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殇龙诀之逆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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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物是人非

宓姬重回了三清山,决定为玉清诗做最后一件事,寒心的是他仍旧面对自己一脸的冷漠。宓姬叹了口气走到玉清诗旁,此时的他正站在太清圣殿的高处向远方眺望,身旁的白仙依偎在他脚下。

玉清诗没有转头去看宓姬,而是一直眼望远方。即便他不说宓姬也清楚他心里最记挂谁,此刻最想望见谁。

宓姬看着玉清诗伤神却突然想到之前逆水流脸上的面具,自己难以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而让她执意选择逃离。

还是玉清诗打破了平静:“我现在根本冲不破这结界。之前那次硬闯已经耗费了太多元神石护体的修为。这次若失败我就再没有机会走出这三清山。”此言的话外音就是让宓姬帮他。

“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成全你。”宓姬意味深长的也望着仙界之下的人界。

控水虚观只能探查仙界中人在六界的任何位置。知所以上清菽在虚观中找不到逆水流,因为她不是仙,没有仙骨就跟仙界断了联系。

玉清诗心中即是兴奋又是感激,这么多日阴霾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而接下来他所听到的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冠云山云贞观内偶遇。她现在是松云子的门徒璎珞。她已经撇开了跟你有关的一切!”

玉清诗原本的欣喜的心情又一落千丈,他默不作声静静的站在原地,心里第一次感觉到无助。

“你若是想去找她,就随我来!”

宓姬虽是一届河神但是修为并不高,也不可能破了整个结界,她只是将这结界打出一道裂口,然后将玉清诗同自己一起送出去。她用尽毕生修为攻击结界的一个地方,随即结界开始撕裂,裂口逐渐越来越大,玉清诗一个飞身,抓住宓姬和白仙在裂口即将愈合前冲出了太清圣殿的结界,又用同样的方法逃离了三清山。

逃离了三清山他们三个奔向人界,宓姬知道是时候与玉清诗分道扬镳了。

“清诗,我与你就此别过!是该回洛河的时候了。白仙,好好照看仙尊。”

而玉清诗也没有挽留,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宓姬想要的一切何必留她在身边受尽伤害?宓姬理智的选择了放手让他很是感动,若是紫願能做到宓姬的一星半点他也就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狼狈。

宓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云雾中,他转过头看着一直守在身边的白仙。

“我已经失去了修为,从此不能再助你修得正果了。”

而白仙无所谓的只是轻拍了一下翅膀,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瞬间将自己的身形变得更大了一些。

“仙尊坐到我身上,你我一起去找小水!”

玉清诗对白仙有知遇之恩和再造之恩,身为坐下仙兽的使命就是不离不弃。哪怕玉清诗已经成了废人它都无怨无悔守他一生。

人界乌云密布的天空就如同此时玉清诗的心情。虽然即将要找到逆水流可是他心中忐忑,她若是还不愿意回到自己身边该怎么办?

云贞观后的小山坡,逆水流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出来采花果。因为食材已经不够,若不出来补给,今日为松云子准备的花汁就要泡汤了,岂不是要在新师父面前食言?她看着这阴沉沉的天,心中侥幸未必就会下起雨来。

白仙稳稳的落在云贞观的正殿门外,玉清诗走下后,白仙恢复了原来大小。

“您来了?”松云子当然还认得玉清诗。

“我的徒弟可在您的观中?”玉清诗只是出于礼貌这么问,他当然知道一定在。

松云子有些为难,徘徊中没有回答。

“道长,宓姬已经告诉我了,你又何必隐瞒?”

松云子自认没有露什么马脚,难料不过是宓姬的将计就计。她抬头看了看天,手指了指通往云贞观后山坡的小道,:“就要下雨了,快把她接回来吧!”

