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风拿着那件被大片大片血迹浸透的血衣,气的浑身颤抖,以前楚晚晴的身子其他大夫是给看过的,都说若是这病开始吐血,那么就是大限日子快到了。
他步履如风的赶到醉芙园,把那件衣裳砸在鬼彻身上,怒不可遏的问道:“她都开始吐血了,你确定她的身子快好了么?”
谁说楚晚晴的身子快好了?鬼彻和吴少卿正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没想到这慕安风会跟个疯子似得闯进来,劈头盖脸一顿质问,转睛一想,定是楚晚晴和慕安风说了什么,他才会在养伤的十天里如此安逸,故作镇定的问道:“你夫人跟你是怎么说的?”
慕安风一愣,回想着楚晚晴的话,含含糊糊的说道:“她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摆脱病困,现在已经过了十天,怎么吐气血了?”
死了当然能摆脱病困,鬼彻漫不经心的接话道:“她说半个月,那就是半个月,你等五天以后,再看看她有没有摆脱病痛不就得了?”
慕安风听着鬼彻毫无诚意的话,更加着急的说道:“这是什么话,我要能等到第五天还用问你?三天以后我就要去前线助安澜一臂之力,现在正是战役的关键,成败在此一举。”
女人和战役两者不可兼得,鬼彻把宽袖一甩,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厌烦的说道:“回去自己问楚晚晴,我这里没空和你瞎咧咧。”
不就是问问他关于晚晴病情的事么?这都是什么态度?慕安风追上来一把抓住鬼彻的前襟,斥责道:“医者仁心,你怎么是这副德行?”
吴少卿一见这架势,整个人比慕安风还兴奋,跑来将这个将军单手提起,像是抓着小猫小狗一样,轻松的说道:“哎呦,要打架找我啊,我平日里最喜欢和人打架。”
这美少年身形也就五尺左右和成年女子身高不相上下,比慕安风和鬼彻还矮的足足一头,竟然有这样的神力,实在把这个将军吓了一跳,扭头盯着他的蓝色凤眼,“你!”还没来的及把话说完,慕安风的神情就又呆滞起来。
吴少卿见控心法术起了作用,挖着鼻孔嘱咐道:“现在回去等着夜里问楚晚晴便是,记得洗个澡,以后不要感谢我。”
鬼彻看着慕安风再次顺从指挥的走出院子,又看看还在原地挖鼻孔的吴少卿,还能再毁形象点么?虽然挖起来也不丑,但那也影响神界的整体素质形象。
一掌拍在这个魔神后脑上,提醒道:“吴少卿,你这样未免太过分点,已经用了两次控心术,等子苍神君回到神界一定会找你算账。”
吴少卿无所谓的撇嘴道:“你见老子怕过谁?”
神界胆子最大的莫过于眼前这个二百五,鬼彻冷哼一声,说道:“别忘了,子苍神君的水系法术算是神界排的上名号的厉害,而你的水系法术也就是比仙人强那么一点点,神界的倒数第一。”
“没事,要问法术哪家强,还是魔界吴少卿。我综合实力强。”吴少卿拍着胸脯自信的说道。
好冷的笑话,“呵呵。”鬼彻面部抽搐的干笑着。
傍晚的时候,楚晚晴和白溪月结伴回到醉芙园。
楚晚晴最先发现院中地上那件满是血迹的睡袍,立刻明白过来发生的事,生怕鬼彻告诉慕安风真相,慌张的问道:“阿风他来过了?”
鬼彻看着楚晚晴现在毫无血色的脸容,倒也用点明白为什么她会白天躲着慕安风去王府做衣裳,傻子才会看不出来异样,叹声说道:“他来过,又回去了。估计你快露馅了。”
又看白溪月神情扭捏,逗趣的问道:“你们今天回来的挺早啊,我还以为你天天就知道睡觉。”
白溪月这时候突然支支吾吾的说道:“鬼彻,我想和你借点东西。”
“说。”
白溪月见鬼彻这么爽快的回话,凑到他面前,祈求的说道:“最近晚晴夜里总是咳嗽吐血,她怕瞒不住慕安风,你有没有法子让病情在他面前暂缓一下。”
原来今天是打着他的主意,所以才这么早回来,鬼彻眯眼笑道:“有是有,方法很简单,强行压制病情,然后一次性全爆发出来,折损她两天而已性命。”
折损两天寿命,岂不是正好是在慕安风离开的时候病发?白溪月瞪了眼鬼彻,气的跺脚道:“鬼彻!你是故意的吧?就不能通融通融?”
鬼彻好笑的说道:“通融?想过的跟正常人一样,还想多活几天,哪有那么好的事?”他盯着白溪月手中的包袱,随口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白溪月还在生鬼彻的气,背过身子,抱紧包袱的说道:“不给你看。”
不让看?他还偏要看看,于是围着白溪月故意激将的说道:“还神女呢,什么时候还变成小气鬼了?”
