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林岑瞪着眼睛,已经将要服软解释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凌明远怒意未减,怒火清晰可见地在他的侧脸燃烧,他突然转身,大步跨了过来。
林岑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伸手便将手里的手机举高,往后退着。
“手机给我。”凌明远冷声道,伸手去夺。
林岑的余光看见了身后的门,微微偏了偏身子,往柜子的方向靠去。
“不给,给了你又要打电话。”林岑仰着头,咬牙道。
凌明远气笑了:“你能一辈子拦着我不打这通电话,我就算你林岑本事!”他三两步便冲了上来,脑子里充斥着愤怒,完全来不及思考,将林岑逼近了柜子。
林岑往后大步一退,试图将手机拿开,不想因为惯性,猛地撞上了柜子......
“咚!”她吃痛,轻轻从牙缝里一声嘶语。
随后她抬头,怒气冲冲地看着凌明远——真当她没脾气了!今天就是不让他打这通电话!什么怪性子,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不听别人的解释!
然而凌明远的表情突然变了,脚步也一顿,眼神的方向偏移林岑的脸,往柜子的顶端看去,有些惊到和......恐惧。
她看见了,尽管只是一点,她看见了凌明远的恐惧,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顺着他的目光仰头,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凌明远想都没想,伸手来接。
林岑下意识地一避。
柜子上摇摇晃晃的花瓶已经砸了下来。
“砰!”“嚓!”花瓶碎裂。
“啊!”林岑跌落,手掌按向了碎片,半身都坐了下去。
痛苦的叫喊立刻在房间里响了起来,楼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纷纷望向了凌明远的房间处。
凌明远顿了两秒,眼神里似乎能喷出火花,立刻将林岑抱了起来。
“等下!疼!”林岑没受伤的手因为凌明远的动作而狠狠地揪了起来,在他的衣领处渐渐收紧,衣领立刻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褶皱。
要是放在平时,凌明远肯定发怒了,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林岑痛得一瞬间四肢麻木了,但在意识渐渐回来时,手腕和大腿的撕裂感直接击到了她的每一个细胞,痛楚遍布,她勉强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手揪着凌明远,吓了一跳,放开了。
“抓紧,”凌明远沉声道,看着她,眼神里说不清是怒意还是其他,“你没长眼睛吗?那么大一个花瓶砸下来,不知道避开?”
“你眼睛长头顶啊?”林岑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在凌明远加重的力道下又立刻认了怂,“停停停,轻点轻点......疼!”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因为疼痛而飙出来的眼泪还真有点戏剧性的效果。
凌明远看了看她,手里的力道轻了些,朝床的方向走去。
林岑立刻惊恐地看了眼床的方向——他不会是要把我放在那儿吧?他可从来不让别人沾他的床,这血要是弄到了床单什么的......
凌明远还真将她放在了床上。
林岑顿时有种被幸福砸到的感觉,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小摊血,有点晕。
“怎么了怎么了?!”门口响起了三道声音,随后一声尖叫划破了刚才两人几乎可以算是温馨的气氛。
“嫂子?我哥打你了?”可心尖声叫着冲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查看林岑的伤势。
凌明远什么也没说,打电话叫了家庭一声,叉手站到了一边,望向窗户底下。
老夫人在深呼吸了两口之后开始发抖,开口对着凌明远道:“你你你......真出息了,打媳妇,啊?”
凌老爷沉着脸看向床上的林岑,林岑立刻委屈地冲他们扁了扁嘴,下一秒,眼泪就摇摇晃晃地下来了。
凌老爷心里立刻坐实了这句“打媳妇”,生气地看着凌明远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吵架归吵架,怎么还动起手来了?不嫌丢人?”
凌明远没有回头,听完所有的质问之后只丢给了他们一句话:“没打架,你们问她。”
林岑立刻在心里将凌明远千刀万剐了一遍,想到今天事情的起因确实是自己不对,但是现在要她怎么解释?说自己和一个男人暧昧不清地被凌明远看见了,凌明远一气之下要和她离婚?