玉清诗命白仙守候,自己独自走向那可以寻得逆水流的羊肠小道。柳暗花明一般的小路,拐过一群茂密的灌木丛后眼前瞬间一片宽阔。嫩绿的小山坡,不知名的小野花数不胜数,还有些低矮的野果树层层叠叠。一个身影,穿梭在这百花之中,惊起花丛中群蝶乱舞。

突然本是阴郁的天空中一朵不请自来的乌云宣告逆水流没那么侥幸。电闪雷鸣已至,狂风暴雨马上袭来。

逆水流抬头望了望,“坏了,是阵雨。”

她急忙拿上自己的背篓,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因为太慌乱,不小心被果树外露的树根绊倒。玉清诗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花丛中,心中万分惊恐,迅速赶去。

逆水流摸着流血的膝盖,她感觉后背一阵的灼烧之痛。原来是雨滴,她身上毫无避雨的工具,一回头望见身旁一群长着野果的灌木,眼下只能先躲一躲了,回云贞观的路遥远,硬是冲出去一定会被浇的血肉模糊!

刚刚前奏的小雨只是稍稍给逆水流点颜色看,现在可是要动真格的了。雨滴渐渐密集起来,眨眼之间大雨倾盆。

逆水流将整个身子躲在灌木丛中,可是这灌木矮小,枝叶也不太浓密,虽能抵挡大雨,但还是会有雨水渗下来滴落在她身上。逆水流将小背篓内的鲜花保护在怀中,雨滴毫不留情的袭击着这个世上唯一惧怕水的人,雨水夹杂着她的鲜血顺着肌肤游走,无论流到哪都将会成为第二道伤痕。

她忍着灼烧之痛无欲哭无泪,这是她来云贞观第一次感到无助。想起那日大雨,即便脸被毁可断水至少还在身边。而现在自己独身一人面对着风雨,身无半点法力,只能忍受着雨水在身上肆虐。此时此刻,这风雨似乎吹进了她的心,也在摧残着这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化成痛苦的血水。

突然一个人影闪现,挡住了逆水流背上风雨肆虐。她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抬起过。但当那一抹蓝色的仙袍映入眼时,她怎会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正是梦中百转千回都无法触碰的他吗?

修为所剩无几的玉清诗不能设下结界,他只能蹲下身,飘逸的仙袍衣袖盖住她护在自己的怀里,用他的身体阻隔着雨水对逆水流的侵蚀。

玉清诗怀中的温度,还有他的气息,逆水流如此熟悉却又那么不切实际。

似乎这风雨也觉得有玉清诗在,折磨不到这个天下唯一惧怕它的异类。所以识趣的悄然离开,乌云渐散,雨过天晴,一道彩虹出现在相拥的两个人的上空。

玉清诗不愿松手,一直抱着她。而逆水流真实的感受到玉清诗怀中体温,她知道这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她惊恐的推开玉清诗,却看见他的仙衣已经被自己带血的道袍染红了多半。

“小水!”玉清诗诧异逆水流为何要推开他。

“施主,你找错人了。”背起满是鲜花的背篓,逆水流转身就要逃。

“无月那次你就要逃,这次你竟还是如此!”玉清诗看着那背对自己的血色身影。

逆水流没有迟疑,没有停留更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向前走着,只留给玉清诗一个断然离去的背影。

玉清诗不甘心,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逆水流的手。他突然看见这个手上满是伤痕。

逆水流没有转身,依旧是一个背影:“我道号璎珞,是松云子道长的徒弟。这里是云贞观,清修之地远离红尘。我敢肯定,你要找的人不会在这里。”

“这个人就在眼前只是她不愿相认!”

“相认也好,不认也罢。你又何必强求?”逆水流知道宓姬肯定是认出了自己,要么玉清诗不会这么快就找来,还精准无误。

“天大地大,我带你远走高飞就你我还有白仙!”

逆水流不语,她甩开了玉清诗的手继续赶往云贞观。

“姐姐!”突然逆水流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声音。

“小鱼儿!”她心里一惊停下了脚步

“姐姐,跟仙尊走吧。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留在这里?你深爱的人就在身后,只要你一个转身便能拥有他。”小鱼儿劝说着。

“我对情绪的掌控就是对魔神之力的控制我不能冒险!”

“你对仙尊就那么没有信心他不会好好爱你吗?”

“我会拖累他,没有我他可以自在的活着。有了我,他就会随我一起困苦的活着。我爱他,为何要看他跟我一样?”

逆水流站在原地,玉清诗虽不知道小鱼儿跟她在心里说些什么,但是他感觉得出逆水流没有抗拒小鱼儿,也许小鱼儿会是劝说逆水流的突破口。

“失去你仙尊会自在的活这永生永世吗?他的独活不过就是你留下的折磨。你回头看看他,这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玉树临风的玉清仙尊吗?”

