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仙侠佛门异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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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异功(35)

牟道乐道:“动手也不打招呼,活该!”

海天龙羞恨无比,却不敢再贸然动手。

道衍说:“道兄的神技更胜从前了,可佩呀。”

张三丰淡然一笑,没有吱声,飘身就走。

牟道随后跟上。

海天龙欲扑,郑和止往了他。

张三丰在一座古寺前停下,说:“你若不再赌的话,我们就该分开了。”

牟道笑道:“你的运气那么好,赌也白搭。”

张三丰扭头进了古寺,犹如一阵风。

牟道在古寺外站了一会儿,悄悄地跟过去。

他觉得张三丰有点奇怪,盯着他也许能有点收获。

古寺很小,寺院中央的槐树下仅有一个坐掸的老和尚。老和尚双目闭着,仿佛快要

死了。

张三车走到他身旁坐下,一语不发。

牟道在墙角旁窥视着,不知他们搞什么名堂。他有些急躁。

过了许久。

老和尚才开口:“你总算来了,这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昨夜我偶得一谒,权作我们的最后交流吧,我不能把它带走。”

张三丰道:“我听着呢,你说吧。”

老和尚沉吟了片刻,说:“法空亦非空,灵中有非灵,明透一片暗,扬洒不是动;

举我自有我,灵我不是空,信也不是诚。”

张三丰面上泛起一片红光,点了点头。

牟道在暗处不由喝彩,好个老和尚,佛法倒精,“信也不是诚”,这不是让人怀疑

一切吗?谒子不难明白,要体悟其中的玄妙那就分外难了。

不过牟道还是感到了活生生的东西,那无疑是一种自在的生命。他神思飞扬了一阵,

感到有种冲动、一种创造的冲动。

他忽儿明白了什么。

越女自有剑,“灵中有非灵”,这倒合了我的“别扭”。看来“越女剑”不合自己

的禀性,自己得有独特的表达才好。自己的剑术应该是自己最好的写照,越女剑显然不

是。也许是时候了,该有属于自己的剑术了。那什么样的剑术才是自己的呢?

他心中忽地扬起一种萧洒,那是生命的大写意,一轮壮丽辉煌的太阳冉冉升起,看

来“太阳剑”才是自己的。

他马上想到一把剑在太阳下光茫四射。

他欣慰地一笑,开始创造自己的剑术。

创造是难的,这没有例外。牟道也不能一下子就创出自己的剑术。他要不停地去想,

去感。创造也是高尚的,几乎唯有日月可与它媲美。

西边飘来一片云,天阴了下来,又要下雨。

牟道连忙离开古寺。他的思想活跃得没法儿站在一处了。向南走了有二十丈,迎面

碰上海天龙等人。他们在一旁等了许久了。

他纵身就逃。比兔子跑得还快。

海天龙飞身就追,犹如公鸡跳舞。

牟道的轻功甚差,当然甩不下海天龙。

两人奔跑了有百丈,海天龙又堵了牟道的去路。

牟道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长剑飘然扬起,劈面扫向海天龙的脖子。

海天龙不敢大意,急身移形。

牟道又夺路而走。

两人追追打打,转眼出城而去。

到了野地里,牟道冷笑着向海天龙逼去。

海天龙心里不由发毛,感到非常孤立。

侯文通等人没有追出来,似乎故意要他好看。

车道在雨中再一次扬起剑,雨水顺剑而流,扬起一分深沉的冷酷。

海天龙打了一个寒战,怯意顿生。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要完,他没有把握肯定死

去的一定是牟道。逃走与危险不难分辨。

他突然嘿嘿怪笑了两声:“小子,这次便宜了你,以后再算帐。”

他脚后跟一转,飞奔而去。

牟道见吓了海天龙,哈哈大笑,笑声犹如无数的雨点渗进大地里去。

牟道在开封城外转悠了大半天,终于纵身而去。与人交手总是自己逃跑的时候多,

这太不象样。他想起了戈剑,急欲与他一会。

他向东北方狂奔一阵,进人了连绵不断的群山之中。他刚登上山岗,忽见何大海等

人押着十几个道姑西行。他吃了一惊,向他们冲了过去。

这十几个道姑可谓是漏网之鱼,何大海等人抓她们不易。海天龙上奏朱棣声称已抓

尽了道姑、尼姑,显然是骗人的鬼话。

海天龙是忠于朝廷的,但若说谎对他有利,他还是乐于干的。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

要抓尽天下的女道士并不是一件易事,而撒谎则是容易得多。

牟道正要从山崖上跳下去截住他们,忽听一声斥咤,中年和尚和那个青衣妇人冲进

了人群,直扑锦衣卫。

何大海吃了一惊,泼口骂道:“何方秃驴,竟敢破坏锦衣卫的好事?”