林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点小别扭。”
“你还护着他?刚才就说是小别扭了,一上楼还打起来了!”老夫人气呼呼地跺着脚,心疼地走了过来看着林岑,“家庭医生呢?哎呀气坏了,都忘了叫医生过来......”这要是伤到哪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可怎么办,留疤多难看。
“来了来了!”医生出现在了门口,擦了擦汗,走了进来。
看得出他来得很急,全因为刚才凌明远略带焦急的口气,他可从来没见过凌明远有这样的情绪,但是来了之后看见林岑手上和腿上的一点小伤,不禁一愣......他还以为出人命了呢。
“不是护着他,这事我有错,一个误会而已。”林岑诚恳道,斜眼看向凌明远的方向。
凌明远眼神没有往这边看着,但是侧脸的表情微微有了松动的迹象,嘴唇不再抿得死紧,交叉相扣的手指也放开了些。
林岑心里还是有气,吃了个闷亏,还受了伤,结果最后还得轮到她来圆场赔礼......
“算了算了,也就你懂事,”老夫人摇了摇头,转身对着凌明远道:“你看看人家怎么护着你的!你怎么对别人的?!”
“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凌老爷道,环视一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家庭医生将林岑的手包扎好了,她不断地呼痛,试图让凌明远心里增加点罪责感——如果不是他硬要抢手机,她怎么会撞到柜子,还将花瓶撞了下来?
凌明远只在听见她呼声时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再说话,转身站在窗前。
可心见两人的气氛还算融洽,没有发生大的口角争执,便也跟着老夫人一起下了楼,临走前给林岑对了个口型:“有事就喊我们。”
林岑对她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腿也包扎好了之后,林岑站了起来,推开门走进了密室。
“真是撞了邪了,怎么会这么倒霉......”她的声音大小刚好足够让门外的凌明远听见,“前男友的纠缠也能被当做出轨的证据?别说前男友,有些人的前妻都能凑起来打两桌麻将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她说着,确定凌明远听见了之后,走到了衣柜旁收拾东西,漫不经心地做着解释:“我只是看他多喝了两杯,问了两句话,人家估计也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干什么?”凌明远突然出现在了密室的门外,脚步停在门框边,没有走进来的打算,但是眉头因为林岑的一系列收拾衣服拿行李箱的动作而越皱越深。
林岑手里衣服一放,转头笑道:“我干什么?我这还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做,就伤成这样了,要是再不搬出去,估计什么时候横尸街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举起手,故意在凌明远的眼前晃了晃,白色的纱布缠绕着整个手掌,药水微微渗出了纱布,看着这个,想到刚才危险的一幕,如果砸的不是手脚,而是脑子眼睛什么的,确实......
凌明远意识到了刚才他也有错,但是怎么可能拉下面子来道歉。见他不做声,林岑收拾东西的动作又快了些,眼看一个行李箱就要被装满了,凌明远向前一步。
他将她手中的衣服拉开,行李箱一翻,整理好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床上。
“干嘛?”林岑气得大喘气,看着自己整理好的衣服又被弄乱。
“我可以,暂时原谅你今天的错误。”凌明远道。
看得出让他说出这句话有多么困难,这几乎就是在变相承认他也有错,虽然认错态度还是这么臭屁,但是至少没有让林岑觉得极度不爽的言语出现。
林岑沉默了一下,刚才被翻行李箱的怒气还没有全消,想到今天的种种,不禁磨了磨牙。
“行吧,我考虑一下再决定走不走。”林岑开口道。
凌明远冷眼看着她,盯了几秒之后林岑便有些受不了了,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余光瞥见凌明远已经抬腿离开,于是气愤地将手里的衣服都扔了,坐在了床上,又吃痛地站了起来,摸了摸伤口处的纱布。
看着自己的手和腿,伤口的地方传来的痛感还没有完全散去,心里的焦躁感更浓了。
她现在恨不得一拳头将凌明远脸上的冷漠平静都打散了!
真是该死,她都还没将受到的委屈讨回来,就又被他害了一回.....这人丧心病狂,居然还要让她父亲把她领回去,亏她还对他抱有幻想,现在想想自己就是傻。这次她发誓她对和他的爱情再也不会奢求什么,挖空心思,也要给害她流血的男人一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