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天降神女,桃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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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蓝华之殇

我出生的时候,是一个黑暗初晓的夜晚。

那个夜晚,鬼界的连夜雨下的格外美好,那是凡世最美好的一个春季。

我却出生在鬼界最阴冷的夜晚。

那个夜晚,血色的蔷薇在细雨里,褪去了旧年里的朱红,在雨水的冲刷之下,变成了天空的蔚蓝之色,美丽的像是诸天万界的大海还有清晨。

我的母亲在夜色里难产,血水几乎让整张床榻陷入一条小河,柔美且高贵的女人,几乎承受不住分娩带来的痛楚,几度陷入昏睡,那个时候,一身黑衣的男子,他尊贵无匹的站在蔷薇盛放的轩窗之前,刀刻般的容颜之上,没有半分焦急。

“怎么会这样……”他看着随着我出生而全部变成蓝色的蔷薇,疑惑甚至迷惘,有些失魂落魄,“黄昏,这些花,都是不属于我的了。”就如同你一样,永远的离开,永远的。

回答他的,永远是鬼界数万年的孤寂,还有冥河最中心的雨打无名树的声音,安安静静,就连女人的哭喊与绝望也一并遮掩。

“黄昏……他们说,我有孩子了。”伸手接住纷飞的细雨,男人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意,只剩下斑驳的残伤,孤绝而苍白。

“我已经这么肮脏,怎么配的上你……”

独立于山花细雨里,他蹲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滑落,眼泪从眼角蔓延至所有角落,他不记得,还有什么,能够让他有足够的理由爱下去。

“我的孩子,他也不会让我喜欢。”几近歇斯底里,他无助的就想要马上去死,离开这里,这里这么肮脏,这么让他怨恨。

然后,我就那样降生,在女人快要坚持不住的那个瞬间,终于降临在这个世界之上,那个瞬间,南海最神秘的蛟龙幻影在鬼界万年黑暗与阴冷的上空浮现,苍龙长啸,万界俯首,细雨,下了整整一个春季。

我的母亲抱着我,以千年的云锦,第一次,在黑暗阴冷的地方架上了火炉,她抱着我,坐在开满蔷薇的窗前,看着那蹲在地上的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她对他喊,“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吧。”

他头也没抬,给了她一个永生冰冷的梦魇——他永不回头的背影。

他可以给她身份,给她名分,但给不了爱情,给不了陪伴和温柔,这就是所谓她想要长相厮守的代价。

不是所有想做梦的少女都会美梦成真,或许,那些梦,不过都是噩梦,罪恶会一生相伴同行。

我在夜色里眨了眼睛,她的眼泪就落在我的眼睛里,万年的亘古伤悲几乎让我伤了眼眸。

她和我说,“蓝华,日后,你就叫蓝华。”

蓝华,蓝华。

蓝色之华,那是天空的颜色,鬼界永远不会存在的色彩斑斓。

蓝华,蓝华。

蓝色光华,那是大海的颜色,鬼界永远仰望不到的天荒地老。

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亲,鬼界最尊贵的鬼王罗刹,他在我出生的那个夜晚就永远的消失,就算我的母亲琉璃用了一辈子来等待,来希冀,他都没能回来。

我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者,他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