,给她选择的机会,离宫还是留宫。

他怕是在这生命最后关头,想通了什么,想给她一次机会,照以前皇甫劦的态度,是必杀她无疑的。

他最终,还是对她仁慈了一点么?

“不对!”她神色茫然,“既然皇上已死,理应当昭告天下,可我出宫,从未听说皇上驾崩,闫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闫可帆目光隐隐,回道,“在下以为公主知道,是因为皇上驾崩才离宫,太子那日急赶着回宫,便是要见皇上最后一眼,哪知,被公主拦下,错过了最后一眼,皇上一去,太子本该昭告朝廷上下,只是,当时有个叫蝶兰的婢子说公主您一气之下已离宫,太子着急公主,来不及处理这变故,便只能压下了皇上去世这一消息,带人出来寻找公主,一连几日,太子才在长寿镇发现公主的一丝踪迹,是以,除了皇上身边的吴公公,怕是还没人知道皇上已去。”

“原来又是因为我,衍儿他真不该……”何必出来找她,皇上逝世一事昭告天下,他是太子,便能继承大统,登上帝位,这是他要的,为什么到头来还要出来寻她。

闫可帆见她如此,面色极为复杂,又道,“在下看得出来,公主担心太子,既然担心,公主之前为何不从太子回宫?”

“我怎么会不想……我只是……”只是什么,她此刻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怕皇甫劦么?或许是真的太怕吧,以至于她也怕那个皇宫。

如今,皇甫劦一死,她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不会再有任何人有想要害她。

她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怎么可以这样肮脏,以他父皇的死来安慰自己可以回去,好像她是天底下最希望他父皇死的那一个。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她没有那想法,她只是想离皇宫远一点,离皇甫劦远一点,也不想再把衍儿牵扯入一些事中,上次那皇甫祯的死……

她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又想起今日的杀手,会是要杀她?

还有衍儿,谁也要杀他?

她给自己分析了一下,第一拨人只是想带走她,第二拨人才是真正想要她命,至于那白衣女子暂不去管。

要杀衍儿也有两拨,第一拨已经被勾弋等人解决掉,第二拨便是在要杀她的第二拨人的尸体旁边,听那玄衣青年喻憷提起,非常难缠,似也是恨之入骨,还不惜在剑上放药,伤了衍儿一剑。

这些盘根错节,解忧脑力不够,也无法探知为什么,除了皇甫劦,她真不知自己还得罪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