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钉灭世？”
两人带着小桃的残骸回到之前躲藏的废弃小楼内，艾伊将之前看到的图像详细描述了一遍。
在听到艾风说“铁钉灭世”这个词汇后，艾尔的脸上一瞬间露出困惑之色，低下头沉思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大约两三分钟后，他猛然抬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想起来了！”
他兴奋地牛转过头，直视着艾伊解释道：“21世界人工智能技术蓬勃发展，逐渐日臻成熟，当时有一些科学家却对此忧心忡忡，他们提出了这样一个假设——”
铁钉灭世。
假设的是这样的情况：
一个人类给人工智能下达了尽可能多地生产铁钉的命令。
于是人工智能开始疯狂开采铁矿煤矿，冶炼钢铁，制造铁钉。
当人类认为铁钉已经足够了，于是命令人工智能停止制造。
但人工智能却认为他是在妨碍铁钉的制造，本着“尽可能”的原则杀死了这个人类。
终于有一天，地球上铁矿、煤矿都被开采完了，而人工智能忽然想到，人体内部也含有铁元素。
“于是它们便开始对人类下手——”
讲到这里，艾尔原本兴奋的表情顿时僵住了，静默了好半晌，方才艰难地挤出最后一句。
“最终人类灭绝。”
艾伊的脸上同样是僵硬的表情。
隐隐约约，他们似乎抓到了哥哥死亡真相的冰山一角。
“我记得之前抓我们的那个罗修说过，哥哥曾经拷走人工智能系统的核心资料。”艾尔说道，“会不会可能就是，哥哥察觉到了人工智能对人类的威胁，他想要在一切恶化之前改变条件，却反而被西格玛察觉，给杀死了呢？”
艾伊微微仰起头，斜靠在墙壁上，看上去有些累：“或许，就是这样了。”
耳边传来一阵声响。
艾伊回头，看到艾尔已经将小桃的残骸全部倒在地上，正蹲在其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见他愁眉不展的模样，艾伊认真回忆了一下，开口道：“我还看到了小桃最后的记忆。”
艾尔回头，两眼明亮，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小桃的爆炸虽然没有能够杀死西格玛，但似乎也给它造成了不小的创伤，它从胸口以下都被炸开，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艾伊一边回忆着之前看到的画面，一边说着。
“不过，它很快又自己重新组装起来，和之前一模一样，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应该是朝小桃的脑袋踩了下来。然后就没有了。”
艾尔摩挲着下巴，寻思道：“我记得哥哥曾经说过，人工智能的核心在于它们体内的芯片，一旦芯片毁损，或者是离开体内，就再也无法运作了。看来，我们至少已经有了两个不错的条件。”
“哪两个？”艾伊还没醒悟过来，有些迷糊地问道。
“第一，西格玛的芯片在他胸口以上的位置。不过，我之前有留意到，西格玛的铠甲虽然覆盖全身，但颈部的防护装置却并不是很多，反而是头部较多。所以，它的芯片应该在脑部。”
艾伊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
的确，颈部本来就是比较脆弱的部分，万一被折断、芯片损坏，西格玛就算本事再强，也无法运作了。
“那另一个呢？”她歪过头，追问道。
艾尔嘴角微微翘起，将小桃的透明芯片举到眼前，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闪耀光芒：“我们可以自己利用这个芯片，制造出更强的人工智能，来杀死西格玛！”
看着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艾伊一瞬间有些晃然。
比起以前死气沉沉、沉默寡言的艾尔，她更喜欢现在的艾尔。
至少她现在明白了，艾尔远比他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强。
“以硬碰硬不是好的办法，而且我们现在也搞不到那么多的材料。”不知道自己的双生姐姐在这短短的一瞬对自己已经改观了不少，艾尔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所以只能智取。我的计划是先制造一个微型人工智能，最好只有纽扣大小，甚至更小，能够在西格玛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爬进它的体内，从内部攻击它的系统。”
艾伊皱眉，摇摇头：“可是西格玛全身都覆盖着铠甲，没有一点缝隙，我们怎么能让微型人工智能进入他的体内？作为战斗型人工智能，我不认为西格玛的铠甲只是装饰。”
“不，我们仍有机会。”艾尔思考了片刻，反驳道，“艾伊，你别忘了，小桃曾经炸开他的胸口。虽然刚刚在警局我们看到似乎已经修好了，但是相比其他地方，那里一定是最脆弱的。只要我们能打破西格玛胸口的铠甲，就有机会黑掉它的系统。”
艾伊沉默不语。
艾尔的话的确有道理。
但西格玛的铠甲也并不是简单之物，就算有破损，真的能像艾尔说的那样轻易被打破么？
“艾伊。”
见她沉默，艾尔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担忧，还要说什么，却见艾伊猛地站起身。
“反正我们迟早会被西格玛追上，倒不如来试试。”她微微低下头，微笑着看着有些惊愕的艾尔，“事不宜迟，我们抓紧时间准备吧。”
艾尔原本以为她还会犹豫的，现在倒有些意外，呆了半晌方才点头，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芯片，又看看周围散落一地的残骸：“我现在需要一台能写程序的机器，还需要一些材料来制作外壳保护芯片。”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咬着指甲。
这是他遇到难题时习惯性的动作。
“可是，我们现在的ID卡都已失效，根本没法买到这些东西。而且，我们两人现在身上几乎身无分文。”
艾伊轻笑着拍掉他的手，得意地晃了晃手上不知何时逃出来的小钱包：“钱不是问题。”
“咦？”艾尔面露惊讶之色。
“小桃已经帮我们把现金都准备好了。”艾伊将钱袋重新收好，继续解释道，“它好像是在哥哥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就帮我们转出了部分现金，刚刚我从它的碎片中看到钱包埋藏的地点，就取出来了。”
艾尔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小桃的残骸：“没想到，它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所以，我们一定不能在这里放弃！”
“嗯！”艾伊点点头。她望了一眼小楼外面的街道，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正常渠道当然是没办法了，但是我听说过，在有些地方能够通过一些地下渠道购买东西。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你是说，黑市？”艾尔迟疑地问道。
事到如此，他们两人要想不通过身份认证就购买东西，也只有这条途径了。
艾伊回过头，耸耸肩，微笑着看着他。
“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就算有再多风险，能比得过被西格玛杀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