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清!”钟泽一下挺起了身子,看看四周,“难道是梦……”噩梦。上清察觉到她的不自然,重新握着她的手,她才镇定了下来。
两个人跟着柯特朝左拐右拐的来到最尾的一间房门口,只见他用了一点力,伴随着“吱吱”的声音,有点破旧的房门慢慢展开。
可能是因为房间位置不太好的缘故,这个房间很暗,窗户被几条木板钉起来了,只有难得的几条光线可以溜入,在光线中慢慢漂浮着灰尘,这样就显得房间的角落特别暗,越过明亮的光线,角落中隐约靠着个人,头侧向一边,脸对着旁边的墙壁,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那个人是谁?”钟泽问。
“是艾力克。”柯特说话的声音很虚弱。
钟泽顺着柯特的视线看向那人,他穿的衣服与两人之前遇见的艾力克一模一样,甚至连破损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半侧着脸,面对着墙壁,如死灰似的脸上,毫无表情,半睁的眼睛里灰蒙蒙的,好似有一层隔膜,整个人就这样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钟泽想要开口叫他,却发现他似乎有点不对劲,就好像已经……
“这、这是怎么回事?”钟泽的声音在不停颤抖,“我们刚才明明还见过他……”
“先是两位人类,再是撒斯,然后是艾力克……”柯特自言自语。
“两位人类调查者和撒斯的情况,艾力克已经告诉我们了……”上清淡淡地说。
“艾力克告诉你们的?”柯特打断他的话,战战兢兢的语气好像是在恐惧什么。
“是啊……”看着柯特的反应,钟泽奇怪。
“怎么可能……”柯特的脸色更加难看,身体也都开始发抖起来了,他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上清和钟泽,眼睛瞪得老大:“艾力克早就死了……灵魂出壳。”
“什么!”
柯特没有理会钟泽难以置信的眼神:“我们被困在这里,精神上的压力就已经很大了,我和艾力克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特别是撒斯被黑塔吞没以后,艾力克像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就直冲城堡的大门,他似乎想要通过那窗户去到外面。
我想阻止他,但是他却拼命地甩脱我,谁料,他的身体被弹回来了,我冲上去想要搀扶他,但是也跟着他一起向后摔去,在我摔倒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冲了出来……
我被重摔在地上,由于长期没有进食,我已经很疲惫了,我一时抬不起头,更担心艾力克,我努力撑起身子去察看他的情况,却被窗外那个身影吸引住了……门外那个人是艾力克!我反复的确定没有看错,但是那与我熟悉的艾力克又有所不同,门外的那个人很兴奋,张大着嘴,露出獠牙,反复打量着他自己,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奇怪笑声,不断重复地说:‘我出来了!我出来了!’那个身影就这样在窗外徘徊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可是艾力克明明就在我的身边……我伸手推他,他没有任何反应,我才发现他的全身的骨头都碎裂了,身体脱离了灵魂,他已经死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血族有这样的死法。”
“那我们在外面看到的……”
“我认为……那是艾力克和撒斯的鬼魂,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在与他们周旋着。这个房子的时间是停止的,所以艾力克的尸体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而我……唉!”
瞬间,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呼吸的声音,其他东西都像消失了一样……
留在那间房子里实在是不舒服,三个人都退了出来,回到城堡的大厅,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向柯特了解了一些情况以后,可以确认,艾力克告诉他们的内容是真实的,而现在,作为这个古堡的另一批客人,钟泽可不希望重蹈覆辙,现在上清是来收账的,可是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那女伯爵,而且柯特他们也没有提到见过她,这个地方让钟泽毛骨悚然。
三个人在古堡一楼的大厅里休息。钟泽想要用灵识探测这个古堡,却不能用。
“我找了无数遍了,无论怎么找都是一样的结果。”柯特说话的声音微弱。
“要找出口吗?”上清说,“再试试吧。”
“嗯。”钟泽点点头,这个时候怎么能放弃呢,她可不希望被困死在里面。
“艾力克呢?”钟泽的眼睛一直看向窗户,虽然外面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她在害怕。
“嗯。”上清看了看钟泽说道,“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死了,一直在城堡外,铁门内徘徊。或许他和撒斯会一直在城堡外面游荡下去,将更多无辜的人引入这个吃人的房子里吧。”
“上清,你不是来……”钟泽刚要说下去,上清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难道柯特也不能够信任吗?
