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殇龙诀之逆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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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解封

“二十年了,神璃不会出来了。她一定是下了决心,不到百年不现身!”扶桑想通过眼睁睁的事实让玉清诗放弃等待。

“你真的就可以为了神翼而舍弃了我吗?”玉清诗心有不甘,“即便你百年后断然去寻神翼,我也要拼一拼把你留下!”

扶桑看着心里默默思索的玉清诗,“我想要提醒你,你的封印即便是要不了这孩子的命,可是孩子神骨还未长成何以受得了这强大的封印之力?即便不死来日重回六界也必然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你让他何以独自生存在这人心叵测而动荡的乱世中?”

“当初我封印疏影百年她的孩子依然存活,怎么不可以?”玉清诗质问着。

“你也说了,那是封印的疏影。所以封印之力她承受了绝大部分,很少的一部分承受在孩子身上。所以才托到了百年之久,可是你的这个孩子不一样,你的封印之力他一人承受了二十年,这已经快到极限了!玉清诗虎毒不食子,既然有了孩子就应当尽一个父亲的责任。紫願这二十年没有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说明紫願也变了。所有人都变了,为何只剩下你还固执的坚守着过去?”

玉清诗回想起疏影百年后决意要让孩子出自己的封印,因为她知道孩子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继续下去就只能是死。这二十年玉清诗从未看过孩子一眼就那么狠心的把他扔进了扶桑的树洞里长眠。可是即便没见过,这么长的时间已过,玉清诗今时气愤的心境早已没那么强烈了,对于孩子也没那么抗拒了!

扶桑看的出玉清诗有些迟疑,“百年之后就让神璃离开吧!相濡以沫不如相望于六界,天大地大至少神璃是自由的,是快乐的。你又何苦执意拽着她不肯放手?”

“才二十年你就要我放弃?”玉清诗不甘。

“这不是时间的长短所能决定的。你等上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结局都是如此,我想你是心知肚明的。你若现在不死心也可以,至少孩子先放了吧!我想若是神璃知道她也一定会要你这么做的。”

“对啊!小水生性善良,即便成了神璃也是同样的本质。若是知道我亲自杀了自己的孩子,反倒是让她更憎恨于我。再怎么也不该让孩子承担一切!”扶桑最后的一句话算是劝服了玉清诗。

玉清诗伸出一只手,将孩子从扶桑体内吸了出来,除去了孩子身上的封印。这是二十年来他第一次真正的抱着孩子,他明显的看出来这孩子的气色已是不好。想必真的是伤到了根本。

“无月,将孩子还给紫願吧!”

无月接过小小的婴儿,孩子刚出封印脸上的血色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此时的孩子又不哭不闹。无月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不是一具冰冷的小尸体?

无月转身想要离开,扶桑的一只巨大的手拦住了他。

“这样送回去不好吧!”扶桑输送给了孩子少量的生命之源。生命之源游荡在孩子体内,快速的恢复了孩子的气血和呼吸。现在无月怀里抱着的婴儿不再是刚刚死气沉沉的,如今的已然是生龙活虎,喧闹的啼哭。

“扶桑树神的生命之源真是神力,可以起死回生!”无月感叹道。

“错了,这孩子本身并没有死,只是体力透支呼吸微弱使他没有力气啼哭而已。我的生命之源并不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只是可以恢复。若是能做到起死回生的,普天之下只有神璃有这个本事而已。”

“小水那么厉害呢?”无月惊叹。

“龙神之力加上治愈的神力,其威力不可估量!”

孩子的啼哭响彻整个玉清圣殿,紫願闻声寻来。

“孩子!”紫願一把抢回无月怀中的婴儿。“是他,是我的孩子!”哪有一个母亲会忘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是难以辨认的婴儿也能分辨的出。也许这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联系,一种名血缘的联系,看不见摸不着。

“师父肯主动还给你孩子,证明师父已经让步了。还请你以后不要苦苦相逼,给师父一片清净!”