中年和尚如飞鹰跃起,双掌飘然一划,“风火大挪移神功”随之使出,狂雷怒火般

袭向何大海的头颅。

何大海知道自己的小脑袋不是铁打的,经不住对方一击。身形一摆,向左猛闪。同

时手一甩,发出三枚金针。他的暗器术独步天下,无声无息,躲闪颇为不易。

中年和尚好威风,成竹在胸,双窄交合一斗,向外猛一振,一股极强的内劲打金针

击飞。他也落到何大海旁边。

青衣妇人这时与马月也战在了一起。她身如轻风一飘,晃掌拍向马月的前额,下手

不留情。

马月这时毒功之气已盛,便不把她放在眼里,身子后退了半步,挥拳迎上,掌心顿

时一片红,掌缘隐有黑气,样子十分可怕。

青衣妇人见势不妙,急忙移形右滑,同时双掌一抖,拍出两朵莲花气影飞冲而出,

好不迅疾,竟是“莲花神功”。

马月呼了一声,并不换式,“砰砰”两声,两人交击一处。

青衣妇人飞退丈外,马月退出也有五步。

温蛟欲找便宜,扭身一摆,一招“老妪上山”,飞脚踢向青衣妇人的后膝,好奸猾

的手段。

青衣妇人间躲不及,只好前扑,侥幸无过。

温蛟暗自得意,以为必中无疑。

牟道却不想让他如意,大叫一声,从山崖上飞扑面下,成登山式,直踹温蛟的后脑

勺。

温蛟吓了一跳,顾不得踢人了,拧身便闪,蹿到一丈外去。

牟道哈哈一笑:“好一条走狗,逃得真快。”

温蛟见是牟道,怒目圆睁了:“小子,你倒是有种,不用我们找,自动上门了。”

牟道呼了一声:“我要象你们这么没出息,我父母九泉之下岂能瞑目?谁送你们下

地狱?”

温蛟哈哈地大笑起来:“天下人都象你这么没出息,那一片都是孤儿了。”

牟道冷冰冰地说:“你这样的鬼笑绝对持续不到我动剑之后

温蛟向前一扑,恨道:“小子少吹!大爷超度你!”

他飞脚踢向牟道的鼻梁。这是险招,他还没把牟道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牟道有心要试一下自己的剑招,便没动,仿佛飞向他的是一朵玫瑰花。

温蛟见牟道不躲,心中霎时存疑,但他马上否定了属于他的这点聪明,被更高的

“聪明”愚弄了。他以为牟道来不及躲闪,唯有发呆。

他一脚踢到牟道的鼻端,牟道面孔微转,被他踢中左须,遗憾的是并没有出现他预

想的效果:把牟道踢飞。相反,牟道哼了一声,向前挪了半步,手中剑仿佛月牙儿突地

从乌云中逸出,快得阴森可怕。

温蛟扭身摆腿极力左闪,却是迟了,剑光起处,血雨横生,温蛟的后背凹下一条长

长的血槽。

温蛟惨叫一声,蹿出去有两三丈,汗珠从额头滚下。他又恨又惊。

马月眼珠儿转动了几下,阴恻恻地说:“几天不见,你小子倒成龙了,可你还是赢

不了。”

车道叹了一声,连连摇头,似乎不满意自己的剑法,对眼前的事看得淡了。

这时,中年和尚已占尽了上风,把何大海打得到处跑,嗷嗷叫。

青衣妇人扑向旁边的锦衣卫,举手投足间毙了两人。她一挥手,道姑们趁机四下达

散。

何大海欲追,被中年和尚截住:“你还是省点油吧。”何大海气得乱跳,光想骂人。

温蚊受伤没法儿追,马月丢不下牟道,唯有看着她们逃跑了。

众人僵持了一会儿。中年和尚见道姑们逃得无影无踪了,一扯青衣妇人的袖子,两

人并肩而云,犹如行云流水。他们似乎忘了牟道。

青衣妇人对牟道的帮助也没有流露出应有的感激,似乎牟道应该如此。

何大海窝了不少火,这下找到出气的时候了,大喝一声,直取牟道,甩手掷出七枚

金针射向牟道的要客,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牟道对付人还行,要收拾细如牛毛的金针他还缺乏经验,亦没有相应的灵敏。但见

金光起,他忙挥长剑,左手飘旋一拍,内劲如流泉飞泻,击走五枚金针,仍有两枚射中

了他。

马月见状大喜,急身绕他一旋,毒掌连连拍出。

牟道挥掌反击,不料他身上的金针被毒劲一袭,顿时变得紫黑发亮,他顿感不适。

“要糟!”他念头一转,飞身就逃。

何大海晃身堵住了他:“小子,留下命再走!”

