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仙侠佛门异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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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异功(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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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最深的云,人是最大的夜。罗国伟在夜色里一阵急行,深深地懂得了人生的诡

橘。

他感到自己象个婴儿,心里暖洋洋的。

他奔驰了许久,到了妙远。敲开客栈的门,他走了进去。妙远城仅有一家客栈,他

与牟道成了邻居。牟道这时还没入睡,知道有人进来。

罗国伟在房里转悠了两圈,猛抬头,陡见牟道站在门口,顿时又惊又喜,连声说好。

牟道道:“世界真小,我们总能碰到一起。”

罗国伟说:“我正要找你呢,该是了帐的时候了。”

牟道一笑:“听说你与张三丰勾搭上了?”

罗国伟大笑起来:“可惜没‘成好’,你的耳朵倒满长的。”

牟道扬了一下头颅:“你打算什么时候了帐?”

罗国伟说:“明天。”

牟道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罗国伟知道牟道不会偷袭他,放心地睡了。讲信义的敌人比不可靠的朋友让人放心。

牟道也想到了睡去,于是他睡着了。

翌日清晨。两人坐到了一张桌上吃饭。

彼此注视着,谁都不回避。

戈剑和张严馨坐在旁边的桌上吃饭,一声不响。小店内极静。

罗国伟盯了牟道一会儿,说:“我看不出你哪点象天才。”

牟道微微一笑:“你又犯了上次的错误。”

“可是,这回我不会输。”

牟道看了他一眼:“我与你不同,我一向都把结论放在后头。”

于是,两人又和和气气地吃饭。

吃过饭,两人向城外走去。戈剑、张严馨在后面跟着,相距甚远,为的是不影响罗

国伟的心境。公平决斗。

两人走到一棵参天古树下。

牟道说:“这地方不错,对你有利,大概古树不倒,你也不会死。”

罗国伟笑道:“这时候你能为我着想,难得。”

两人对峙起来,不再说话。

许久,两人也没动手,都不想先进攻。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罗老兄,你是否打算改变主意?”

罗国伟冷射了他一眼,说:“你等得不耐烦了?”

牟道摇了摇头:“我可以等你十年,但无论如何,你只能是输家,我不做没有把握

的事。”

罗国伟哈哈地笑起来,豪放:“我的刀也不会乱砍,这你尽管放心。”

牟道似乎寂寞地说:“万里深处,总有头。”

他一扬剑,直向罗国伟欺进,平常之极,毫无天才可言。

罗国伟一怔,视如儿戏,这不是他想象的惊天一击,但他马上换了念头,无论对方

怎样,自己是不能变的。他的刀在腋下一旋,闪电般削向牟道的小腹,无声无息。

牟道身形一扭,忽如风雷起,长剑虚光连成甲,一片汪洋都不见,人影顿失。他的

“禹步”被他天才地发挥到“虚无一气”的境界。

罗国伟感到不妙,前胸一凉,鲜血飞流,他中了一剑。不知何时,牟道又退到原来

的位置上去。

罗国伟惊诧极了,刚才仿佛一梦。他好不容易才从汹涌阴暗的大海里挣脱出来,他

觉得没被吞没实在是万幸。

牟道剑下留了情,罗国伟竟没觉察到。

戈剑、张严馨欣喜地冲过来。

“兄台,我知道你会胜的,谁也别想在你身上大发横财。”

戈剑十分兴奋。

罗国伟心中一片幽暗,说不出话。他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说不清的

“变化”。这让他从心里感到可怕,他实在不明白牟道的身法怎么会这么玄乎、这么快。

牟道轻微一笑:“罗老兄,看来你还得改变一下自己,这回你没法儿如愿了。你希

望还有下次吗?”

罗国伟冷道:“我会考虑下一次决斗的,你不会有太好的结局。”

牟道自信地说:“除了意外,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我的东西,仇恨也不能。”

罗国伟哼了一声,飞身而去。他很累。

牟道冲张严馨一乐:“你知道我何以会胜得这么容易?”

张严馨笑吟吟地说:“你总是不断地制造怪念头,谁能猜得好呢?不过我可以试一

下,也许你心里突然进入了一个明丽的清影,你才有了灵感,胜得兴奋轻松。”

牟道“啊”了一声:“好厉害,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不错,动手前,确是你无

比的美丽给了我深刻的启示,由你那绝顶辉煌的眸子我想到了剑,想到从什么方位下

手。”

张严馨脸儿一红,幸福甜蜜的红,更加夺人心魂,仿佛一片火云能把人送上青天。

牟道不由看得痴了,真想走进去。

戈剑把头凑上去,直直盯着牟道的眼睛,轻声说:“兄台,要不要我帮你一下,你

的眼珠停住不动了?”

