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这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一切就是从三十年前变得吧。
我心里虽有想法却不敢肯定。
“三十年前,黎国王族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诅咒,于是便派了一位大臣去西境,也就是现在哩族暴动的西周请来了当时九州唯一一位巫师,请求巫师来为王室解开这一诅咒,当时周王拿乔,说是不能白白借了这巫师去,于是当时年满二十九岁的黎王云信大手一挥免去了周国三十年的赋税,周国便把这巫师让给了黎国,巫师来到了王都,为当时的云信占了一卦,之后吐出一口鲜血,一身修为毁于一旦,却只说是看到了天道的一部分,云信大惊,问他究竟是看到了什么,这巫师告诉云信,这一切归咎于一个诅咒,是黎国王室千年之前欠下的债务,一千年之前的所有黎王在三十岁而立的前一日几乎都是死在了一个女子的怀里,这个女子终有一天回来到九州报仇,让他做好准备,否则就会灭国,断子绝孙!”
“云信大惊,忙问了女子的容貌,那巫师只说是一个倾国倾城绝丽脱俗的女孩子,让人一眼见了,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说罢,那巫师就因为法力尽失,当场老死过去。而至此之后云信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日也会死在那个诅咒了他们王室的妖女手里,而那妖女会不会有朝一日找到黎国来,给黎国带来灭族之祸,他担心的每日都寝食难安,生怕这祖宗世代传下来千秋万代基业就毁在他的手里。他日思夜想,终于有一****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于是他叫来了当时还是太子太傅的离正军,也就是我的父亲,他为了躲过这妖女的复仇竟然想要禅位于我的父亲,可是表面上我的父亲是黎国的王上享尽荣华富贵,实际上掌管着黎国大权的还是云氏一族,我的父亲也不过是他手里为他防灾挡难的傀儡,他对外宣称大巫师占卜出云氏已经不适合掌管帝王之位,太傅博学多才,心怀天下,是故一代明君,于是顺理成章的让我的父亲当上了王上,而我和离轩成了黎国的皇子就如同我的父亲一样,我们是为了黎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傀儡,有着高贵的身份,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皇宫里除了我和离轩之外的所有皇子公主,都是云信的孩子,可却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当时的太子云沉,云信为了保护他,把他安排到了当时的一户云姓的将军那里,给他换了身份,成为了将军之子。”
“你和离轩……”我轻声的问:“你们都做过些什么?”
离岸对着我安抚一笑,伸手摸摸我得头发,继续说:“本来事情到了三十年以后妖女找来说那一日便好了,父亲早晚有一日会把王座还给云氏一族,可是不久之后,云信消失在了中州边境,侍卫找寻的时候,只找到了他冰冷的尸体,他死在了他三十而立的前一日,就如同曾经的每一任王上一样。无论怎样的处心积虑他都没能逃脱那个诅咒。”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本来怀疑巫师之言的人都开始相信巫师所言都是对的,终有一天那个妖女会来灭了黎国,这一祸患都是云氏一族招惹来的,暗地里效忠云氏一族的大臣都开始找到父亲,商议要废了云氏一族的霸主地位,让我的父亲成为黎国真正的王上,而不是让云氏一族掌权毁了这个国家!我的父亲本就是个心慈手软却又有着男子野心的男人,权力的*实在是太过美好,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于是一场权力的争夺开始在皇宫里盛行,那时候经常会有王子和公主落水而死,摔下马而死,或者遇刺而亡的事情,很快诺大的王宫里只剩下我和弟弟两个所谓的皇子,云信的后代,除了云沉再也没有一个。”
离岸微微笑了笑,可是眼睛里布满伤怀,“我当时年纪尚小,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厉害性,等到长大了,懂事了些,才知晓,许多事情从来就没有父亲和朝中大臣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至少云氏一族能够千年继承大桐无人敢反就是一个太大的疏漏!那个呆在将军府里的太子云沉也不是个没有主见的少君,正相反,他聪明的让人几乎无情,与曾经的云信比起来,云沉更适合做一代君王!他很快就知道了宫中所有的动向,可他却不动声色,告别了忠心耿耿的老将军,独自一人在父亲还来不及收拾他的时侯,隐姓埋名,以化名进入了黎国的大军,从一名小兵开始,一步一步凭借自己的本事接近黎国权力的中心,直到最后,他势如破竹,战功赫赫,已然成了黎国的战神将军,也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黎国前任太子,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
