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社科我的父亲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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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那雄委曲洗过

第一卷 我的父亲(十一)

那雄委曲洗过碗,做完家务,安排孩子们睡下,径直进了胡小生的房内。也不提借钱之事情。却拿些闲话来聊。不过问小生家里的情况,又说他应该取老婆。小生道,“没有合适的女人。”雄委曲道,“恐怕是你条件太高了吧。”说罢,两人又摆了会龙门阵,说到眼下形势对大家很不利。政府打击投机倒把的运动太刚刚开始,生意场上的人大多是互相帮助方能渡过难关。因道,“头一阵子,老刘到区乡集市摆摊被没收了两次,亏了些本钱,这里又想去西昌进点药材,差点钱。”说到这里,那胡小生已经明白了一大半,心想,“说来说去,还是想替刘其越来借钱。”想到这里,因为刚才刘其越借钱之事已经有了怒火。又见雄委曲替他老公来借钱,又添了些醋意。正要发做,却见雄委曲拿手顺势推了他一下,更兼些软语娇声一番,问到:“好不好嘛——”这胡小生纵是有万丈怒火也被这不尽柔情给浇灭了。雄委曲虽然说是半老徐娘,还是有些风韵。加上平时两个人借着朋友的名,趁着刘其越不在家里,私下里眉来眼去的。那刘其越虽然也知道些他们两个人的风声,无赖自己挣钱不力,又有一大堆儿女要养,有时候又因为借钱的缘故,要低三下四地求他,气焰上也只好矮了一截,时间一长,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就由得他们去。只要能借钱到手,渡过难关,也顾不得许多。今天又被胡小生抢白一顿,只好故伎重演,让老婆去借钱。这招果然灵光,那胡小生禁不住雄委曲柔情蜜意,又借了点钱出来。雄委曲又转给了自己的老公。那刘其越有了点本钱去西昌,进药材,临行时候又想邀请杨小生一起去,这杨小生只道自己身体不适,借故不去。自己留下来,好和雄委曲单独相处。刘其越也只得做罢。自个儿去了。这里,那胡小生和雄委曲在家里**相伴,那杨小生也就免不了拿出钱财出来,养活这雄委曲一家老小。刘其越反到省了些钱财,省了孩子们的衣食,却也落得逍遥。自此,他也就隔上几个月,借点钱,出远门一趟。由得小生和雄委曲在家里颠孪倒凤。

转眼,已经是腊月。郭XX的幺兄弟进城带信,说,“前任公社书记已经没有干了。现在新任书记是郭家祠堂里出去的,算来是跟我们同辈份的。他私下递信给父亲,说现在上面没有怎么追查郭XX的事。他们也就不想管。大家好歹都是姓郭的,说来也是亲戚。”郭XX听罢,心中大喜道,“如此说来,新任书记也是老表家,现在多少就有些照应。”说话间,郭XX已经喜上眉毛。又问了兄弟,家里的情况。兄弟又说道,“今年过年猪得瘟病死了。老父亲一连几日气得茶饭不思。只抱怨我们这些人喂过他的猪,那猪才吃出病来。”郭XX就拿了50元钱给自己的兄弟,只吩咐兄弟道,“那猪,死则死了,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过几天买些新鲜猪肉拿回来——先拿50元钱回家,买些要紧的东西,准备过年。”兄弟拿了那50元钱,又得知大哥一两日内就要回家,喜滋滋地回乡下去了。才送走自己的兄弟,回头,郭XX又对胡国香道,“表叔,现在又没有事情了。过两天,我又回家去。”胡国香道,“对,回去看看父母,反正要过年了,也没什么事情。但是最好回家还是少露面为好,只怕有些人他要去装怪,当积极分子,而且新上任书记也不可太信,小心为上!”郭XX道,“这些,我都知道,等过了大年我又回县城的——表叔,今年子,你就去我那里过年,我老头子说了,要把表叔和表叔娘请到家里去。”胡国香道,“我走了,万一有人来拿货物,或者结帐怎么办。来日方长,等以后再说”郭XX也觉得是个理,便不再执意邀请。只说自己要回家去,想买块新鲜猪肉拿回去。挺章道,“现在查得严,只有大清早,去赶早市,买那附近的农民的背进城的,就在旧城墙那里。”

当夜,郭XX又去买了点酒,糖。放在背娄里,只等着明天一大早买回大块猪肉回去。那知道第二天,郭XX睡过了头,早晨起来赶到集市上已经是9;0点钟了。那些进城市的农民早已散了许多,那里还有什么卖肉的。唐安友站在自己的家门口,看见郭XX逛来逛去。因问他什么事情。郭XX道,“想买点新鲜的猪肉。”这唐XX道,“现在风声紧,这附近不时候,有市管会的出没,害怕碰见你。他们可都是认得你的。现在农民杀了年猪,5,6点钟就进县城卖了。明天早点来,肯定有。”郭XX又问最近猪肉的价钱。唐安友道,“3元钱/斤。”郭XX道,“那只好明天再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郭XX又低声问唐安友道最近为何不来拿货物。唐安友道,“现在风声紧,我收了山了。你看,我的小生意都不敢怎么摆了。你们要小心些,这回运动又要来了。我们居委会都在开会,警告大家不要做投机倒把。”郭XX也不好多问,只说明天一大早再来。

