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彻看着异口同声的四位鬼厉,心中好笑,他这才走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冥界便发扬起团结一致接受处分的优良传统?
他拿着锃黑的黑龙筋骨制成的长鞭,五条黑魔龙的长筋拧成手腕粗细,一旦挥鞭而起,白色如荆刺的龙骨跟着冒出。
凡人挨一鞭子,当即一命呜呼,神君和魔君,则是根据自身的修为而定,但效果不胫相同,每挨一鞭,身上必定皮开肉绽无法痊愈,连带着魂魄也要遭受千万针扎般的刺痛,如被虫蚁啃食的痛苦。
关键这条鞭子还有个骇人的名称“审判之时”,如果整个身体被这条长鞭彻底束缚盘绕住,眨眼间肉体和魂魄都会被黑魔龙死时的怨气和煞气侵蚀,魂飞湮灭,同时这条鞭子也是这样提高本事的攻击强度。
用的次数越多,这条鞭子的煞气越狠戾。
这时的城隍秦伯知晓鬼彻现在没有修为的事实,担心鬼彻不能正常挥动长鞭,让其发挥作用,好意的说道:“要不,我来替你惩戒他们?”
鬼彻斜睨了一眼秦伯,不知道他是脑子转不过弯还是为人太过实在,掏出长鞭来就一定要惩戒鬼吏?鬼彻吓唬似的在地面抽了一鞭子,顿时飞溅扬起地上坚固的冰晶,闷声说道:“不用,这种事我自己来,我怕你下手没轻重。”然后又对地行夜叉说道:“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把孙大喜的魂魄给带过来。”
地行夜叉得到指令,身体比脑子还快的闪到冰牢之中,又幻影如风的带着孙大喜魂魄出现在鬼彻面前。
孙大喜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等候发落。
鬼彻盯着浑身散发出圣洁纯净光芒的魂魄,一鞭子又挥打在地面,挑眉沉声的问道:“孙大喜,是谁给你净化的魂魄?”
孙大喜看着冰地面上被鞭子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被吓的早已没了一开始对鬼吏们的嚣张态度,看了眼同样跪在地上的夜叉他们,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是神君身边那个长得跟仙女似的女子,她跑到我这里,二话没说便把我身上的伤势治好了。”
果然如此,这种低级错误怎么可能是他身边鬼吏办出来的?状况只会出现在傻到无极限的白溪月身上,鬼彻眯眼笑着问道:“孙大喜,你可曾对自己前世犯下的罪孽,悔恨过?懊悔过?”
孙大喜听到问话,连连答复的说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沉迷赌博,我不该······”
这种听起来似真心悔过的声音,对于鬼吏们和在场的神君再熟悉不过,虚情假意,被惊吓出来的忏悔,根本就不是孙大喜嘴中所说的悔恨有加。
鬼彻耐心听完孙大喜的忏悔词,没有再多废话,长鞭在空中盘旋挥动,快速甩向孙大喜,将他紧紧束缚住之后,肃穆的说道:“等你真心悔过,再去转世到畜生道吧。”
话说完,孙大喜的魂魄还没来的及申辩,便碎裂在人们的面前,魂魄瞬间变成数不清的碎片,那种痛楚只有魂魄本人才会切身体会到,无时无刻宛如皮肉硬生生被撕裂的痛楚。
鬼彻看着伴随着雪刀,在空中飞旋的魂魄碎片,面无表情的嘱咐道:“等到他的魂魄自动修复,再拉入畜生道投胎。”
谁也没想到这次鬼彻会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来结局问题,鬼吏们心中为自己结局忐忑不安的同时,开始担心白溪月的后果了,空行夜叉最先开口认错的说道:“鬼彻大人,是我们的失职,没有看好溪月神女,才会变成这样的局面。溪月神女也是想要帮忙才会把孙大喜魂魄净化,请你不要太过责罚她。”
他们四个这是打算英雄救美来着?鬼彻眉目微蹙的呵斥道:“你们才见她几次?便开始为她说话?地狱有外人闯入的时候,应该如何处置,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我不在一天,便学会心慈手软了?也不怕自己看走眼?”