“直到他十年之后班师回朝,成为驻守西疆的主力将军,握着黎国百万之军,才有人知道原来这位战无不胜的战国将军有着一张同前任黎王九分像的容颜,再一想到多年以前那销声匿迹的黎国前任太子,一切早就真相大白!我的父亲在王座上被吓的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宣布完对他的嘉奖,我和离轩都很清楚的知道这么多年的报应,终究还是到了,云沉成为了能够顷刻之间把黎国生死存亡握在手心里的战国将军,他还是名正言顺的黎国王室,终有一天他势必是会拿回自己的位置的,而那个时候,输的一方将不再是他。”
“我和离轩几乎没有思考的决定站在离岸的那一方,因为我希望我的父亲不要惨死,他虽说爱着皇权,可是他真的算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这么多年来把黎国上下管的井井有条,百姓生活也是风调雨顺,更加没有什么中州妖女找上门来,我和离轩找到了云沉,向他歃血为盟表达了我同离轩的意识,云沉逼着我们发了血誓,最后重用了我们,原来这些年来云沉并没有只成为一个战神将军,他还有一个在九州各国收集情报的阁楼,那便是花楼,他把花楼交给了我,不断的收集着九州的情报,让他在将军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战越勇,而云信在死前曾留给他一支千人死士组成的军队,他把这支死士给了离轩,让离轩保护他的人生安全,而我和离轩在他的身前替他扫清所有的障碍,直到他登上王座,我便会和离轩远走他乡,再也不问世事,可是……”
他抬眼温柔的看着我,笑得温柔由哀伤,仿佛把这一生的情意都放在了我的身上,让我忍不住有些闪躲他的目光。
“可是,我遇见了你。”他苦涩的伸手默然抱住了我,就仿佛是在抱着最后的温暖,“有一日,云沉同我说,要我在九州各国去寻找身穿白衣,倾国倾城的女子,最重要的是此女身上有一枚印着女子身份的令牌,那个女子,见之不必带到他的面前,立刻处死,那是会毁了黎国的妖女留不得,他说话的表情很痛苦,可是语气斩钉截铁,很是郑重,那话他重复了两遍,令牌也是画了一副图纸给我,让我牢牢记住之后,便用烛火烧了,最后让我离开,于是我开始在九州各国派人查找那个女子的踪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直到那一年黎国的冬季开始下雪,王都有地方传来,见到了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我策马前去,发现又是一名不相干的女子,便带回了花楼做暗探,可谁也没有料到的是,我却在半路因为一声救命之声下马车查探从而救助了一名女子,这女子,便是我这一生的劫数。”
离岸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却听出了地老天荒的味道,我回手抱住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着他说三个字,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对不起,是我太笨太笨了,让你受苦了。
“我把女子带回了花楼,在我看来,这个女子虽说是个乞丐,可是乞丐是最为忠诚的暗探,一生忠于自己的主人,因此,我亲自给她擦了脸颊,才发现这世间真的是有倾国倾城的女子的,只是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我惊诧之下,在她的怀里发现了那一块证明她身份的令牌,那就是云沉要杀死的人,这个形同乞丐一样的女子,她就是害死黎国世代王上的罪魁祸首,她也间接让我的父亲处于不忠不义的地步,这一切都是她惹起的,我当时便想动手了结了她,可是天晓得,我对着她纯净的容颜竟然下不了手,我自己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懦弱的男子。”
我终于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肩上,这才是所谓真相。
“我并没有杀死那个女子,我把她交给了花楼里面的管事徐麽麽,我想就算我杀不了她,我也要让她日日受尽折磨,徐麽麽把她变成了花楼里面最好的舞女,她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我知道,那一定不是她的真名字,可是,我却更加的痛恨我自己,我发现我自己的目光一日比一日离不开她的身上,我讨厌她跳舞之时男人看她的模样,我讨厌她总是一副沉默不语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她凭什么做了如此之多的错事之后让我这么狼狈的喜欢上她,可你知不知道,我管不住我的心,我不能让自己不喜欢她,如果我能够不喜欢她,那一定不是因为她是个坏人,而是我死了,我死了就不会爱了,就不会痛了,我管不住自己的对她好,把什么都给她,簪子,首饰衣服。只要能给她的我都可以给她,我只想她开心,我希望她永远开心,这样就算我们没有结局,我也可以温柔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