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经来临。
问书的心,却愈来愈深地陷入冰冷的深渊。
天还未亮,他已经起身,拿起竹箫,走出茅屋,坐在溪边吹箫。
这是山里的茅屋,四面尖秀的山峰如节节春笋,青翠新鲜,灵气逼人。
山脚有淙淙流水,林中有啾啾鸟鸣,是个隐居避世的好地方。
不,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好的地方,只有可以生存或不可以生存的地方。
无处可去的他,缩在这里,独自品尝孤寂与凄清。
他难以入眠,每天都练功或看书到深夜,凌晨也是早早起床,或练功,或吹箫。
他不让自己去想任何事情,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属于他。
孤独的萧声在竹林里幽幽地飘荡,有时连贯,有时断续,没有余音,没有感情,没有着落,象一缕孤魂。
薄薄的晨曦穿透天边的云层,一点点地撒进竹林里,天色慢慢地亮了,而他的心,仍然沉浸在黑暗中,没有光亮。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一个只属于黑暗的人,象只影子,慢慢地走进竹林里,循着萧声,朝那个孤独的男人走去。
问书沉浸在自己的萧声里,其实,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地吹。
直到吹得没了感觉,他才停下来,出神地望着溪水半天,才慢慢起身,朝竹屋走去。
鬼影一样的人,一直跟在他后面。
问书进了屋,他也想跟进去。
问书猛然转头,冷冷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来人身披蓑衣,头带竹笠,帽檐压得很低,身材中等,貌不惊人。
他没有抬头,只是道:“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不关心任何事情。”
“你听了就会关心。”
“你应该关心你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来人并没有与他争执:“我能不能活着并不是问题。对于你来说,有个人的生死,你一定关心。”
问书的口气更冷了:“谁死了,都与我无关。”
“轩辕鬼人呢?”
问书的眼里开始有了寒意和芒刺:“别跟我说他的事。”
“他的事是没什么可说的,人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问书猛然转过身,直直地盯着他:“你是个疯子,普天之下,谁能要他死?他若要自己死,那是他的事。”
“他是被我们联合下手的。”
“你是其中之一。”
“是。”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你杀得了我。”
问书的功夫不会低于魔字级杀手,他现在废了一只手,不占上风。
“如果你想死,我成全你。”
“地堡的新主人是夜生香。”
问书笑得有些毛骨悚然:“你以为我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