“你回去告诉玉清诗,我不会再为难他了。但是孩子毕竟是他的骨血,我们母子不会离开三清山。就当是为了孩子的以后,给他一个完整的父亲和母亲。”

“师父并没有想要赶你们走的意思,若是有一定会让我给你带话的,可是他没有说。”无月的本性就是直言不讳,实话实说。

“孩子我会独自带大不劳他费心,没有必要我是不会找他!”紫願这二十年真的是变了,曾经自己身上那么多的刺都被漫长的失子之痛而一点点消磨。现在的紫願没了死磕到底的任性,倒是领悟出了什么叫见好就收的含义。若是早一点她能理智的对待玉清诗,可能即便做不成这有名无实的夫妻,至少也不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应该是可以成为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样倒是保存了那一份真挚的美好,将自己的单恋藏匿在心中,岂不是更洒脱?

但是,即便紫願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是为时已晚。玉清诗是她亲自断送在自己手里的,这个受尽苦难的孩子自己也难辞其咎。她现在只能是安分守己,将这晚来二十年的母爱全部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别的,她真再无他求。

自从孩子离开,玉清诗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轻松。毕竟那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他想甩掉紫願却唯独甩不掉这份血浓于水。

“两年了,那孩子应该是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了吧!”

“难得你还会记挂那个孩子。”扶桑倒是意外。

“我以为我不杀他留他一命心里就能安心,可是这二十年的封印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比死亡还痛苦,还孤独?只怪我那时候真的是太冲动了,意气用事!”

“你终于承认你当时的所作所为过分了?”扶桑问着。

玉清诗不语,只是看着远处的玉清圣殿,这二十年他再也没有回去过,那里已经成了他不愿,不肯,更不敢涉足的地方。

“去,快把我父皇的仙丹拿来!”紫願一手抱着浑身瘫软似乎要断了气的孩童。

浅黛慌手慌脚的翻乱了一整箱子的小药罐,才找到那个能定住人的心脉,护体神效的‘回神丹’。

一颗小小的药丸放进孩童的口中,煞白的脸慢慢恢复了血色,气息也恢复以往的正常频率。

“师母,孩子一天天长大,可是这受损的心肺也越来越严重。平常一个月才会呼吸困难那么一回,现在几乎隔几天就会犯一次。”浅黛一脸假慈悲。她倒是巴不得这个孩子早点死,不过看这个样子也是好景不长,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父皇的神医说这个孩子活不过三岁,玉清诗把孩子还给我也是在折磨我!我的生儿!”紫願怀抱着昏睡的孩子放声痛哭。

“怎么了?怎么了?孩子又犯病了?为何这一年频率这么高,我以为随着长大就会慢慢变好的!”上清菽焦急的赶了过来。

“还好有父皇的药在,可是我只怕到了三岁之后再是什么灵丹妙药都无力回天了!”紫願眼中尽是绝望。

“你还是不愿告诉清诗吗?”上清菽问道。

“他可以狠心封印生儿二十年把他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会在乎孩子的死活吗?我以为这封印对孩子没什么伤害,我想错了,我们大家都想错了,难道他玉清诗心里不清楚吗?”

“也许他真的是无心的呢!他要是想让孩子死,这孩子早死了,会等到二十几年后

的现在吗?”上清菽辩解着。

“他无非就是想折磨我,让我再一次经历失子之痛罢了!”

“师母,以现在的情形看你没必要跟师父置气,开口寻求一下帮助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孩子。毕竟这也是师父的骨肉他即便是狠心拒绝我们也没什么损失。禁地结界外扶桑树神一直在那里,这上古神力生命之源也许真的会对生儿有所帮助,未尝不去试一下,至少那是一个希望,否则我们只能面对生儿的死亡了。”明着是为了孩子的安危,实际上浅黛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借此机会让扶桑和玉清诗暂离禁地自己就能接触到逆水流才能实施自己的大计。“既然这个孩子横竖都是死,何不利用了这死来除掉心头之患?我可等不到你跟师父双宿双息重归旧好了,这二十年我已经受够了!”

“浅黛说的没错,任何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但是这扶桑树神的上古神力可以救济苍生那可是毋庸置疑的。”上清菽似乎也是找到了解决办法。

紫願犹豫,“我当初说了孩子的事不用他费心。”

“那我直接去跟扶桑说,即便跟他不熟,他在我三清山这么长时日终究会给我这个面子的,更何况救得是一条幼小的生命!”上清菽决意一试。

“这二十年你对我怎样我心知肚明,孩子回来这两年你也是费心尽力,若是玉清诗能做到你的十分之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是知道他做不到,我才替他去做。紫願你的性情变了,我何尝也不是呢?”这二十年上清菽的确替玉清诗做了很多,孩子回来更是视如己出。其实现在的上清菽也是后悔了,也许当初疏影与自己的孩子留下来未尝会是天大的坏事。时至今日若是孩子还在也该长大成人了。

