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有镜子,镜中的双颊有些丰颐,肤色有些暗淡,眼神似乎还是那么沉静淡然,却少了一些冷漠,多了一点很难察觉的妩媚,还有忧郁。
她和过去的她已经有所不同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她刚刚洗了头,这样的夜晚,头发是不能湿的。
她用毛巾细心地从发际擦至发梢,不想生病。
以前,长发垂到腰部,现已经剪短到背部,为了行动方便,她做了很多改变。
铁门打开了,两名侍卫走进来:“跟我们出去!”
去哪里?
她带着疑惑,跟他们走出地牢,在夜色中穿过一道道回廊和小径,来到花园深处。
没有灯光,有暗淡的月光,树影朦胧。
她忽觉悚然——树影里站着一个人!
他仿佛和黑暗连成一体,连呼吸都没有,双眼却在闪光,象在深夜狩猎的豹子。
看到他,入夜的心便一阵阵地收缩,不祥的预感如潮水席卷心头。
她裹紧外袍,一双眼如敏感的羚羊,警惕而沉静地盯着隐在暗处的卫豹。
卫豹的目光紧紧咬住她,嘴角噙着冷笑,几分杀机,几分狠意,几分得意。
她往两边张望,一个人都没有。
“这次,不会再有人救你了。”他的声音冷酷无情。
他从黑暗里走出来,她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转身想跑。
卫豹一个箭步,转眼已到她身后,紧紧地扣住了她肩膀。
她开口想喊,但卫豹已经扼住了她的咽喉:“你敢叫,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知道这不是威胁,只能闭上嘴。
卫豹把她的双手扭到身后,押着她往外走,几步之外,一扇小门出现在前面。
她立刻明白了,卫豹要带她离开唐门。
只要出了这门,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她开始挣扎,但卫豹的动作更快,一手捏住她双腕,另一手扼住她的咽喉。
他的手象铁爪一样刚劲有力,她无力挣脱,也无法发声。
她心里明了,唐门默许卫豹的做法,不想为她得罪地堡或者龙宫。
小门只有一个护卫,没有阻拦他们,卫豹就象押着犯人一样,押着她出了门。
外面是一条偏僻的胡同,两边都是高高的墙。
向左走了一会,然后拐进另一条更幽深更偏僻的胡同,尽头便是开阔的郊野。
这样的地方太适合杀人了,她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卫豹身上的杀意太强烈了。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难道要就此结束?
卫豹终于放开她,她一个踉跄,扑到墙上,直喘气。
在这夜深无人的偏僻小巷,没有人会来救她,寒意扑上来,刺骨的冷,她很熟悉的冷。
四月的夜,怎么会有寒冬一样的冷?
她转过身来,锋利的刀锋就贴在她的脖子上,随时都会嵌进她细致的肌肤和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