白溪月不吃鬼彻这一套,反而神秘的说道:“不给看就是不给看。你要是给鸢儿想办法,我就给你看。”
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想让他答应这种事,鬼彻索性不再追着白溪月,无趣的说道:“那我不看了。”
“你!”
楚晚晴看好好的求情就要变成他们两人的争吵,笑着前去劝阻道:“溪月神女,你不用为了我和鬼彻神君怄气。”她对着鬼彻行了一个大礼,垂首虔诚的说道:“麻烦鬼彻神君,请缩短我一天寿命,留一天让我给他送行。”
痴情啊,如果慕安风不是三天以后走的话,估计她也不是那种贪恋一两天寿命的人,重要的是在有限生命里挂念的那个人,鬼彻招呼的说道:“这倒是可以考虑。傻子还不过来帮忙?”
白溪月看看楚晚晴心甘情愿的样子,总感觉鬼彻像占大便宜一样,气汹汹的走来说道:“你要干嘛?”
鬼彻向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说道:“借我点灵力,我要施展移花接木术。”
白溪月手中汇聚灵力,等到白色轻盈如雾球的灵力有巴掌大小之后,鬼彻把灵力球捞在自己的手中,顿时一种蚀骨钻心的炙热滚烫在他的掌心,这是灵力对毫无修为人的一种反噬。
他忍痛嘴中快速念诀道:“生老病死,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他将灵力滚动在楚晚晴的额前,只见那本是纯白无暇的灵力渐渐变的浑浊不清,等到纯白变成乌黑之后,那黑色的灵力化作一条细线,自动缠绕在鬼彻的手中,丑陋的像条蜈蚣。
再看现在的楚晚晴,哪里还有先前的病娇之姿态,面色红润,双眸有神,身体虽单薄,但步伐稳健如同常人一般。
反而是鬼彻一脸颓废的病态,邪魅的双眸染上一圈久病不治愈的黑晕,吃力咳嗽几声,对着楚晚晴说道:“咳咳咳,法术结束了。你的病痛现在都在我身上,三天后会再次回到你那里。”
一身轻松的楚晚晴看着鬼彻虚弱苍白的脸色,这才明白为何先前他不肯轻易答应这种事的原因,跪地磕头道:“多谢鬼彻神君偿我夙愿。”
要不是看在白溪月的面子,他才懒得做这种自损不赚钱的事。
鬼彻没有去扶楚晚晴,转过身晃晃悠悠的朝着屋子里面走,闭眼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咳咳,这几天离我远点,我也控制不住你的病情会再窜回到你身上。”
被他的表情骗了,这哪里是占便宜的好事,白溪月眼眶红红的去追上鬼彻,拉住他那只被黑线缠绕的手,垂泪道:“你疯了!万一你死了怎么办?你弄到我身上就好了啊。”
也就这个时候,这个傻妞才会这么坦诚的表露出对他的在乎,鬼彻耍赖的靠在白溪月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解释道:“第一你不是凡胎肉体,第二你不是施法者,自然不能转到你身上。而且这种法术不过是暂时性,病魇不可能长期或是永远在我身上。这病痛是楚晚晴的,等再次回到她的身体,只会比先前更加致命,所以她才会缩短寿命。”
现在的鬼彻就是一个养病的容器,让病魇在他的体内滋养疯长,然后让它变得更加凶猛,所以这个时候反倒不能再给他灌注灵力,否则会害他更加痛苦。
白溪月明白这个法术的道理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顿时就失声哭起来,真的开始后悔让鬼彻帮忙,心疼的抱着他,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鬼彻享受着白溪月身上脉脉的梨花香气,拽住她手里的包袱,狡黠的笑道:“你也没问过我啊?现在可以把东西给我看了吧?”
白溪月把手里的包袱塞到鬼彻怀里,脸上莫名的染上胭脂红,一双杏眼说不出的娇憨清纯,糯糯的说道:“这个时候还操心这种事,给你,拿好了。”
她这样的表现,让鬼彻更好奇包袱里的东西,拆开一看,呵,原来是件做工精细,绣着红色山茶花样的男式玄黑色长袍,看身量大小就知道是给他做,即便知道,他还是故作困惑的问道:“这是给谁的长袍?”
他这么问,白溪月的脸更加娇艳的红,目光游移的低声说道:“是做给你的长袍。”
难怪前两天说要和他借银子,以为这傻妞拿银子去买吃喝,没想到是去买布料,鬼彻抱着长袍,看着白溪月的样子,逗趣的说道:“拿那么多银子也不多做两件,果然还是小气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