“那去试试吧!”紫願还是勉为其难,经历了太多,在岁月里又磨合了太多,她渐渐意识到曾经自己强人所难而遭到的报应。可能真的是觉得当初自己做错了,她现在竟是不愿出现在玉清诗面前,她无颜以对。

上清菽转身就去了禁地,毕竟孩子的安危一刻也等不了。

禁地外的木屋,房门紧闭。上清菽当然知道玉清诗知道自己来了,可是玉清诗就是不愿出来相见。既然如此,他也何必强求。

“扶桑树神,今日来我有要事想要拜托你。”

“上清仙尊所为何事?”扶桑即便是树皮的人脸无法看到表情,但是上清菽也能辨认出扶桑的几分疑惑。

“生儿,就是清诗与紫願的孩子,回来满月之后便开始出现了心率紊乱,呼吸困难等病症。神界的神医说这是因为玉清诗封印之力过大,孩子身体小承受力有限而伤到了根本,损了心肺。玉皇找遍神界奇珍良药炼制了‘回神丹’,也是治标不治本。虽能缓解症状,可是无法根治。孩子现在已经是两岁了,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快要结束了。神医说他活不过三岁,现在唯有指望你的生命之源救孩子一命!”上清菽卸掉了这二十年六界首尊的架子,更像是一个含辛茹苦的父亲。

扶桑听了孩子的遭遇极为心酸,这孩子二十年在自己体内封印着,待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多多少少会产生一点感情。

“生命之源是有治愈的奇效,可是不能续命和起死回生。我所做的也是能力有限,只希望孩子伤的不会太重,否则我也是有心无力。”

“多谢扶桑树神成全!”上清菽眼含热泪。

“玉清诗还不出来?”扶桑高喊着。

小木屋的房门推开,两个二十年未见的同门没有重逢的喜悦,而是沧海桑田的陌生。

“我随上清仙尊回一趟玉清圣殿,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玉清诗对刚刚他们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担心还是无动于衷,只能心里莫名的烦躁着。

“既然不愿意,你就留在这里吧!我走之后这反噬结界会逐渐消失,我希望你能不刺激到神璃,不要踏进去一步,别心存侥幸!”扶桑叮嘱着。

“是孩子重要还是她重要!”上清菽终于说话了。

玉清诗抬眼看了他一眼之后,冷漠的转过了头。

“你的儿子就该死了你都不在乎?连一眼你都不肯去看?”上清菽质问着。

玉清诗沉默不语,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冰冷。

“生儿即便是死了,也是因为你。他就是受了你的封印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一点都不该自责吗?”

突然,玉清诗愤怒的转过身,目露凶光。“该自责的是谁?是我还是你?你若当年不联手紫願对我下幻蛊,会有这个孩子吗?难道你们当初那卑鄙的勾当就没料想到会有今日这自食恶果的结局?”

上清菽被玉清诗这一席话弄得哑口无言。

“你现在这么在乎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你怎么不在意一下你自己的孩子呢?你狠心送她走,让她经历生死劫难,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玉清诗见到上清菽就是一肚子发泄不完的火。

“什么生死劫难?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怎么了?”上清菽焦急万分。

“你也会担心?可是晚了。”玉清诗故意不说明白。

“怎么晚了?你告诉我!”

“我把孩子送到了我一个人界朋友的道观中,结果紫願血洗了道观,下落不明。”

“什么道观!”上清菽紧张的双手颤抖。

“云贞观!你想知道实情去问紫願吧!”玉清诗没有告诉上清菽孩子其实是平安无事的,这样做无非就是一解心头之恨,折磨折磨他而已。

扶桑树神抖动着巨大的身躯,树叶沙沙作响。一颗巨大的扶桑树瞬间化作人形飞入空中。“玉清诗好生看管禁地,上清仙尊我们走吧!这孽缘,孽爱与孽债何时才能休!”

当扶桑离去的那一刻开始,这结界慢慢的在削弱中。

“扶桑走了?有什么事可以让驻守二十年的扶桑突然离开?”逆水流在五色碧玉潭的岸边眺望,从稀薄的结界中可以看见一袭绿袍男子飞身远去,身后还有一人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