次日凌晨5:00左右。郭XX听得外面开大门声响。估计隔壁龙家兵巡逻回来。忙翻身起床,背了个背娄,站在堂屋里面,向胡国香告辞。只说自己买了肉就不回来了。胡国香也不挽留。

接下来,一连几天,居委会组织居民学习。居民们按各自所在的小组,由小组长牵头学习当前****形势。小组长们又告诫了大家不能够留宿陌生人,家中有客要到居委会登记。居委会从现在起,随时组织巡逻队到家里寻查,严防阶级敌人破坏。国乡和挺章私下商定,鉴于眼前的形势,又因为郭XX有案底,日后还是尽量让郭XX乡下去住。

正月刚过,郭XX就来了县城。胡国香安排郭XX坐火车去广州拿些货物回来。又让挺章翻破烂不堪的<玉匣记>,择了吉日,当月19号是个出行的好日子。那知道,18日晚,那边西安的孙满娃儿从牢房里出来,到四川这边来收自己的帐。国香问了他的情况后,便问了还差他多少钱。这孙满娃只说是600斤粮票。郭XX忙问道,“你记错了,我账上都记得是800斤粮票。”国乡也补充说应当是800斤粮票。孙满娃非常激动地说,“哎,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在牢里面呆了大半年了,在外面很多帐记不清楚,好多帐目都没有收到,只有你们还如实地这般提醒我。你们真是太好了.”国乡道,“朋友有难,理应帮助,你现在都缺钱,我们应当帮你,都没有帮上什么忙,现在也只是把你放在这里的钱还给你的。”说罢,又令挺章付钱与他。那孙满娃拿了那些钱,只让国香和郭XX有机会就到他那里去玩耍,说罢,也不敢逗留,就又去车站了。

这里,郭XX次日也出发了。火车出了四川省以后,就开始检查。郭XX拿出了他那些假的介绍信,一路上自是畅通无阻。偏偏列车上要求大家学习毛主席语录。那列车长拿了一本语录出来,要求大家跟着念。众人也只得依了他,念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结束,满以为可以休息了,却听得列车长就道,“大家虽然出门在外,都很疲劳,但是我们学习毛主席语录的热情却很高。我建议乘客同志门,选一位代表来带领大家学习。好不好。”说是选举,可大家还没回过神,人高马大的郭XX就被顺手指派为学习代表。郭XX自然不敢推辞。故作姿态地就领着大家念毛主席语录。每每念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坚决打击投机打把......”等语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点犯难,最终也不敢表露,还是硬着头皮办完事情,身体虽然很疲劳,却不敢这时刻表露出来,还要故意装出满腔热情的样子,准备再学习。等着那列车长过来宣布学习完毕。郭XX已经听到有人已经发出了酣声。自己也是疲劳到极点,那个列车长又来拉了会家常。因问郭XX是那个单位的,出来什么公干。郭XX少不了编造些谎言来搪塞。得知郭XX是代表县城里的XX酒厂,出来公干的时候,又称他是阶级兄弟——又是握手,又是感谢,还邀请郭XX到他家里去。郭XX也不敢直接拒绝,也只好记下了地址。方得休息。

次日,那列车长又让他来领这差事,郭XX也只得照办。一连几天,好不容易到了终点站,出了车站,径直去了老罗家里。敲了半天门。老罗的堂客才出来开门。一见是郭XX,忙道,“快进来。”罗婶道。“老罗呢”郭XX问道。“在里面。”说着话,两人进了堂屋。就见老罗从房圈里出来。没等郭XX,放下行李。一把抓住郭XX的手说,“就等你来了——进屋谈”。“你知道不知道,小郭,这次运动要来了,不得了,这次跑不掉了,从上到下,都成立了揪查队,凡是作过生意的,有嫌疑的都要抓起来。我有几个兄弟伙都跑到香港去了。这几天,我就等你过来结帐。结完帐,我明天也就走了。你走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郭XX道,“这个样子说,我还特地来拿货回去。没想到你们却在打这个主意。”罗海道,“还拿什么货物,我从上个月,我已经没敢要了。”“我知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怕什么的。何况,我家里有父母,有兄弟姊妹。全部在农村。如果我就这么走了,他们怎么办。这些年,我们一家人,就靠我一个人作点生意。要不然,我的父母也活不到今天。”老罗道,“我也是这么大一家子。没办法。这个年头我不走,大家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跑了,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你要知道,贩卖这打火匙,是什么罪名。”郭XX道,“我知道。”“这不是说买卖一般国家计划物资。至少这次要被判刑。这个生意,是属于走私。”老罗说到,“我不劝你了,你晚上,想一下。”接下来,两个人又拿出帐目,对了帐。