一系列的追问,让鬼吏们体会到袒护白溪月可能造成的后果,细细想来神女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一改往日的警备状态,放下戒心,才会导致让她有机可趁的净化魂魄,所有人都愧疚的低下头,诚心诚意的说道:“鬼彻大人,我们知错了。”
得到最后想要的满意结果,鬼彻厉声道:“都给我跪好了!每人三鞭子!”他走到鬼吏们身后,举起手中长鞭,毫不留情的抽到在他们的后背上,一,二,三,每鞭子下去都会激起一片血花,沾染在飞扬的雪刀之上,好似冰天雪地里飞落的梅花。
鬼吏们用身上的灵力强行顶着鞭子上的煞气,本以为会疼百倍,千倍,可鞭子打到身上的时候却发现还没有原先受到惩戒时那么难忍,仿佛挥鞭的不是鬼彻。
在一片惊讶之中,鬼彻抽打完他们,便举着雨魂伞继续朝着第九层地狱的入口走去。
秦伯看着四个还能站起身,彻底呆愣住的鬼吏,嗤笑的说道:“你们就都偷笑吧,鬼彻神君现在身上没有半分的修为灵力,力道已经算最轻的了,至于伤势,总归是要长点记性,疼的话都忍着吧。”
原来如此,难怪没有过去那么吃痛,放在平日,三鞭子吃下来,他们最起码应该是爬着走,对于现在只是会痛七八天的伤情,心中暗暗庆幸起来,道谢的说道:“多谢,城隍大人提醒。”
秦伯也懒的听这种说给外人听的客套话,看在鬼彻渐渐远去的背影,想到第九层热的要死的环境,抱怨的说道:“你们也是,好端端的又把白溪月送到第九层,唉,你们是想累死鬼彻,还是想累死我?”
地行夜叉把脸从长发里露出来,担忧的询问道:“溪月神女不会有事吧?”
不想着疗伤,还在想着白溪月,秦伯笑着说道:“我不清楚啊,不过听鬼彻说似乎两人是要成亲的样子,应该不会下手太重。”
毕竟是未来的媳妇儿,总不能打的下不了床榻。
秦伯本打算快点追上鬼彻,似乎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扭头嘱咐道:“郁芳大人现在很生气,待会儿要是问起来关于白溪月的事情,你们就说白溪月和水蜜桃精在被冻得快死时,被你们打入地九层地狱,体验酷热去了。”
地行夜叉一听这种情况,困惑难解的说道:“明明前一段日子,郁芳大人还说要带鬼彻大人找女人开心······现在找到了,他生什么气?难道郁芳大人不喜欢溪月神女?”
秦伯回想起郁芳生气时的情形,还有那张浪费掉的桌案,好笑道:“何止不喜欢,简直就是一对宿敌的亲兄妹。”
头一次听到这种惊天大爆料的鬼离们,瞪大眼睛盯着秦伯,地行夜叉更是无法相信的惊呼道:“什么!溪月神女和郁芳大人是兄妹?!他们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
鬼吏们很少见到郁芳变成十岁孩童的模样,看见的都是一副威严肃穆,满脸胡子的大叔形象。若不是秦伯见过郁芳本来的脸容,他也很难信服大叔和美少女会是兄妹。
秦伯试图按奈住鬼吏们想要探知一二的情绪,揉着额头说道:“唉,一言难尽啊,贵圈的混乱是你们难以想象的程度。如果还想在冥界混下去,一定要在郁芳面前表现出对白溪月的反感。赶紧去疗伤吧,我去找鬼彻了。”
看来事情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样的事情知晓大概就好,一旦去探究就会掉入无限的好奇心中,鬼吏们看着秦伯要离开的样子,齐声说道:“我们知道了。城隍大人慢走。”
比起第八层的冰天雪地,第九层的油锅地狱是一片火热的天地。
跌落而下的白溪月和宋天赐,站在被赤红色渲染的地狱第九层,耳边是连绵不断的惨叫声和尖叫声,地面上到处都是翻滚着岩浆的池水,偶尔有一两颗热气泡炸裂开,溅出的岩浆瞬间便把周围地面的岩石腐蚀掉。
他们刚好在地狱中央的位置,可以环视四周的情况,成三角状的顶点处建筑着通天高的炉子,三座炉子上面架着遮天的三个铁锅,平台上面刻意留了一圈足以站下一人宽度的地方。
每次走上油锅边缘的魂魄可以达到上千人左右,修罗们不停挥动着手中利刃,朝着魂魄砍去,驱逐,一不小心便会使魂魄造成致命的伤势,迫使着他们接受惩罚,源源不断的朝着油锅边缘走去,跳下,爬出来,再跳下,周而复始。
若是有魂魄不敢跳入油锅中,便会被涌上来的其他魂魄推挤而下,从千丈多高的炉子上坠落而来,一头栽到火炉周围炙热的岩浆之中,忍受坠落和灼烧的痛楚,然后被修罗们捞起继续拖拽押解到油锅煎炸。
这样的画面对于宋天赐和白溪月来说画面实在太过残忍,两人观看着从油锅中走出来的魂魄,忍不住的开始恶心呕吐起来。
宋天赐更是无法忍受,他再怎么欠下巨额赌债,也不至于要接受这样骇人的惩处,油炸魂魄!这种变态的惩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咒骂的说道:“到底开什么玩笑,鬼彻到底是怎么说出让我两个地狱都体验一遍的话。”
白溪月则跌坐在地上,惧怕的嚎啕大哭起来:“好可怕啊!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见鬼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