逆水流转过头,望着眼前这个惨白的人。那的确不是自己记忆中玉清诗的样子,他眼中多了好多难言的哀愁失去了曾经的冷峻。

“师父,我们如今都不是曾经的自己,又何必执着着过去的种种?我就是魔神的真身,我体内蕴含着可以摧毁天地的魔神之力。你现在还会带着我离开吗?”

“自你受了上清菽的鞭刑后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早知道为何不替这天下除了我?”

“因为我舍不得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扔想要带你走,我已经没有守护天下的能力,更不是什么三清山的首尊了。这个天下覆灭与我何干?六界的死活又****何事?”玉清诗很是激动。

“我不能修仙,所以会老会死,而你不老不死。时间流逝,我红颜不再,而你依然如初,真觉得这是你我最好的结局?”

“我.。”玉清诗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算了吧,师父!”逆水流不顾玉清诗独自跑回了云贞观。

傍晚,松云子与玉清诗漫步在云贞观的花园中。夕阳西下,余晖映照在玉清诗惨白的脸上红彤彤的。松云子看得出这一对师徒已经超越了门徒之情,更像是一对痴男怨女。

“璎珞不能离开云贞观。”松云子眼中愁云。

玉清诗一脸不解的等待松云子给自己答案。而松云子也一五一十的讲诉着逆水流初到云贞观所发生的事,她一再强调一旦逆水流靠近紫願这时隐时现的结界便粉身碎骨。眼见此时的玉清诗修为大不如从前,她知道这结界一时间破除不了。

玉清诗回想起那次在人界偶遇紫願被偷袭,他难以想象那日自己离着逆水流是如此的近,只不过紫願挡在了中间。现在紫願的结界锁住了逆水流也毁了他想要带逆水流离开的心愿。

松云子察觉到玉清诗眼中生出了难以平复的愤恨。

“璎珞每晚都会在树神下,前面就是了,快去吧!”

皎月之下的云贞观一片明亮,可能是这山顶离着月亮太近,所有的月光似乎全洒在了这里。花园中的那颗松树,散发着白日里肉眼见不到的淡淡绿光。绿光之下,逆水流靠在树干上静静的闭着眼。

此时逆水流是在思考,思索着怎样才能让玉清诗离开这里。等她听到声响再睁开眼时,玉清诗已然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与她一同靠着树干发呆。

这次逆水流没有抗拒,反倒是端过来一个杯子到他面前:“玉清诗你尝尝!”

逆水流居然直呼自己的全名,这让听惯了叫他师父的玉清诗很不自然。

逆水流看出了玉清诗的尴尬,“我现在是松云子道长的弟子璎珞,不是你的徒弟了,你也以后不要总叫我小水了。要叫就叫璎珞,要么别叫!快,把这个喝了!”逆水流一副命令的口吻。也许这全天下,她是第一个能这么跟六界首尊说话的人。

玉清诗倒是没什么,听话的喝了逆水流递过来的花汁。

“好喝吗?”

“好喝。”玉清诗没了至高的修为,也褪去了一身的霸气。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比逆水流略大的邻家大哥哥。

“好喝就好!”逆水流望着皎洁的明月,“你什么时候走?”

玉清诗一愣,刚刚大好的心情转瞬即逝,他有些赌气的说:“不走了。”还以为自己的执着有些回报,结果还是换来了逆水流的逐客令,这让他很受伤。

“随你吧!”眼下逆水流还没有想到两全的办法,既能让玉清诗不丢面子,又能逼走他的方法。只好由他在这里赖着不走。

可能是因为玉清诗在,让她心里难得的安心,竟靠着树干悄悄的睡着了。玉清诗看着贪睡的逆水流欣慰的笑着,他不知逆水流每夜都会梦到他,对他的思念竟成了自己无法摆脱的梦魇,他中毒时的惨状让她从梦中无数次惊醒就再也无法入睡。而这一次,梦魇不攻自破,她终于可以睡得这么安稳。

玉清诗轻手轻脚的将睡着的逆水流抱在怀里,静静端详着她脸上的面具,不用看也猜得出这面具下的是什么。他虽痛心,同时也让他倍感坚定。皎月下,树神前玉清诗起誓:“今生今世,若非死别,绝不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