牟道瞬时回过神来,笑道:“你鼓捣什么,我在奇怪你们两人有些相象。”

戈剑一本正经地说:“那当然,她是姐姐吗。”

张严馨轻挥衣袖,飘身而去,向北。

牟道一推戈剑,两人追上去。

牟道不语,三人纵身东去。

一路急行。半个时辰后,他们进了安阳城。

小城还是那么古旧,似乎从来就没变过。

他们走进一家酒店,牟道顿时愣住了。

一个风流少年正向范幼思大献殷勤,旁边坐着一位很老的道姑。

牟道轻轻地坐到一边去,等待机会。

少年的形状、声音似乎有些熟,这让他想起在侯文通家碰上的那一幕——侯文通的

儿子调戏小丫鬟。

他没有猜错,少年人正是侯文通的儿子“金风手”侯子玉,他抢了老子的心上人逃

到了这里。

范幼思一脸冷漠,对他并不感兴趣。

老道姑一言不发,侯子玉大唱独角戏。

侯子玉摇头晃脑,大讲他爹的坏处:“老头子什么都好,就是一身狐臭,让人受不

了。范姑娘,我可是白壁无暇,什么人也比不了。”

老道姑这时忽说:‘丫头,你就跟了他吧。他比他爹强多了,你不吃亏。”

范幼思道:“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好,除非他能让我相信这一点。”

侯子玉笑说:“这有何难,我会让你开开眼界的。”

他扭头看见了牟道,站了起来,轻轻走到牟道面前,一伸手说:“把偷我的钱给

我。”

牟道料不到他这么会找理由,笑道:“你没有认错人?”

“笑话,我的眼睛不是吃素的。”

牟道说:“你把偷的人给我。”

侯子玉一惊,以为牟道是他爹派来的杀手,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牟道笑道:“我不是你爹……派来的,你别太紧张。不过,你爹抢的人要让你放。”

侯子玉嘿嘿一笑:“做梦!大概你还没在江湖上混几天吧?”

侯子玉也是青年一辈中的好手,他有些自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他小看牟道

却是一个绝对的错误。他一抖手中“金扇子”向牟道点去。

牟道向后一仰,侯子玉的金扇顿开顺手划向牟道的脖子;牟道飘然而起,闪到他的

右侧,伸手点向他的“章门穴”。

侯子玉大骇,欲闪不及,被点在那里。

老道姑这时怒形于色,喝道:“小子,放开他?他抢他爹的女人碍你什么事?”

牟道说:“问题是范姑娘并不是他爹的女人,她是被抢来的,这不行。”

老道姑一拍桌子,怒道:“不管这丫头是怎么来的,你都得放人!”

“你们也得放人,这才公平。”

老道姑哼了一声:“好个狂妄的小子不让你栽几个跟头,恐怕你死活都不买帐。”

牟道满不在乎地说:“我并不在乎栽个什么样的跟头,只问救个什么样的女人。”

老道姑扬了扬手,连声说:“好,好,那你就先接我一掌。

她身形一动,犹如一股风忽地吹到了牟道面前,身法之快实属罕见。

牟道一惊,挥掌迎上。

“砰”地一声,两掌接实,两人各退出半步。

老道姑似乎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老眼不住地翻动,吃不准牟道到底是个什么角

色。

牟道亦亦有些惊异,老道姑似乎已过百岁,竟然这么硬朗,堪称奇迹。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老道姑说:“你是何人门下?”

牟道道:“你看呢?”

老道姑脸色一寒:“你想硬到底?”

“我只关心放人,只要范姑娘自由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老道姑权衡了一阵利弊,无奈他说,“好,我放人。”她推了一把范幼思。

牟道挥手解开侯子玉的穴道。

范幼思走向张严馨。

侯子玉叫了起来:“不,你不能走!”

范幼思叹息了一声,没有理会。

侯子玉飞身欲扑,忽儿看清张严馨的面孔,他顿时呆了,这么美丽的少女他还不曾

见过。

他直勾勾地盯着张严馨,竟忘了范幼思。

戈剑讨厌他那副馋相、闪身挡住他的目光。

范助思对张严馨似乎有一种天然的好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纯朴的亲呢:“姐姐,

我能和你在一起吗?”

张严馨轻轻笑道:“当然可以,我正少一个妹妹呢。”

范幼思脸上布满幸福的笑意。

侯子玉这时冲老道姑叫道:“老姥姥,我不让他们走,你帮我!”

