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夜晴小姐……”刀疤脸迟疑一下,还是说道,“首领限定你一个月之内完成任务,否则,你的妹妹陈芳菲……”他顿住不再说下去。
倏然抬头,清澈的眸子寒光乍现,表情亦变得森冷,夜晴死死地盯着刀疤脸,如樱花般娇嫩的唇轻轻颤抖。
“夜晴小姐……”刀疤脸被她盯得忤在那里动弹不得。
“如果他想任务顺利完成,最好不要动菲儿一根毫毛。”夜晴已然恢复平静无波的表情,声音亦变得淡然。
林妈远远地看见一个体格高大的男人站在夜晴小姐面前,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去。可等她走近,那个男人已经离开。
“夜晴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林妈走到她面前。
“嗯,好。”夜晴早已恢复往常,一面收拾画板,一面平静地说道,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刚才那个男的是谁?”远远离开了人工湖畔,出于关心,林妈还是问出口。
“问路的。”夜晴浅浅地笑着。
“哦……”林妈虽然疑惑,却还是不再相问。
深秋夜,风微凉,夜空繁星闪烁,朦胧的月色笼罩了整个皇家豪庭。
庭院偏东的位置,大朵大朵的黄白菊花在暗夜里吐露芬芳,微冷的空气里,弥漫了清淡的幽香。
夏琳坐在秋千架上,仰望漫天繁星,微笑的脸庞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朦胧梦幻。
如今她的生活,最贴切的形容词莫过于“幸福心安”,得了这个结果,曾经所遭受的一切,皆成过眼云烟,勿须再提起。
老天终究是公平的,虽然给她一段跌宕起伏的人生,却又给她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人。
每每思及此,心中感慨良多。
秋千架被缓缓推动,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后向后仰去,对上一双满含宠溺的目光,嫣然一笑,“小忆和小惜睡着了?”
这两个小家伙啊,现在都更喜欢粘着他们的老爸了,只要原野在的时间,就会统一阵线直接把她这个老妈撂在一边,每每看到他在公司累了一天晚上回来还要被这两家伙折腾,她既心疼又无可奈何。
“嗯,睡了。”原野轻声应着。不管白天有多累,晚上回到家,有她等在门口的身影,有孩子天真的笑脸,所有的累都会瞬间消散。
夏琳轻浅而笑,不再言语。无声胜有声。
常常是这样,小忆和小惜入睡后,他们或坐在这秋千架上,或在顶楼的天台,或是其它地方,随意地说说话,虽然平淡却温馨,即便像现在这般不开口,亦有浓浓的温情流溢在微凉的空气里。
曾经,因为害怕空荡荡的,夏琳刻意选了房型较的套间,并且是在人多的小区;而今,皇家豪庭大得不像话,她除了接送小忆和小惜上学放学,很多时间都呆在家里,却并不感觉空虚,偌大的别墅亦不会感觉空荡荡,因为每一处,都有原野和孩子活动过的痕迹,光回想他们在何时何地的动作情态,就足够她打发闲下来的时间。
闭上眼睛,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秋千架一上一下,就连微冷的风都变得轻柔起来。
空气里氲氤着淡淡的菊花香。
记忆,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阳光明媚而灿烂,她坐在学校红枫路尽头的秋千架上,那时她还是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却沉溺在被他推动秋千架的感觉里无法自拔。
那一段美好的青春年华,总让她意犹未尽地想念着,心腔里会盈满感动和温暖。
从开始到现在,原野都对她那样好,那样好……
好到,她自惭形秽。
假如,一开始他们就坦诚相待,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么多悲欢离合?
“原野,那时候,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云遥的?”她忽然睁眼睛,满心好奇地问道。
原野停下推秋千的动作,唇边溢出温柔的笑意,“在月桂下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他绕过秋千架和她坐到一起,伸手,自然地揽住她削瘦的肩,“你穿着蓝色粗布连衣裙站在那里,仿若一湖深蓝深蓝的水,在信里,你总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但在某些言语间,还是会不经意地透出淡淡的忧伤,所以我毫不怀疑地认定,那就是你。”
夏琳靠在他肩头,双手把玩着他另一只手的手指头,原来他们在第一眼,便认定了彼此,只是,谁也没有先开口。
仰望天上的繁星,想起原野曾在信里写“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母亲,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还是仅仅是离开,别人都说天上每一颗星,都代表地上每一个人,可是我仰望星空,却找不到思念的人……”心里,不禁难过起来。
“原野,你还会想念你的母亲么?”她幽幽地问道。
原野沉吟一下,脑海里没来由地跳出一个穿着高雅的背影,下意识地忽略后,他说:“怎么说呢,我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的样子,爸爸只留给我一张只有背影的照片,父亲又从来不提母亲,我的想念很空洞,很苍白。”
他的话语里,不由自主地带着淡淡的忧伤。
“对了,下个星期六我们要陪父亲过生日。”原野忽然想起般说道。前两天他询问父亲生日怎么过,父亲原本说不过了,却忽然又说带孩子们到他家里去。
父亲还是在婚礼的时候才见到小忆和小惜,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欢喜得很。因为在婚礼后父亲忽然说有母亲的线索了,他要去调查寻找,所以一直都没带丫头和孩子去看他。
“好啊!”夏琳欣喜地应答,虽然父亲曾经对她既藐视又轻蔑过,但终究是原野的父亲,况且现在已经不反对他们了!“对了,带夜晴一起去吧,她终究也是父亲的女儿。”
原野侧头望她,挑挑眉,点头。或许,应该带她去见父亲了。