当夜,郭XX早早休息了,翻来覆去却睡不着。隐隐约约地听见外面老罗和他老婆在说话。“我到了那边,就给你来信。每个月我都给汇钱过来。等过了这阵风,我就回来看你们。”这是老罗的声音。“我也不想走,但是我若不走,会更麻烦,如果我被判几十年,还不如跑到那边去。说不定,这几年,我在那边又混出头了。”老罗道,“我这一走,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有什么事情你就推说不知道,推到我头上就行了”。“我知道了——呜——呜!”这是罗表婶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郭XX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半夜时分。郭XX被叫醒了。老罗道,“小郭,走了。我们一起到码头去了。”郭XX昏昏睡睡的爬起来。收拾一番后。就跟着老罗出门了。这一路走来,穿街过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来到了江边。两人就坐了下来。老罗说道,“小郭怎么样,说走就准备走了。等会儿船就过来了。”郭XX道,“我有父母在家,兄妹5,6个,我这一走,到是干净,他们怎么办呢?更何况,我表叔还等着我回去呢。无论如何我不能走。送你走后,我也就去赶火车回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突然来了一首船。靠了岸。老罗道,“船到了,我走了。我劝你跟我走。”郭XX还是那些话。老罗叹了口气道,“那你就多保重了。后会有期。”老罗说罢就跳上船。这里,郭XX从广州一路赶回来,就向国香说了广州那边的情况,两人商量现在也只得慢慢地把这门子生意放下,先避开这阵风头。又把帐目一一算清楚,分清各自的应得钱财数目。诸事已毕,外面所放帐目,就差内江还有笔大的款项没有着落。两人商量由郭XX去趟内江。临行时候,国香也少不了千叮万嘱。

如今且说在内江的这户人家,当家人姓张,名容。老婆江民。两口子出身贫农,因不满意政府安排他们下乡,就强留在城市里,也没有正式工作,育有6个子女,家挺也是异常困难。60年代初期,两口子就开始投机倒把,后来张容在茶馆里结实了郭XX,从郭XX手里买些粮票来卖。现在郭XX倒卖打火匙,他也跟着做起了打火匙生意。因怕他们出事情,这郭XX也是千叮万嘱。那知道这张容就有一个客户,因在区乡住地被人告发,这人禁不住拷打,供出了张容。张容也算是个老麻鹊,只是咬定自己不打紧的投机买卖交代。闭口不提眼下所从事的打火匙生意。一连审查几日,让张容交代供货的上家,这张容只道,“我那里有什么上家,除了居民卖给我的,就是在茶馆里的陌生人偶尔卖给我些粮票。”审查人员问来问去问不出个结果来。就在这时候,那郭XX赶过来,上门来收款。因为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也没有象往日先去茶馆打听了消息后才决定上门与否。只想着去住旅馆难免有人来寻查。不如直接去张容家里省事情。那里知道敲开了张容的门,其老婆江民一见是他,便道,“你还不快走,我门已经造了。”郭XX一听,忙转身就走。就听得背后有人喊道,“站住,干什么的?”这一喊,郭XX反而撒腿就跑,加上人高马大,后面的人哪里追得上。郭XX一路飞奔,转了几个弯,见后面没有人追来,稍作镇定,便去了车站。

这些追XX的人都是居委会的巡逻队的人,因为张容刚出事,是巡逻队重点寻查对象,所以这些巡逻队不时都从张容家门口路过,因见一个提包的人在张容家门口,远远地见他抽身要走,便高声让他站住,对方反而飞奔而去。便知道郭XX定有来头。今见郭XX跑了,也不急于追赶,返回来质问江民。江民自然不承认。大家又向上回报,又有素日和张容的不和睦的邻居举报说不时有高高瘦瘦的汉子来张容家。一时,县革委会的人又逼问江民,只要他交出大家所说的那个高瘦汉子来。否则脱不了爪爪。那江民原本一弱女子,加上有现成的把柄在手上,哪里禁得起威逼利诱。只得招了,说郭XX是生意人,经常贩卖粮票。而对贩卖打火匙的生意,还是不敢提起。又说郭XX是某某县的人,具体地址不知道,但知道郭XX时常在某处落脚。这里革委会的人又向XX县通报,要求配合,又派两个人陪同江民坐车来了XX县城。当地的县城里的革委会通知了严昆东,和周卫东等人,那周卫东等人接见了江民三人,又和同来的两个同志一起谈了情况,只对他们道,“那胡国香,也是投机倒把老油条,只是长时间没有证据。现在正好一网打尽。”隧命令江民先以朋友的身份去胡国香家看看郭XX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