老道姑抬眼看了一下门外,罗国伟走了进来。他见了老道姑,连忙施礼:“祖师,

您老人家可好?”

老道姑面无表情:“又来劝我躲起来吗?”

“不,弟子知错了。祖师,弟子想问您一句口诀。”

老道姑“嗯”了一声:“什么口诀?”

“邪魔经’上的一句口诀。”

老道姑不言语了,飘身而去。

罗国伟、侯子玉急忙跟了上去。

侯子玉把老子的心上人弄丢了,心如被鼠嚼,一路上叫骂不止,仿佛天下人都与他

过不去。

牟道这时走到范幼思面前,笑道:“范姑娘,你自由了,想到哪里去呢?我可以送

你。”

范幼思并不看他,两眼直盯着张严馨,淡淡地说:“我哪里也不去,只和姐姐在一

起。”

牟道感到有些别扭,也没往深处想。

张严馨轻笑道:“跟我在一起是要吃苦头的。”

“我不怕。只要跟着姐姐,什么苦我都愿吃。”

范幼思十分坚定,似乎张严馨是她唯一值得信赖的人。一个人难得有这样的好感觉。

张严馨轻抚了一下范幼思的秀发,甜怡地说:“你喜欢喝酒吗?”

范幼思一愣:“姐姐喜欢喝吗?”

张严馨摇了摇头:“不喜欢,可有时不得不喝,喝得很厉害,以致都找不到自己

了。”

范幼思嘻嘻地笑起来:“真有趣,姐姐干什么要喝酒呢?”

“为了不被人伤害。你若想好好活着,从现在起也必须开始喝酒,喝得越多越好。

你能做到吗?”

范幼思一脸惊慌之色:“我恐怕做不来。”

张严馨微微摇头:“你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你甘心受人摆布,走得远远的。”

范幼思忽觉一种冷硬的东西扼住了她的喉咙,心中一酸,颤声道:“喝酒与自由有

什么相干呢?”

张严馨一笑:“只要你愿意喝酒,以后会慢慢明白的。你若不喝,我也保护不了你。

江湖并不平静,你心里该有数了。”

范幼思心中一痛,觉得张严馨在责她无用,自已被人抢来抢去,确也是耻辱,可这

能怪我吗?她几乎哽咽地问:“姐姐,你有武功?”

张严馨微微地笑了,仿佛迷人的红云在她脸上升起,似水纹向外散开。范幼思呆了。

许久。范幼思说:“姐姐,我喝,就是毒酒我也不怕,只要你不嫌弃我。”

张严馨冲戈剑点了点头,戈剑便要菜点酒。

酒店老板抱来一坛酒,揭开封盖,酒香扑鼻,果然是好酒。

范幼思几乎被吓蔫了。

戈剑托起坛子一连倒了十大碗,坐到一旁。

张严馨一指桌上酒,笑道:“先喝十碗试试。”

范幼思吓得直咽口水,这不是要人命吗?她两眼盯着青白的酒,不敢喝。

张严馨一指桌上菜:“你可吃几口菜,然后喝酒,只许吃调黄瓜。”

范幼思为难极了,似乎这是逼她跳水,她恐怖地想起深井里闪着暗光的水。

戈剑见她毫无英气,不快地说:“姐姐,她这么一副样子,你又何必费心呢?”

范幼思看到戈剑眼里的轻蔑,脆弱的心宛如被划了一刀,在滴血。这不公平,她在

呐喊。

又过了一会儿,连张严馨对她也失去了信心。范幼思再也受不了了,不是酒吗,有

什么?

她银牙一咬,猛地端起一碗酒,扬脖狂饮。喝到中途,她被呛得不住咳嗽、流泪,

几乎站不住了,但她心一横,没有停下。

她心里清楚,若是自己放下碗,就再也喝不下去了,会晕倒,会不省人事。

她憋足一口气,一连喝了六大碗,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胸中燃起了冲天大火,要

把她烧坏了,香汗淋漓。她晕倒了。

戈剑欲扶起她,张严馨摇了摇头:“让她来。你可以扶她站起。扶不起她的自由,

一切应由她去拼搏。”

范幼思在朦陇中听得也清,暗恨自己无用,怎么几碗酒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呢?

十碗,自己没喝完呢?她忍住强烈的晕痛,慢慢扶桌站起,瞬间里,她也体会到一种强

者的欢乐。

她把手伸过去,又端起了酒碗,又扬起了粉颈,那雪白的脖子在烈酒的冲动中动人

地起伏着,发出欢快的暗响。清冽的酒使她的脖子光泽更好,如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