牟道勉强一笑:“你地上找吧。”斜身又蹿。

何大海猛一抖手,一蓬金针射出。牟道连忙反手拨打金针。

他是没法儿把金针全部打落的,转眼间又挨了几针。他苦笑了一声,加劲狂奔,反

正挨上了,多挨几下也没太大的关系。

何大海与马月自然不会放过他,紧追不舍。

马月心里有数,金针发紫透亮,说明他中毒已深,没有几下蹦跳了。

两人都想等牟道浑身麻痹时收拾他。他们不想马上堵住牟道,怕他狗急跳墙,情急

拼命,那对他们弊多于利,否则,牟道逃不太远。

然而天下事多半不知所料,牟道奔跑如飞,后劲见长,并没有萎顿下来,这使他们

后悔不已。

两人急起直追,牟道也愈跑愈快了。

三个人在山野中狂奔了有一个时辰,牟道冲进了茂密的大树林。

何大海霎时止住了身形,不追了。马月也只好停下来,望着树林发呆。

“早知这小子邪门,不该等他毒发身残!”

何大海恨道:“又让这小子跑了,可气!”

江湖有“逢林莫人”之语,他们怕进去出不来。

牟道的古怪令他们头疼。‘

两人在树林外站了许久,不见动静,只好离去。在他们身后,树叶的海洋发出“哗

哗”的欢响,似在鼓掌。

夜色迷离,树林里一片死寂。

风云路,不息万里长,回首看,烟雾茫,灵洒别指望。

夜色最容易欺骗病人。今晚的夜色更糟。

牟道冲进树林里,就从里向外虚脱开了。他不如病人,几乎要死掉了。

何大海与马月离去不久,他就失去了知觉。

夜色侵袭他时,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中了毒,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水银般的毒液正流向他的心里。手脚沉重起来,他觉

得一切都成了另外的东西。

他心力很弱,并不断地弱下去,但他知道,能救自己的绝不是别的什么,唯有自己。

他尽力摆正自己的头颅,放松下去,直至松到毒液在心里留不住。唯有在放松里,

生活才有原色,生命才有活力。

许久。他的身子一震,坐了起来。他的大境界救了他,高功力驱散了毒液。

以牟道目前的功力,喝一碗砒霜都不会死,至多受点苦楚而已。

忽儿,他想到与罗国伟约定的六月之期已满,不由心想,罗国伟讲信义,自己不能

缩头不出,此时自己纵然不是他的对手,也要找他论个高低,死亦无憾。他心里顿时充

满了一种英雄的自豪。他觉得自己并不差。

他出了树林,直奔东去。他要尽快找到罗国伟,免得他小看了自己。

他一夜狂奔,天快明时进人一片荒山野岭。

他胡乱走了一阵,不知不觉进了一个大山谷。山谷里古树甚多,很矮,荆棘丛生,

带刺的藤萝遍地都是。

他向山谷深处走了一阵,四周虽然生机勃勃,他却感到一种悠远的荒凉。荒凉无疑

来自脚下的黄土。

一条狼从他身边落荒而走。他快步追了一会儿。

忽然,他看到前面的山石旁立着一块石碑,他走了过去。石碑的颜色已经很暗了,

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碑文是甲骨文。

牟道原想在儒林里杀出一条血路来,读书颇杂,学识甚深,对甲骨文自然有一番研

究。

只是想不到自己的学问在江湖上有了用场,而非在儒林。这实在无奈。

石碑的顶端有三个字,竖写着:禹王碑。

靠着“禹王碑”有一行小字,左上方写着:禹步。

下面是三行“河图、洛书”似的排列,图旁有解释。

牟道仔细看了一会儿,知道石碑上写的是一种步法:禹步。

是大禹治水时无意创出的轻功步法,玄奥难测。

牟道博学多才,趴在石碑上看了一阵,联想到“河图”、“洛书”的阴阳排列,从

“一、三、五、九”几个数字上豁然而悟。

眼前飘过一片明水,他的心灵透亮起来,生命深处扬起一种令人如痴如醉的自豪与

欢乐,仿佛看见一片飞旋的金色脚印神奇

地变幻着,慢慢流进他的心里。

他快活地一笑,有了抑制不住的欲望。

他凝视了片刻碑上图,放松了一下身体,走到旁边的青草上。静立了一会儿,他依

法走起来。

“禹步”的走法十分奇特,叉花穿行,只走一、三、五、九等数,不能乱来,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