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伊艾尔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
跑出警局后，因为害怕再次被西格玛追上，他们干脆又在莱恩小镇近似迷宫般的街道中又转了几圈，最后才躲入一个比较隐蔽的小楼中。
“那个警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艾伊奇怪地皱起眉，“总觉他好像和我们刚开始见面时不太一样。”
艾尔平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如果不是他的胸脯在微微的起伏，都快让人以为这是一具尸体了。
半晌，艾尔方才出声：“我觉得，我们看到的，并不是那个警察真正的样子。”
“啊？”艾伊惊讶地回头看他。
“你难道不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么？”
艾尔歪过头，继续解释道：“有种微妙的不真实感，就好像是隔着什么似的。可能他的脸上戴着什么，或者是涂着什么。而且，我也不认为，在这么偏远的小镇上的普通警察，能有本事对付那个杀人机器，哪怕是一会儿。”
大概是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艾伊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他可能是谁？我看他和西格玛不对头，应该不是来自同一地方的。”
“我也觉得。或许现在找我们的，并不只是一方。”艾尔猛地坐起来，微微皱眉，“但无论哪一方，我都觉得他们并不会完全在乎我们的安全，所以一切都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艾伊，我现在除了你，谁都不敢相信。”
闻言，艾伊也坐了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艾尔，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艾尔的脸上同样郑重的神色：“艾伊，我也是，我也永远绝对不会伤害你。”他话题一转，“不过，虽然不能全信那些人，只要是能对我们有利的，都可以拿来利用。”
他艾尔绝对不是一个善男善女！
“再休息一下吧，我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离开这里。”艾伊一边说着，一边翻着身上的衣服。
她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因为被罗修那些人抓住审讯的时候，他们身上都被搜罗了一遍。
艾伊并不认为他们两人身上还能留下什么。
而下一刻，她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艾伊？”艾尔注意到她的变化，不由坐了起来，轻声奇怪地喊道。
艾伊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她看了看艾尔，将手伸入里面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东西。
熟悉的外皮封套，让两人一下子就认出这是什么。
是艾风随身携带的电子手册。
这个怎么会在艾伊的身上？
艾尔眼睛转了转，似有所悟：“我刚刚还在想，为什么我们两人的ID卡还在身上，现在想想，应该是小桃在带走我们时，顺便放在我们身上的。”
艾伊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打开电子手册，在看到首页要求输入密码时，微微皱眉：“艾尔，你知道哥哥手册的密码吗？”
“不知道。”艾尔挪到她的身边，看了看，回答道，“或许我可以破解。”
“那就试试看。或许真的有什么线索。”艾伊干脆将手册递给艾尔。
艾尔也不客气，接过来，手指在手册上一阵捣鼓，不一会儿，眉头就疏开了：“是我们两人小中高三次大考成绩相乘。真不愧是哥哥，除了我们三，谁会记得我们的成绩？”
艾风或许早就预料到某一天自己会遇到什么，他在电子手册中详细记录了自己每天的细节，包括与什么人见面，说了什么，每天研究的什么，事无巨细，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有些东西无聊得甚至让人想打瞌睡。
就在艾伊昏昏欲睡之时，艾尔突然指着一处，声音中带着隐约的兴奋：“艾伊，你看！”
艾伊急忙回过神，揉了揉眼睛，在看清艾尔指的文字后，神色不由绷紧了。
“这是哥哥在调查的一件安全事故，是发生在三年前。”她继续阅读着，脸上的困惑更加深了，“上面描述的，和哥哥的死亡场景一模一样！”
艾尔也同样是神色严肃：“你还记得小桃说过的话么？我记得，当时小桃说，因为它被那个叫西格玛的人工智能控制了，无法动弹，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死去。”
“所以，哥哥并不是死于事故，而是被西格玛杀死的。”艾伊指了指电子手册上的图片——图片中，一个年轻的男子一动不动地倒在传送带上，和艾风死亡时简直同出一辙——“而这个人，可能也是同样遭受西格玛的毒手？”
她想了想，又摇头：“不对啊，我们当时看到的是实时监控，画面中根本就没看到西格玛的身影。”
“那如果说，西格玛有操控监控设备的功能呢？别忘了，西格玛是最新一代的人工智能，它应该是能够侵入那些监控设备的。”艾尔显然想到的更多，“这也就能够解释，它为什么能在车站找到我们，为什么能找到警局。因为当时我们的信息被录入到系统中，西格玛也因此能在第一时间内知道我们的下落。”
艾伊颓丧地低下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我们绝对不能出现在有任何人工智能的地方，也不能接触任何与智能技术相关的东西。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现在外面哪里没有人工智能设备？”她绝望地叹了口气，“真希望那个警察能干掉它。”
艾尔默不作声，靠在墙上闭眼沉思。
想要完全避开人工智能是不可能的。
只要是使用了一丁点智能技术的东西，都可能会成为西格玛的眼线。
虽然他也很希望西格玛就如艾伊说的，被那个警察干掉。
但这种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虽然以前从未真正接触过战斗型的人工智能，他还是曾经听哥哥说过。
战斗型人工智能主要是为了在战场上代替人类，所以它们体内搭载的都是最苛刻最严厉残酷的系统和程序。
光一个战斗型人工智能就抵得上从前的一个兵团。
那个警察再厉害，怎么可能和一个兵团的力量相提并论！
“既然横竖躲不过，那就反抗吧。”
艾伊抬起头，惊讶得看着艾尔。
慢慢睁开眼，艾尔眼中的迷惘被坚毅取代。
“就算注定要死，死之前，我们也该拉上那个西格玛，为哥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