或者,他也已经死了……想到这里钟泽颤栗,转头看柯特。
柯特低着头,上清说:“我们去楼上调查一下吧。”
说着就拉着钟泽的手往楼上跑。
柯特则是跟在后面。
将二楼一半的房间调查完毕,与一楼的情况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这不禁让三人都很失望,回想起艾力克的恐怖经历,钟泽突然有一种“也许是这个房子睡着了”的想法,她却没有察觉到,这个古堡正在悄然地发生着一些变化……
进入二楼最后一间房间,发现这个地方很大,应该算是二楼最大的房间了,墙壁上到处都是裂痕和脱落的石灰。
墙上挂的画又是一副肖像画,但是它已经模糊得不可辨认,隐约之间只知道上面画着的是一个黑色衣着的男人,而绝对不是巴斯丽女伯爵,或许是她的丈夫弗朗西斯。纳达斯第伯爵,可是画下并没有刻上名字。
在房间的左半边放着一个木制桌子,桌子上落着厚厚的灰尘,两边的椅子东倒西歪,残破不堪,桌上放着几只蜡烛台,还有一些银制品的碎片。
在右边的墙壁里镶着一口挺大的壁炉。外圈的围栏已经锈损不堪,地上铺着一张红色的地毯,地毯上积满了灰尘,地毯的一半被一残破的大沙发压着。
“这里……像个会客厅。”钟泽东张西望观察这个房间。
“嗯。”柯特自进入房间后神情就有点古怪。而上清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柯特……”钟泽的声音还没有完全出口,就被上清一个禁声的手势拦了下来,三人都安静了下来,也许期望上清能给我们带来一些线索。
“嗄嗄嗄,嗄嗄嗄嗄……”
隐约地,房间里回荡着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走动,又好像是有人在说话。
竖起耳朵来仔细聆听,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从房间的各个角度袭向钟泽,钟泽顿时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难道艾力克所说的怪事发生了?
钟泽转头看向柯特和上清:“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嗯。”上清点头,也许他最镇定了,因为钟泽看到柯特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他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多年,竟然仍没有习惯这个房子的怪异,如果现在有面镜子,钟泽也可以看到自己的脸色也比柯特好不到多少。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钟泽一愣。
对啊,巴斯丽女伯爵是个十分爱美。
虚荣心极重的女人,为什么从一楼到这里,所有房间里见不到任何一面镜子。
还有柯特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身为血族的他,应该会因为没有食物饥饿身亡,或是进入沉睡状态吧。
难道柯特也死了吗?
刚才遇见的那些怪事以后,钟泽已经变得神经大条,但无论身处多么凶险的地方,只要上清在身边,她也会有些许心里安慰……
房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好像三人在表世界,而声音在里世界。
声音只隔着一层膜直接传进三人的耳朵里,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人从身边走过。
有人在不远的地方谈笑风生,可无论如何寻找,都看不到半个人影。
房间还是原来破败的样子,三人都紧闭双唇。
钟泽和柯特都惊恐地观察四周,唯一没有被影响的,或许只有上清,他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向那壁炉方向,转头对钟泽说:“我记得以前,她常常坐在壁炉旁边,唱着柔情的歌……”
钟泽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上清的话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随后上清走到墙角一个柜子旁,又自言自语道:“这里应该还有一扇门,那是她最喜欢躲藏的地方……她说里面都是她的秘密。”说着,他伸手去抓那柜子的把手。
“那柜子打不开的!”柯特大声呼喊着。
“不要再过去了!清……”看着上清离她们越来越远,钟泽不禁害怕起来。
她才发现,以前跟卡洛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别人依赖她,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非常依赖上清了,她不希望上清再向前,是担心发生撒斯和艾力克身上的事也会发生在上清身上,于是她冲上去,想把上清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